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世界名人大传(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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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梵·高(1)

印象派杰出画家(荷兰1853~1890)

少年追梦

1853年3月30日,温森特·梵·高生于荷兰北部一个牧师家庭中。

梵·高自幼性格孤僻,木讷而又羞怯。在家庭神秘宗教气氛的熏陶下,他表现得与绘画并不是特别有缘,手里拿的不是画笔,而是上帝的教科书《圣经》。在家里,只有弟弟提奥是唯一理解他的亲人。

据说他9岁时表现出了喜欢绘画的天性,他画过一些实物速写,并临摹看中的石版画,然而,并不宽裕的家境以及浓郁的宗教氛围却没有为梵·高提供进入艺术学校的机会。中学毕业后他被送到海牙一家美术商店当学徒,不久他又先后来到巴黎总店和伦敦分店卖画。年仅16岁的梵·高,就这样天天接触美术品,耳濡目染,认识和欣赏能力渐渐增强。可是这并没使他的工作受到赏识,得到认同。一次,一位有钱的妇人为自己的新居购画,她一边喋喋不休地胡乱发着议论,一边尽挑那些在梵·高看来十分庸俗、低水平的画作,还自鸣得意地大声说:“瞧,我选的都挺不错吧!”“你即使闭上眼睛,也不会比现在挑得更糟了。”梵·高忍不住顶了她一句。他觉得这位目空一切,浅薄无知的太太实在令人讨厌。难怪那妇人听见此话,顿时大怒:“天哪!你不过是个乡巴佬而已!”店老板闻声赶来,训斥梵·高不要毁了他的生意,警告他再不改过,便只好让他走人。梵·高却生气地打断老板的话,说:“怎能为了赚钱向这种愚蠢的人卖画?”“还有,为什么这不懂艺术的人有资格到这儿来,而那些对优秀艺术真正有鉴赏力的穷人,却拿不出一个铜板去买张画挂在自己的墙上呢?”这件事发生后不久,他不辞而别,回到家里。

1869年2月的一个上午,梵·高的父亲新教牧师西奥多勒斯·梵·高带着长子温森特和次子提奥步行到雷斯勃根去看望病人。

西奥多勒斯牧师已经连续多次带温森特出去工作,其目的是很明显的。温森特很快就16岁了,到了该工作的年龄。而梵·高家族是世代相传的基督教家庭,牧师从温森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少年时代的影子,温森特有一种天生优良的品质,就是同情和关心穷苦的人,这使得他具备了作一名传教士的潜质,而且他对父亲的职业有一种独特的兴趣。他没有更多的爱好,除了呆呆地看某一种他认为美丽的自然界的景致,或者用棍子在地上画一匹驮稻草的马和一只流泪的狗(当然大多数时候他安不好动物的四条腿)。然后就是带着他的小跟屁虫提奥往穷人的地里钻,帮助他们挖土豆或者给蔬菜浇水。

金秋10月,一个阳光很好的日子。牧师带着温森特和提奥到海牙去拜望他的弟弟——与他的长子同名同姓的温森特·梵·高。温森特是伦敦古比尔艺术公司的股东,在海牙有一家经营绘画作品的分店。小温森特被叔叔店里陈列的绘画惊呆了。他停留在法国画家德·格鲁的(穷人的长椅)前面,泪流满面。牧师被儿子这种感情深深打动。小温森特抽泣着对父亲说:“我看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凄凉景象,排着长队等待施舍的穷人,他们是多么不幸啊!”而小提奥却在父亲和叔叔面前表现出了惊人的记忆力:他能闭上眼睛一口气数出二十多幅作品的名称和价格,使温森特叔叔对小侄儿发生了浓厚的兴趣。正像西奥多勒斯对长子所产生的兴趣一样。温森特并没有满足父亲的愿望去继承他的衣钵,父亲为此得了一场病。父亲是他们六兄弟中惟一接任爷爷职位的人。温森特为此感到内疚。

温森特叔叔帮助温森特获得了在古比尔公司当职员的权利,使他有机会接触更多的画家和他们优秀的作品。温森特对这个职业非常满意。

1871年5月,14岁的提奥从家乡赶到哥哥的画店里,这是温森特盼望已久的事情。两兄弟相聚,格外亲切。

温森特每次给家里写信,都要单独给小提奥写一页纸,几乎都是热情邀请弟弟到画店去看看。小提奥对哥哥选择的职业举双手赞成,如果说他心中有什么偶像的话,那就是温森特。况且提奥对白己将来的职业已经有了明确的选择,他得作一个画商,像温森特叔叔—样,甚至比他更加出色。

温森特向提奥喋喋不休地提起他购买和收藏的画,他喜欢那些描写下层人物的作品,那些东西能引起他的共鸣,牵引着他柔弱的情丝。他不厌其烦地向提奥讲他所崇拜的画家,比如米开朗基罗、丢勒、伦勃朗、德拉克洛瓦、米勒等等。

窗外正下着雨,柏树和杨树被洗涤很像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小伙子,两旁镶嵌着鹅卵石的小方砖道路闪闪发光,这是乌云开始撤退的象征。

“也许我们能看到美丽的彩虹!”温森特兴奋地说。

雨过天晴,彩虹真的出现了,装饰了温森特的窗口。温森特忽发奇想,他觉得如果把窗户以及它所包含的景致割下来会是件多么神奇的作品啊!

