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世界名人大传(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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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米开朗基罗(3)

阿琴托不明白圣母玛利亚怎么会这样年轻,而不是满脸皱纹的老妇人;耶稣却像干瘪的老头,毫无生气。

他自然不知道这正是米开朗基罗的大胆尝试,打破美与丑的世俗观念,以全新的审美标准作为创造雕刻新语言的基础。

颠倒的巨大反差更容易激起人们的丰富联想和深刻反思。

冬天,屋内天花板上潮湿了一大片,雨水渗透下来,落在积水盆里,发出单调的声音。

刺骨的寒风拼命地钻进来,米开朗基罗不得不戴上厚实的帽子,捂着头,这样好受些。冰冷的凿子却无情地粘着他的手,手背上冻裂的血口变成了紫红色。

工作台下生起一盆火,鼻子里整天都是一股木柴焦味。“当,当……”

米开朗基罗不愿停下手中的锤子和凿子,因为合同上限定的时间已过了一半,更糟糕的是阿琴托也冻出了病。

一个寒冷的晚上,有人在使劲地敲门,“晚上好,勤劳的雕刻家。”

米开朗基罗想起了他是谁,就是和自己一起策划了假冒出土文物恶作剧的朋友。

“你,在化妆?”朋友惊奇地问着。

米开朗基罗这才想起头上的蜡烛油流淌下来,又粘在了眉毛上。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雕像上,哪里顾得上其他。

朋友逼着他取下特殊的“帽子”,建议他用另一种溶化慢的蜡烛,那种蜡烛点上一整夜,蜡油也不会淌下来。

“你天天就吃这个?”朋友拿起一块硬邦邦的面包,皱皱眉头。

“我的牙齿比凿子还坚硬,大理石都能啃下来。”米开朗基罗摘下眉毛上的蜡烛油,漫不经心地说着。

朋友看看凌乱的床,又举起米开朗基罗的手,说:“上帝也需要这双手,红衣主教利阿里奥也会宽恕你的。”

春天来了,年迈的法国红衣主教格罗斯雷也想亲眼看看米开朗基罗的杰作。

“温柔的感情,漂亮的衣褶,年轻的圣母玛利亚还在想什么?”格罗斯雷的潜台词,显然不大满意圣母和圣子的鲜明反差。

“尊敬的主教大人,贞童女玛利亚永远和窗外的春天阳光在一起,她的悲哀是神圣的,命运女神也停止了手中的时间纺线。”

听了米开朗基罗的回答,格罗斯雷微微点点头,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愉快的神色。

“在天国的耶稣也会感谢你的努力,他的痛苦和折磨已经太多了。”

“主教大人,耶稣在圣母怀里睡着了,他的灵魂已飘飞到天上,绚烂的晚霞是对他的亲切问候。”

红衣主教格罗斯雷满意地走了,他生前最后的遗愿放心地交给了米开朗基罗去实现。《哀悼基督》的雕像将以他的名义献给基督教最古老的圣彼得教堂。

不久,米开朗基罗和银行家雅格布·盖洛一起参加了格罗斯雷的葬礼,他终究未能看到传世之作《哀悼基督》雕像的最后完成。

米开朗基罗深深感谢这位仁慈的红衣主教为他提供了雕刻《哀悼基督》的机会,并在签订的合同上他第一次被尊称为“大师”。

马车的轮子在鹅卵石的道路上缓慢地行走着,《哀悼基督》雕像稳稳地搁置在车上。

在圣彼得教堂的台阶上,米开朗基罗与其他壮汉的脚步小心地往上移动,雕像很沉重。

前几天晚上,米开朗基罗细心地凿刻着雕像的细小部位,还用天鹅绒擦磨,甚至雕像的背部也平滑光亮。尽管他知道雕像安放在教堂壁龛里,人们无法看到雕像的阴面。

夏季的热空气在空荡荡的教堂里微微流动,蜡烛点着了,安放在壁龛里的雕像映出了红黄的光晕,不时在飘动。

“上帝会赐给我们金币的。”搬运雕像的壮汉在雕像前虔诚地划了十字之后,谢绝了米开朗基罗付给的报酬。

在以后的日子里,米开朗基罗的脚步总是往圣彼得教堂去。

“这才是真正的圣母玛利亚。”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精美的雕刻。”

“不,我见到过,这是米兰雕刻大师的作品。”

“是奥斯坦人雕的,你看这衣褶的柔和线条。”

米开朗基罗钻出人群,他的头又开始疼了。整个又湿又冷的冬天,紧张的超负荷工作,损坏了他的健康。

但使他感到愤愤不平的是人们只崇拜出名的大师,似乎只有这样这座雕像才有永存的价值,才有美的生命。

晚上,米开朗基罗只身来到圣彼得教堂,在飘动的烛光下,‘在圣母胸前的飘带上刻下了一行艺术字体:

佛罗伦萨米开朗基罗·博纳罗蒂作

这是他漫长艺术生涯中唯一留名的一件雕刻作品。他向人们宣布:我,才是真正的作者。

果然,米开朗基罗的名声在罗马传开了,但是他已经返回佛罗伦萨。

大卫诞生

在夏天的烈日烤晒下,搬运工人****着上半身,吃力的肩上被绳子深深地勒出一道道口子。

米开朗基罗忙着指挥竖立圆柱石,周围已有了一个雕刻工场的模样。

“工作台,一个可以转动的工作台。”米开朗基罗比划着手势,生怕解释不清楚。“我需要充分的光线,还需要四个脚手架,明白吗?”

