此时,谢萍心系村中大火,担忧文莲那几间茅屋的安危,早把上山时的恐惧扔进了爪哇国。待儿子不哭闹了,又转过头来,朝火光烈焰处快速扫了几眼,只见乱纷纷一片,分不清小姑院坝的位置。无奈,谢萍只有从山脚下往回数着看过去:
山脚——石板桥——进后村的小径——路旁几间茅屋——几株大树——后门——那就是自己熟悉的院坝,还是那个样子,门、屋、树、烟囱都完整无缺。
谢天谢地,总算没有被烧着!谢萍所担忧的一幕并没有出现。可是大火仍没有熄灭,蔓延开来的火势,一簇一簇的,就在王文莲家不远处噼啪的烧着。
请菩萨保佑,让大火快点熄灭吧!谢萍又焦虑起来,心中暗暗默念祈祷,村民们正在奋力泼水救火,见火势有些收敛,心里对菩萨千恩万谢。
“火势已经控制住了,妹妹家不会有危险了!”
丈夫一句话提醒了谢萍,差点忘了自己的处境。
“不对啊,这场大火来得好蹊跷?”
说这话的同时,谢萍猛然想起,自己刚才从石板桥往后村看过去的时候,好像看到几个人影,正往后山这个方向移动。疑惑之中,伸长颈子,探头又往山脚石板桥处看去,所见情形让自己大惊,登时失声叫道:“相公……相公……”
王文达扭过头来,见妻子满脸惊惧,顺着妻子的目光往下看时,但见月光皎洁处,刀光剑影,人影跃动。
原来,先前坐在石板桥栏杆歇息的那位年轻儒雅的书生,不知何故,此刻正在桥上,和三个黑衣人拿着刀剑对砍,以一敌三,以剑抵刀,你来我往,你往我来,月明之下,三道刀光,一道剑影,旋成一圈,寒光闪闪。
难分难解之时,后村小径又冒出来两个黑衣人,提着刀,直扑石板桥而来。到了桥边,却不急于加入格斗,而是抬头往后山上望了几眼。这两个黑衣人趁书生被那三个黑衣人用刀死死缠住,无暇分身之际,上前虚晃了几刀,书生顺势往桥角一闪,这两个黑衣人利用这个空隙,乘虚冲过石板桥,直往后山飞扑而来。
“不好,快跑……”文达猛然意识到他们是冲着妻子和儿子而来的。
说时迟,那时快,文达一手把云儿从妻子怀里抢过来,紧紧搂在胸前,一手把妻子从大石上拉起,不顾一切朝山岗上狂奔。
这突如其来的架势把云儿吓得大哭,孩子清脆的哭声随着呼呼的风声漂荡四散在幽静的山岗间。文达也顾不得许多了,左手把云儿搂得死死的,任其哭叫拍打,右手则紧紧抓住妻子的胳膊,不择路面高低不平,借着月光,穿过山间树木,足下如飞,耳边呼呼风响,不曾停脚半步。
可怜谢萍,身体素来虚弱,又吃了惊吓,被丈夫这么拉拽着飞跑了一段山路,气堵胸闷,心腹剧痛,气喘口干,头晕目眩,双脚如棉,眼前一片模糊,恍如在鬼门关前穿梭几次,几不曾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