温森特决不会放过自然界任何美好的景观,他拉着弟弟的手,沿着雷斯维克的小道奔跑。

他们来到旧运河旁边的一座磨坊里,一个老婆婆坐在里面,老婆婆的孙女在磨坊外的干草堆旁边挤牛奶。奶牛被拴在一棵柏树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安详。

老婆婆请温森特和提奥喝鲜牛奶。温热的牛奶清醇可口。温森特忽然记起了海牙画家魏森勃鲁赫描绘一座磨坊的画,那幅风景画历历在目,他觉得魏森勃鲁赫画的正是这座磨坊。他一下子涌上一股激情,便问老婆婆和小姑娘。

“你说魏森勃鲁赫先生呀,”小姑娘抢着说,“我们村子里的人都叫他‘愉快的魏斯’,他经常在这儿画画。”

温森特还是第一次走入画家所画过的景物中,一时激动得难以形容。他拉着提奥围着磨坊转圈子,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他说:

“亲爱的提奥,你看画家们多么伟大,他们理解大自然,热爱大自然,并且教导我们去欣赏大自然。谁要是真正热爱大自然的话,谁就能随处发现美的东西!”

提奥瞪大眼睛,看着温森特,认真地说:“据我看温森特,你像艺术家一样伟大,你就是一个艺术家,至少你以后一定是!”

温森特被提奥的话惊呆了。

温森特一直在心里回味着小提奥的话,涌动着莫可名状的激情。但同时他觉得那些他所崇拜的众多的艺术家,都站在亚洲的喜马拉雅山上,高不可攀。

1877年5月,温森特来到阿姆斯特丹,住在海军中将约翰尼斯·梵·高叔叔家里。经姨父斯特莱克牧师引荐在著名的牧师和学者曼德斯门下学习拉丁文和希腊文。

1878年8月中旬,温森特背着行李,来到了布鲁塞尔教会学校,他是放弃了在阿姆斯特丹神学院的学习后来到这里的。

这是一所比利时福音传道委员会开办的新学校,只收了三个学生,学校的负责人也是三个,他们是布林克校长和德容以及皮特森牧师。

温森特牢记父亲要学会宽容和忍让,多听朋友的叮嘱,努力想和另外两名同学建立感情。那两个都是不满20岁的小伙于,他们一拍即合,而与温森特却无法融洽,而且为了加强他俩之间的友谊,常常取笑温森特。令温森特气愤的是,他们的教师波克马先生居然和那两个学生站到一起,公然拿温森特取乐。

温森特觉得自己的口才缺乏先天性的优势,他渴望能够具备庄严地、动人地、流畅地、自然地向群众演说的能力,他越是心急,越是出乱子,因为波克马先生禁止他使用演讲稿。

于是,他和他的教师以及两个同学之间产生了不可弥合的裂痕。

11月14日,他的两个同学被校方批准毕业,并被委派到两个教区去当传教士,而温森特因为波克马的“拒绝服从教导和不能即席演讲”的评语而不予安排工作。

1880年10月,温森特因为环境等一系列的原因,告别了相处近两年的“黑色王国”,来到布鲁塞尔,主攻透视关和解剖关。同时,在布鲁塞尔有机会饱览一些展出的油画和素描,那些高档次的作品常常使得他激动亢奋,激起他新的创作灵感。第二年年初,饱经风霜的游子回到故乡埃顿,已经白发苍苍的父亲虽然不满意儿子的所作所为,但温森特毕竟是他曾经疼爱的长子,温森特的归来使他感慨万端,他原谅了这个固执的儿子。而经历了岁月磨炼的母亲见到面目全非的温森特,柔肠寸断,她把儿子搂在怀里,竟至于泪雨纷飞。

