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那一年,被爱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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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爱之诱惑(1)

第二次擦肩而过

雨是一个很不现实的女子,就象生活在真空里,一切世俗的功名钱财似乎都和她无关。偏偏娶她的男人在新婚之夜告诉她,他是一个富豪之家,隐瞒实情,是怕她和其他女子一样,只看中了他们的家世。她有点失望,为自己的不被信任。结婚后,总裁丈夫让她辞掉工作,做了专职太太。

从小在部队长大的她,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一米七的身高,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际,尽管已经36了,仍然象个婷婷玉立的小天鹅,高贵而不失柔媚,眉宇之间隐隐透着一丝平常女子所不具备的英气。那对紫葡萄似的星眸,镶嵌在椭圆形的鹅蛋脸上,清澈透底,更给她平添了少女般的清纯。

日子过于清闲,她有点无聊。除了练练瑜伽,偶尔也会独自逛街去买玩偶。相比那些花花绿绿的玩偶,她更喜欢记忆中的泥塑娃娃。

雷哥哥是她小时候在部队院里唯一的玩伴。他很懂事,虽和她同岁,却似乎大了很多,常常以大哥哥的身份照顾、训斥她。雨也乐意接受他的照顾,愿意跟在他身后听训斥。他有一双灵巧的手,十指上下翻飞,片刻之间,一个栩栩如生的娃娃就捏成了。他常常抢在她欢喜的伸手之前,用指甲草先把她的指甲包上,那样雨就没法在泥未干的时候去弄坏那些娃娃。等她乖乖的染红指甲,泥娃娃也可以拿给她玩了。8岁那年,雷随父母转业走了,再没音信。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早晨,他和爸爸妈妈一起坐在军车上,向她挥手告别。她哭的泪人似的,在车后追了好远……如今,泥娃娃都已经破裂或丢失,仍有个模糊的影子定格在她的脑海里,那是一个永远的八岁男孩形象。

她的婚姻,没有爱情,她不抱怨。世上能有多少人是缘于爱情而结合的呢?女儿上学后,家里就只剩她一人。很无聊的日子里,她学会了上网。从此,网络里多了一个叫“雨芭蕉”的忧郁女子。

她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聊天,“飞鹰”除外。和他相识,竟是那样的一见如故,有一种说不出的熟稔,扩散在她的电脑屏幕上。在他面前,雨变得开朗、幽默、调皮。他的智慧和大度,让她感觉自己就象一个被大哥哥宠着的小妹妹。有了开心事,第一个想到的是和他分享;烦了,也只愿向他倾诉。那天她生病,家里没人,正郁闷的时候,他打来电话:“小丫头好了吗?”三十多岁了被自己所喜欢的人唤做“丫头”,仍抑制不住涌起一股天真烂漫的甜蜜。他在电话里,放那首《樱花的秘密》,伴着温馨的乐曲,他轻轻吹起了口哨。雨的房间里弥漫着温暖的气息,病,似乎好了大半。

有了“飞鹰”的陪伴,她的日子不再空虚。感觉他是那么的亲切,他让叫哥,她叫的很甜,就象亲兄妹。但是,渐渐的,她对他有了严重的依赖,这让她害怕。她知道自己爱上他了。能感觉到,他也动了真情。可是,他还有一个贤惠的妻子,一个可爱的儿子。自己也同样没有爱的权利。

于是,“雨芭蕉”和“飞鹰”约定,永不见面。

那天,她试着开始隐身。好友设置,只对“飞鹰”一人“隐身可见”。她留言发去一个“调皮”:“我把自己藏起来了,别人找不到,只有你可以看见我,哥,以后不许欺负我哦。”

刚要下线,他的头像突然闪动起来——原来,他也在隐身等她:“谢谢妹妹对我这么看重!这让我很感动。”

他又发来一个“拥抱”:“好妹妹,我疼你还疼不过来呢,怎么会欺负你?你,让我有些情不自禁了……可以,抱你一下吗?”

看着那个代表拥抱的符号,她竟然感觉心跳快了一拍,红了脸。交往将近一年,他们的聊天内容从未逾越礼数。尽管对彼此的感情都心知肚名,但她的矜持,仍然让他始终保持着理智的分寸。愣了几秒钟,她回了一个“微笑”。自己都感觉“微笑”的那么傻气,那么心虚。

他也回了一个“微笑”。雨在想,他的“微笑”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掩饰了什么呢?他说:“明天我要出去十天。”

她隐隐感觉有些失落,那么多天不见他,她会不习惯。忙问:“到哪里?”

他没回话,只是说:“好妹妹,你该去吃饭了。”然后,他的头像就暗了下来。看着那个灰灰的影子,她撅起了嘴——吝啬鬼,都不告诉我去哪。

第二天,他打来电话:“我现在车上。你知道我要到哪里吗?”

“不知道,昨天我问你,你没告诉我。”

“我去你的家乡。”

“啊?!”雨是真的吃惊了,“昨天你说要出去十天,我就琢磨着南方的你可能要去北方,去周边城市用不了那么久,真没料到……会是我的家乡。”

“我就在你北面,不远……”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折腾:他会不会提出见面?要是提出了,怎么回答?