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溢着兴奋的感觉,他在高声叫喊,他不停地奔走,他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圆柱石的灵魂已经看到了。

黄昏时下了一阵雨,空气清凉多了。

米开朗基罗伸伸酸疼的胳膊,斜躺在椅子上,享受着这宁静的夜晚。

工作台上放着一个18英寸(约40多厘米)的泥模像,还没有都奇奥圆柱石高度的十分之一。

泥模像是一个体格健美的勇敢小伙子——大卫。

他的头向左,凝视前方。全身重心落在站直的右腿上腿自然向前放松,恰好躲过圆柱石上讨厌的窟窿。

圆柱石的直径只有这么多,无法使大卫雕像表现出强烈扭动形体的雕刻语言。

既然全身框架构思已确立,那么只好在两只手的动作细节上进行琢磨。

米开朗基罗的画稿上已有不少手的素描,但无法体现出大卫在出征前的复杂而微妙的心灵感受。

多纳泰罗大师等人的大卫雕像,都忠实于《圣经》上的描绘,大卫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踩在巨人哥利亚的硕大头颅上,以胜利者的姿态,露出少年老成的智慧笑容。

昔日尚未发育的少年大卫,如今变成成熟的青年人,他是聪明的勇士,又是多才多艺的音乐家和诗人。

大胆改变以往的情节,将胜利者的大卫转变为残酷激战之前的出征大卫。

偶尔响起孤鹰在半空中的凄厉叫声,掠过剑戟林立的双方军阵。战马焦急不安地轮换着重心,号角手的嘴唇在微微抖动,拿住盾牌的士兵都可以听到自己心脏在剧烈地跳动。

这时,大卫没有穿扫罗王脱下的甲胄,也没有护身的盾牌,更没有冲锋陷阵的锐利长枪。

他手中拿的是以色列古老武器——击石机,在小溪边找了5块石子,攥在手里。

作为千军万马的前锋勇士大卫在想什么?

米开朗基罗丢下素描本使劲地搓泥。他的手指下出现了大卫的两只手臂:

左胳臂弯曲向上,拿着击石机的左手几乎和肩膀平齐;小臂和手膀上的肌肉紧张地凸出。右胳臂下垂,攥紧石子的右手紧靠大腿。

两只手背上的血管,在绷紧的筋骨上交错凸起,似乎都能看见沸腾的血在迅疾流动。

平静秀美脸上的坚毅神色,自然放松的健美躯体显示出沉着冷静的勇士风度,然而两只手臂的姿势,令人想起了气势雄伟的峻山险岭景色,充满着神秘的紧张力量。

大卫右小腿后依靠着一截树桩,与其说是增加了全身****雕像的稳定性,不如说是象征着大卫屹立在富饶美丽的故土上,汲取着无穷无尽的战斗力量。

他准备出阵迎战。

夜已经睡了,烛油滴在米开朗基罗的手指上,他伏在工作台上进入了梦乡。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周围一片刺眼的银白色,迫使米开朗基罗细眯着眼,脚下的脚手架发出“咯吱”的呻吟声。

“当,当。”

他手中的锤子击打声又响起了,大理石的白色晶粒飞溅在衣服上。

“阿琴托,向北转。”

米开朗基罗焦急的声音不断地传下来,然而阿琴托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转不动工作台。

其他的助手还在家里睡觉,壁炉里的火正美滋滋地吐着火舌,舔着暖暖的空气。

“工作台冻住了。”阿琴托呼出的热气立即消失在寒风里,他的脸冻得通红。

米开朗基罗也累得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大卫的雕像只露出一个粗粗的轮廓,上面清楚地印烙着每一下凿子的痕迹。从足踝处向上运动,缓慢地爬上大腿、胸部和头颅。

“米开朗基罗,大卫的鼻子在哪儿?”执政官索德里尼仰起脸想看个明白。

在索德里尼周围的是一起来观看的佛罗伦萨商界董事,他们也被米开朗基罗拼命干活的热情所感动,工作场里已见不到初春残雪的影子了。

米开朗基罗对于这些衣冠楚楚的绅士来访,并不放在心上,但又不得不寒喧几句。

索德里尼介绍着各位董事先生,“今天给你送来了圣诞礼物。”

米开朗基罗眨巴着眼睛,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似乎明白了。

“400枚金币,两年。”索德里尼故意提高了嗓门,想让工作场里的每个角落都能听到。

这比原先每月6枚金币的工钱提高了一倍以上。阿琴托和其他助手都惊喜地交换着眼神,互相用肩膀撞撞。

“感谢上帝的恩赐。”米开朗基罗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在场的人忍不住都大笑起来。

“尊敬的大人,你刚才看不见大卫的鼻子?”米开朗基罗仍然以恭敬的口气说道。

“这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