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世界名人大传(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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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雨果(1)

法兰西最浪漫的诗人(法国1802~1885)

少年诗迷

1802年2月26日,莱奥波特·雨果家刚出生的婴儿瘦弱不堪,助产士预言他活不成。然而,在母亲的精心哺育下,他居然活了下来。小家伙排行老三,大哥阿贝尔4岁,二哥欧仁2岁。他受洗时的教父是维克多·拉渥列将军,教母是一位副官夫人玛丽·德勒莱太太。父母给他取名为维克多·雨果。

维克多的父亲莱奥波特·雨果长得高大魁梧、气宇不凡,是法国大革命中一名忠诚而又骁勇的战士,后来成为拿破仑麾下的军官,南征北战,屡建战功。叔叔路易·雨果也是一位军人。母亲原名索菲·特列宾莎,身材娇小,是位刚毅而聪慧的布列塔尼姑娘。她是波旁王朝的拥护者,伏尔泰君主主义的信仰者。由于父亲的缘故,维克多的童年是在颠沛流离的军旅生活中度过的,这种不安定的生活使雨果夫人苦不堪言,更为孩子们未来的教育而担忧。

1809年,雨果夫人独自带了三个孩子在巴黎定居,开始了与丈夫长期的分居生活,从而严重影响了夫妻感情。他们借住在一座破败的斐扬丁纳女修道院里,这里有一个草木葱笼的大花园,是孩子们的乐园,放学后他们便在灌木丛中捉虫子、打仗。阿贝尔进了寄宿中学,两个小的则在还俗神父拉里维埃办的学塾学习。后来维克多对这段生活回忆道,“在头发蓬松的童年时代,我记得我有三个老师:母亲、神父和一座幽静的花园。”

在维克多童年时代,曾随父亲到过意大利和西班牙,而印象最深的要数后者。1811年初春,雨果夫人带着三个孩子动身去西班牙。此时拿破仑之兄约瑟夫已当了西班牙的国王。在征服西班牙的战争中,莱奥波特功勋卓著,被国王封了伯爵,提升为将军,被任命为三个省的总督。这次旅途漫长而艰险,由于西班牙游击队经常袭击法国入侵者,他们乘坐的马车必须与有军队武装护送的商队同行。一路上雨果夫人担惊受怕,孩子们却对旅途中的种种见闻兴趣盎然、惊叹不已。经过3个多月的长途跋涉,雨果夫人一行终于抵达了马德里。他们住进了富丽堂皇的总督府——原先的王府马斯拉诺宫。雨果将军安排长子当国王的官廷侍卫,把两个小的送进马德里的贵族学校就读。学校的校舍像阴森的监狱,教师是两名黑衣教士,在校的当地孩子都公开反对拿破仑,使小兄弟俩备感压抑。但他俩的语言能力和知识远远超出同龄孩子,不断往高年级升。西班牙人民的反法情绪越来越强烈,物质生活又严重匮乏,冬天发生了饥荒。法国人在此的日子越来越难过,雨果夫妇不仅在政见上水火不容,就是在对孩子的教育方式上也有根本的分歧,两人的决裂在所难免。双方争执的结果是,阿贝尔留在父亲身边,两个小的随母返回巴黎。

回到巴黎,他们仍然住在那座宽敞幽静的宅院里。宅院里的花园成了小维克多的教师,不仅使他获得了无限的乐趣,而且也引导他走进了一个幻想世界。花园里各种各样的花草和树木,形形色色的昆虫和飞鸟,干涸的水槽,僻静的角落,都似乎包含或隐藏着无穷无尽的秘密,吸引着小维克多的注意,勾起他奇妙的情趣和神异的遐想。

维克多的母亲喜爱博览群书,对孩子的教育也注重其爱好和个性的培养。对于信仰,她不伤害孩子们的灵魂而代他们去选择宗教;关于读书,她也同样不去干涉他们的志趣而加以种种限制。为了读书,母亲同一家出租书店有着长期的租借关系。她常常让两个小兄弟去书店代她取书。有了这样两个勤快的书籍选择人,母亲再不会出现书荒了,同时也大饱了两个小兄弟的眼福。书店有一个专门收藏思想过于激进的书籍的亭子间,这里是从来不让孩子们涉足的。可是,母亲却认为,书籍是不会产生什么坏影响的。于是,两个小兄弟破例地掌握了亭子间的钥匙,游入了一个新奇的书的海洋。这间屋里到处都是书,他们干脆躺在地上贪婪地、毫无选择地看了这本看那本。看到兴处,一看便是几个小时。就在这里,小维克多读到了卢梭、伏尔泰、狄德罗等人的著作。

维克多的父亲1815年9月被贬而回到巴黎。这时,他把自己的注意和兴趣转移到了孩子们身上,他感到需要为孩子们日前途打算了。于是,他把维克多和他的小哥哥送入了巴黎一所修道院学塾去学习。

