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独霸王妃
14800000100

第100章 寸步不离(4)

他的眸子柔和不少,心中有无数的纪沉鱼。在街上遇到的凶巴巴,豆蔻花架下出来的明眸善睐,成亲那天粉衣吉服来行礼的温顺,宫中遇劫后的不屈不挠……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殿下发现一件事,自己对自己的侧妃,其实并不了解。

她有别于一般闺中女子的柔弱,也不会和她们一样扭捏:“我坐车,骑马不雅。”她甚至在马上学得很快,竭力赶超着男子。

真是一个奇特的女子。

接下来,纪沉鱼对殿下客气许多,又恢复她侧妃的身份,不再以清高谋士远人千里自居。许王啼笑皆非,为着一匹马,不是为了殿下。

殿下的时候,看起来不如马。

他不管,懒洋洋,冷淡淡,纪沉鱼全都无视,不时请教他马术,许王高兴就回一句,不高兴就不回,板着脸装不喜欢,纪沉鱼笑眯眯,好似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赶了一天的路,第二天到了一处荒村。地上散落,到处露出乱石。田里不见庄稼,只有野草冻结在雪地里,有着凄凉。

许王皱眉:“这里真的是陆家?”但是韦公朴也说在这里。韦公朴提到陆参的时候,语气嘘唏,只说了一句:“请殿下自己去看。”

数里外,隐约可见几间房子,村不成村,屯不成屯,却有一丝炊烟上来。

这炊烟,才给了人感觉,这里有生气。

添寿用力四处看:“没错,就是这里。”他喃喃:“不是说陆家是个大宅子吗?”现在只有几间房,还看得出来颓败。

再往前走,见地上破砖烂瓦陷在泥里,可见到地基还在那里。许王叮嘱纪沉鱼:“小心。”纪沉鱼是初学马的人,兴头正足,骑的还不是不熟悉的千里马,见这里路不好走,正有心要试试,一带马缰:“看我的。”

马快了几分,许王在后面才跟上一句:“不必冒险!”见路边的树后,飞出来一道剑光!剑光雪练也似,如银丝带,盘旋缠绕,直奔马腿而去。

“稳住,带马缰,扬蹄!”许王干练,简洁的声音传来,纪沉鱼也是越懂越能稳住的人,沉一沉气,用力扯动马缰,马嘶鸣几声,奋力扬起前蹄,躲过这次危险。

马上的纪沉鱼惨了,她头一回作这种高难度的动作,手一松,被甩了出来,落入一个怀抱中。许王飞身而至接住她,厉声对树后荒凉处喝道:“出来,鬼鬼祟祟的,是什么东西!”

“是你家姑奶奶!”一个尖锐,似女声又带着不阴不阳,似男声又尖厉过份的嗓音回了话。添寿马上回想到,是那天和韦明德说话的嗓音。他也赶了上来,对许王低声回话。许王明白过来,那天要刺杀自己的人,看来是陆家的人。

他放下纪沉鱼,拉到自己身后,对着树后朗声道:“我乃当今七殿下许王,特地来拜大司马陆参大人!”

半晌,草丛微动,有一个人从挂着藤蔓的破墙后走出,是个女子。

她双眼犀利明亮,似一把刚淬火的刀尖,看一眼,如扎人心。黑衣,紧束腰带,上面挂着一把剑。生得五官单薄,却每一处都交待得清爽,单眼皮,直鼻子,黄瘦面皮。

在暮色中,也把来的人打量。

自称是许王殿下的青年,年青贵华,身上是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在这片不是雪地就是黑土里,是亮眼的一处。

他容长脸儿,黑宝石般的眸子炯炯有神,一看就是精气神十足的人。负手而立,自然天成的气势,让人相信他非富即贵。

他说是七殿下,倒也让人相信。正是相信,女子眸中涌动着仇恨和不忿,又去看他身后露出半边面庞的女子。

要说许王殿下是这里的亮眼处,有如一只玉瓶,这个少女就似玉瓶中的宝相花。她华美秀丽,披着水红色雪衣,秀发高挽,上面插着不少只簪环。

和黑衣女子的朴素刻苦,成了鲜明的对比。

黑衣女子压下心中的愤懑,翻了翻眼睛:“你们说是殿下,怎么证明?”许王对添寿一努中嘴儿,添寿上前,手中托着一方宝印,同时也出言讽刺:“你看得懂吗?”

白玉印上,刻着许王的名讳。

天色又黑几分,白玉印微有光泽,一看就不是凡品。黑衣女子动了杀机,父亲不幸身死,全怪这些不长眼的贵人。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把他们结果在这里,正好为父亲报仇雪恨!

上一次意图刺杀许王,被韦明德所拦,黑衣女子并没有见过许王。此时面对面,见他一身锦绣,想到父亲陆参回家后郁郁而终,暗无天色的心情,被这锦绣衬得更为扭曲。

还有那个国色天香的女子,应该是许王的姬妾。这些只知道享乐,走路还带姬妾的贵人们,全不是好东西。死了都该死!

黑衣女子主意打定,躬身抱拳行了一个男人的礼节:“小女子陆隐娘,见过殿下!”许王带上笑容:“陆姑娘,我特地来见陆大人,请带路!”

这正中陆隐娘下怀,父亲灵前,正好是这些人送命的机会。她前面带路,往几间残存的破房子走去。

到了地方,许王才看出这原是陆家的祠堂,专门供奉灵位的。灵位还真不少,密密麻麻有几百个,两边有两枝子油灯,鬼火般的点着。

不过奇怪的是,一般灵位是正对大门,这数百个灵位是歪着,齐齐的斜对一个方向。许王愣住,他已经猜出来陆参不在人世,但这是什么意思?

他疑惑的看向陆隐娘,陆隐娘手扶着腰中剑,板着脸,不带一丝儿波动地道:“这里是我陆家所有的灵位,是我父亲临终前的意思,安陵一天不灭,他一天要仇视安陵!”

许王恍然大悟,灵位所对的方向,是安陵国所在。

热流,滚烫地从他心上溅过,烫得许王心头颤,泪水潸潸而下。毫不犹豫的,他提起袍角,跪了下来:“老大人,我来晚了!”

与此同时,杀机顿现的陆隐娘愣住,她正待一剑把许王刺一个穿心,她为报仇,苦练剑术,自认为有此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