布拉邦特熟悉的乡情和父母弟妹们的温暖使温森特身心愉快,身体渐渐康复,绘画的渴望重在心头萌动。

他每天在农舍近郊的土地上徘徊,观看伐木工人在一片森林里忙碌,他常常对着一棵树痴呆地看上半天,并且从不与任何人搭讪。伐木工人们都知道他是西奥多勒斯牧师的儿子,他们常常在抽烟的空隙把温森特当作闲谈的话题,并且一致认为牧师的儿子在失踪六七年以后整个地变了,至少是在外面患上了痴呆症。从前活泼可爱的一个少年,变成了一个怪物。他们一方面为西奥多勒斯牧师感到惋惜,另一方面对温森特怀着猜忌和畏惧的心理。绕过他身边时总要用眼角的余光警惕他的举动,看看他的手里是否捏着石头什么的,谁也不能担保他不会猝然发难,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好在温森特从不伤害任何人,工人们对他的防备也开始松懈,认为他至少是一个善良的疯子。而这一切温森特都不知道,他在专注于某一物体的时候,身旁的东西全消失了。

终于有一个晴朗的早晨,温森特的举动有了变化,他拿了纸和笔,坐在伐木工人不远的地方,专心致志地画着一根老树干。这使得工人们对他又多了一层防备。

温森特一坐就是一整天,忘记回去吃午饭。盘根错节的老树干上布满了风雨剥蚀后留下的痕迹,看上去沟壑纵横,伤痕累累。他从树上看到了波里纳日矿工们饱经沧桑的脸,这使他想起了梅里恩,他力图在这张素描中表现出一种深沉的苦难。

开始父亲和母亲看到他致力于绘画,都有一种欣慰的感觉,母亲立即告诉他要学画可以到海牙去找毛威,毛威是海牙画派的代表人物,著名的风景画家,而且是温森特姨妈的女婿。她说毛威的作品每件可以卖到600个荷兰盾。父亲也认为这至少是一份可以谋生的职业,比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强得多。

温森特觉得他们都是从生计上考虑的,忽视了他作为一个有远大抱负的青年对艺术的一种执着追求。

这总是一个遗憾。

温森特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他的学习中。天气晴朗的时候,他背上画夹到村外去,更多的时候是到荒无人烟的野外树林里去,这是因为镇上的人仍然认为他古怪,并且跟他保持着一种距离。而家庭的温暖仅仅是人的本能所焕发出来的一种公式化的亲情,他觉得无论是在镇上其他地方,还是在自己家里,谁也不能真正理解他的内心。所以,他心灵深处仍然感到一种可怕的孤独。在荒地上他能体味到一种人与自然相互交融的快乐,自然界美好的事物是诱发人灵感的绝妙因素。所以他甚至在荒地上动手盖了一个小茅屋,这是他灵魂得到安慰的场所。他就在茅屋附近画古老废旧的磨房,画郁郁青青的榆树,画远处伐木工人劳动的身影,尽管他们仍然回避他,但对他的行为习以为常,并不继续笑话他。

天气坏的日子,他就在家里画素描,三个姐妹中最小的威莉敏性情温和,与其他姐妹相比对他倾注了更多的同情。她是一个正在学习缝纫的女孩,温森特常常把威莉敏和她的一个同伴作模特画速写,威莉敏总是有求必应。

此外,他购置了画家卡萨奈的《论水彩画》,并在家里潜心钻研,为此他掌握了暗红墨水画和水墨画的知识,并琢磨出用芦苇秆削尖蘸墨水勾画线条,可以画出较粗的笔道,看上去使画面更加体现一种粗犷而雄浑的美感。

海牙之恋

海牙之行对温森特来说具有重大的意义,他决定到海牙学画。但是回到埃顿以后,他看见斯特莱克姨父的女儿、表姐凯·沃斯来到了他们家。

凯在一年前死了丈夫,父母不忍心她每日沉浸在对甜蜜往事的回忆之中,建议她换一个环境,到科莉尼亚姨妈家散散心。

温森特在走近自己家门的时候,远远地看到表姐柔弱的身躯倚在屋前的一棵榆树干上,微风吹过,她美丽的身姿像树叶一样发抖,她的面前有一个小男孩,那一定是凯和沃斯的儿子简,凯的目光被儿子牵引着,那里面有一丝凄婉的笑意。

四年以前,温森特在阿姆斯特丹神学院学习时第一次见到了凯,从此,表姐高贵而美丽的形象在他的心里打上了烙印,他记得他们在一起谈论过伦勃朗,凯具有一种卓越的天赋,他认为她是艺术圈子以外惟一能感受艺术之美的人。

在简短的交谈中,他们对伦勃朗形成了共识。然而那只是一束短暂的火花,为此他嫉妒过那位风度翩翩的表姐夫沃斯。凯的到来使温森特心潮起伏,他忘记了去海牙的事,有一种责任感在他心里萌动,他觉得他必须安慰和照顾她,使她重新获得快乐。况且还有一个更令他欣慰的理由:凯是迄今为止惟一能够真正理解他的人,和凯在一起,他的信心将会更加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