当时的法国诗风盛行,几乎人人都喜欢诗,都做诗,维克多更是一个小诗迷。学校的主课虽然是数学和拉丁文,但是维克多的兴趣却是诗歌和戏剧。孩子的母亲又是一位素来主张应该按照孩子自己的志趣自由发展的人,因此非但不阻止他们写诗的行动,反而成为他们的诗友和良师,常常为他们寻觅诗题,帮助他们推敲诗句。可是学塾的教师出于对他主课的关心,也夹有对他诗才的妒忌,时时监视着维克多,并用拉丁文和数学课占满了他的时间。但是,一切强硬的手段都不能压制住维克多的创作激情。教师只能强迫他准时上床,准时熄灯,却不能强迫他准时入睡,不能折断他作诗的想象的翅膀。他常常利用这漆黑的夜晚躺在床上寻诗觅韵,把白天老师指定他熟读的贺拉斯的拉丁文短歌和维吉尔的农事诗,默默地一首一首地译成法文。有一次在游戏中维克多碰伤了膝盖骨,这使他卧床几个星期。在这段时间里,课不上了,数学题不用做了,他把全部时间和精神都倾注在诗歌上,诗歌成了他养伤的伴侣。就这样,在3年时间里,他写过短歌、讽刺诗、牧歌、咏怀诗等各种样式的诗歌,积累了10多本诗稿。

夏多布里昂是法国当时的反动浪漫主义诗人。他以颂扬、维护反动君主制和天主教的诗歌而蜚声文坛。这时期的维克多由于经常生活在母亲身边,而他的母亲又是一个积极拥护波旁王朝的保皇主义者和天主教的忠实信徒,所以,虽然在他的血管里流着共和主义者的父亲的血液,但是,在他的灵魂里却信仰着母亲的保皇主义和天主教思想。

1817年,波旁王朝的法兰西学士院征文,维克多·雨果以《读书乐》一诗而获奖,得到了国王路易十八发给他的每年一千法郎的奖学金。1817年维克多·雨果与诗人维尼等人合办《文学保守者》周刊,在这个刊物上,他发表了许多颂扬波旁王朝,宣扬保皇主义和天主教思想的诗歌,因此,他再次受到了路易十八的赏识和奖励。1820年他创作了小说《布格·雅加尔》,这篇处女作以1791年法属殖民地圣多明哥的黑奴暴动为题材,揭发了黑奴制的残忍和暴虐,表现了他同情被奴役者的人道主义思想。但是,保皇主义者的立场又使他歪曲了起义者的形象,美化了法国殖民主义者,反映了雨果早期思想的保守性和复杂性。后来雨果在回忆这一时期的思想时,曾有过深刻的自我否定,认为这是“年轻时的成见、轻信和错误”,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维克多在诗坛上屡获成果的同时,他的爱情之花也在悄悄开放。每当傍晚休息之时,维克多和欧仁常常陪同母亲到富歇家去串门。维克多在幼年时代就因父辈的友谊而结识了阿黛尔·傅兰姑娘。此时,阿黛尔已长成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女,乌黑的大眼睛,鲜红的樱唇,像西班牙女郎一样美,使弟兄俩心荡神驰。而少女呢,显然只属意于维克多。这位青年,金褐色的长发披肩,高高的额头,纯净的目光,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信心。她暗地里一直关注着维克多的成功。晚上回到家,维克多就给恋人写信,向她倾诉自己火样的爱情。这对少男少女的恋情不久被家长发觉了,阿黛尔的父母不反对这门亲事,但索菲坚决不同意,她怕过早的婚姻会影响儿子的远大前程,勒令儿子同阿黛尔断绝交往。维克多非常沮丧,只得把恋情埋在心田里。

此后,维克多的社交活动面逐渐扩展,结交了一批文艺界的青年朋友,其中一位身为御林军少尉的诗人维尼成了他的崇拜人物,更令他兴奋的是,结识了他心中的偶像夏多布里昂。1820年2月的一天,贝利公爵——路易十八的侄子被刺,维克多写了一首长诗《悼贝利公爵》,对“鬓发斑白的君主”深表同情,对凶手进行了谴责。此诗刊登在二月号的《文学保守者》上,得到了大诗人的赞扬,说他是个非同凡响的孩子。于是,在母亲的鼓励下,维克多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叩响了大诗人的大门。他终于见到了敬仰已久的诗坛大师。这是一个弯腰曲背的干巴老头儿,但其脸上那种“威严高傲的神情”使维克多感到窘迫。后来拜见的次数多了,才使他的敬畏之心逐渐减弱。夏多布里昂对年轻的诗人颇为赞赏,后来出任驻柏林大使时本想把他作为大使馆的随员带走,但维克多不忍抛下老母,也无意于仕途,未能从行。

继爱情不幸之后,维克多又经受了一个更沉重的打击。1821年6月27日,母亲病故。兄弟三人把她的遗体送到沃吉拉尔公墓之后,维克多倍感孤独和痛苦。在他的生活中母亲是他惟一的依托。母亲的去世,从真正意义上说结束了维克多的少年时代,他必须独自担起生活的重担了。失去了母爱,对阿黛尔的爱情更成了他精神上的归宿。自从家长们阻隔了他俩会面之后,他只好借助于《文学保守者》的传媒,用诗文来表达对阿黛尔的眷恋之情。索菲亡故之后,傅兰家对维克多颇多关怀,这勾起了他的一往情深。于是,他鼓起勇气写信请阿黛尔的父母允婚,傅兰夫妇同意了,条件是一定要等他经济上能够自立后才准许结婚。

维克多·雨果为了争得经济上的独立,尽快地与阿黛尔结婚,他以雄狮一般的勇敢投入到创作的激情当中,开始了永不停歇的奋斗,正像一座高炉,一旦燃烧了便永远不会熄灭一样。

成功永远是奋斗者的宠儿。1822年,雨果出版了《短曲初集》,在得到八百法郎的稿费同时,他再次得到了路易十八的奖赏。于是,1822年10月14日,在巴黎的一所教堂里,这对苦恋的情人终于举行了简朴而庄严的婚礼。

在雨果和阿黛尔相恋的日子里,雨果曾在他的情书里真挚而深刻地表达了他对诗歌、对爱情可贵的看法和探索。他认为,良好的灵魂和华美的诗才几乎是分不开的,真正的爱情是两个灵魂间热烈而纯洁的相互摸索和团结。这个在政治上还保持着王权思想的青年,在爱情的追求和诗歌的探索中,已经冲出了封建主义的樊笼和古典主义的桎梏。

对新婚夫妇暂住在女方父母家,维克多全力以赴地投入创作活动,希望能多挣点钱,以过上真正独立自主的生活。1823年,维克多的诗集《颂歌集》修订本和中篇小说《冰岛魔王》相继问世。报刊上对诗评价较高,国王又给他增加了1000法郎的年俸,这样他就有足够的资金租一套房子,从岳父家搬出来了。小说由于情节怪诞恐怖,评论界贬大于褒,批评家诺地埃中肯的批评引起了作者的重视,两人由此相识交往。

从1824年元月起,维克多参加了以诺地埃为核心的“阿尔塞纳诗社”(即后来所谓的第一文社),每逢星期天他和一批文艺界的朋友在诺地埃家集会。诗社办了一份杂志《法兰西缪斯》,以夏多布里昂为精神领袖。尽管诗社成员们的文艺观不尽相同,但在反对沿袭旧传统、探讨新的文艺形式等方面却是一致的。这年春天,传来了英国浪漫派诗人拜伦在希腊病逝的消息,维克多写了一篇纪念文章刊登在《法兰西缪斯》上。他赞扬拜伦是“新学派的诗人”,批评矛头直指泥古不化的保守派。

1824年秋,路易十八病逝,其弟继位是为查理十世。此人比其兄还要反动,但为了笼络保王派诗人,他赐予维克多以荣誉团勋章,诗人对此颇为自豪,而雨果将军对儿子的荣誉更为看重。自母亲去世后的两年光景,维克多同父亲的关系已逐渐改善。失势的父亲在声誉日炽的儿子身上得到了慰藉,失去了母爱的儿子也希望重新获得父爱。1825年4月,维克多带着妻子和长女蒂蒂娜到布卢瓦去看望父亲,并在那里小住了几天。当他看到白发苍苍的老父在花园里浇花的身影时,特别感动。

这年5月,维克多应邀到兰斯去参加查理十世的加冕大典。加冕那天,他穿着华贵的礼服,身佩宝剑,气宇轩昂地来到兰斯大教堂。他看到场面豪华,气氛肃穆,但查理十世有点像在演戏一样做作,尽管诗人已失却往昔那种保王热诚,但为了应酬仍写了一首《加冕颂》面呈新国王。国王十分高兴,其答谢礼物是授予诗人之父以中将头衔。

1826年10月,维克多的《颂歌集》新版问世,有三大卷之多,除原先写的那些颂歌外,又增加了许多古老的神话和民间传说。诗集充分显示了诗人娴熟的艺术技巧,已不再受古典主义规范的制约,洋溢着浓郁的浪漫主义气息。著名评论家圣伯夫在《环球》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洋洋洒洒的评论文章,对这部诗集大加赞扬。新版《颂歌集》为维克多·雨果告别古典主义、开创浪漫主义的一代新风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