听她没有了声音,他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呵呵!小丫头是不是怕了?我在你那里不下站,继续向北一点。”

“哦!”她松了口气。

那短暂的十天,感觉他就象一片云,投影在她的湖心,停止脚步久久不愿离去。眷恋、流连、温柔。他们每天发着短信。

她告诉他:“感觉你就在我身边,好近。”

他说:“我也是。”

“我没有办法摆上一桌酒席,来尽我的地主之谊为哥哥接风洗尘,只有空中飞两杯冰镇啤酒。来,干!”她知道,儒雅的他同时具备着桀骜不训的洒脱个性,很好酒。

“你有这份心,哥哥知足了。”

“天很热,到了目的地,买个遮阳帽,备十滴水。”

“妹妹,你的家乡美的让哥哥震撼……”

“天气预报:明后两天有雨,哥,你很有福气。”

……

两人都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渴望,除了发短信,谁也没有提及见面。快乐总是短暂的,终究他还是要走了。他是一片云,那片云要继续它的飘流,它的家在天边。只是,风过亦有痕,从此他们的心贴的更近。

第二年晚春的一天,他突然说,出差要经过她的城市,有10分钟停站,很想看她一眼,只是在车上看她一眼……她同意了,几百个日日夜夜,她何尝不是在思念和痛苦中度过的。

她刻意化了淡妆,穿上那件最喜欢的淡青色风衣。领口优雅的搭着长长的白丝巾,映着粉面桃腮、瀑布似的黑发,镜中的自己清雅如一朵出水芙蓉。她很满意。

来到站台,他所在的列车缓缓停下,她紧张的心都快跳了出来。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雨!雨!我在这里!”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他!和视频里一样,帅气的戴着眼镜,儒雅之中仍掩盖不住骨子里的豪爽。她忘记了矜持,贪婪的跑步奔向他所在的车厢,走近些,再走近些,似乎要把他的面孔刻在心里。他们就那么默默的注视着彼此,隔窗相望。她哭了,他的镜片后也有了亮晶晶的东西。

突然,他不顾一切的冲下车,违背了诺言!当她猛然之间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时,她没想到,拥抱,可以如此的让人沉醉;吻,可以如此的让人颤栗。他紧紧的拥着她,焦渴的吻着她……

残酷的铃声响起,如痴如醉的十分钟到了。他艰难的放开她,回到车上,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

她感觉像做梦一般,心房突然被幸福填满,又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掏空。望着列车渐渐从尽头消失,无边的落寞瞬间吞噬了她。过了很久,她裹紧风衣,象一个经历了暴风雨的灵魂,游走在空无一人的站台上。

出差回来以后,“飞鹰”看到了“雨芭蕉”的留言,象是晴天霹雳:哥,在爱情面前,理智很苍白。我们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爱情的火焰会把你我烧为灰烬。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为了家庭和孩子,我们还是分开吧!

他焦急的回言:雨,不要这样!这太残酷,无论对你还是对我。让我告诉你,我是雷,我是你从小一起玩耍的雷哥哥啊!你不能就这样再次从我的生活里消失。我早就知道你是雨,因为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女子,会象你一样痴迷泥娃娃;再也没有人,会象你那样依赖我。在那站台的十分钟,我看到了你眼角那颗大大的黑痣,和小时候的雨一模一样的黑痣,我还看见你的泪,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冲下车。我知道你有家,有孩子,不想扰乱你的生活,所以就没告诉你。你对我这十分钟的食言,惩罚竟如此之重!早知你这么在意,我情愿不见你……”

一天天过去了,她的“芭蕉扇”头像再也没闪动过。拨打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提示空号。就像人间蒸发一样,“雨芭蕉”永远从“飞鹰”的视野里消失了。

雨,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曾经第二次错过了她的雷哥哥。

特殊礼品

天刚放亮,北湾村的村民拉拉溜溜挑着水桶、拉着水车往村东大井走来。水是人们日常生活的必须,村民早起要干的第一件活儿就是挑水、拉水。可今天反常,村民把水桶灌满不走,在井台边聚成一堆吵吵嚷嚷,话题是:村里上自来水工程停了下来,这可咋办呀?

正月初六,大宽媳妇的侄子来村看望姑姑,大宽请村长老龚过来陪客。大宽媳妇的侄子叫范晓华,是本行政村邻村的人。老龚当年在大队主事,范晓华在大队办的学校读书,老龚看着范晓华长大,相互很是熟悉。范晓华念完大学,分配回县水利局工作,如今已经当了局长。席间老龚将范局长的军:“人们常说‘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你不知道北湾村吃水有多困难?全村只有北山坡一眼大口井,人畜共饮,卫生条件差不说,挑一担水得走二里地。政府不是有帮助贫困山区上引水工程的项目吗?能不能把北湾村列入计划。”范局长是一个爽快人,他说:“看在老村长和我姑姑的面子上,我也该帮忙。今年引水工程项目下来,我会为你们尽力争取的。”果然不出三个月,水利局就派来技术员,拉来工程设备,为北湾村上自来水,这可把全村老少高兴坏了。上自来水,政府无偿提供工程设备,村民自己要出劳力开挖管道。开挖管道成了一件麻烦事,有的人家青壮年都进城打工走了,只留下七老八十的老人在家,他们那能挖得动管道土方。大家议来议去,达成一致意见,每户人家均摊300元钱,雇工来干。

大宽也参加了村里的一事一议会议,当时没说什么,可当水利局拉来了设备,就要动工,老龚上门收300元公摊款时,大宽媳妇说话啦,她说:村里能上自来水是她侄儿帮助的结果,她家理该免去300元公摊费。老龚不让,说:村里人是感谢你和你当局长的侄儿,但你家公摊费不能免,这是政府无偿投资,不是你娘家侄儿私人出钱,从根本上来说村民应该感谢的是党和政府的惠民好政策。你要这样做,会将你侄子陷于不义,使他有以权谋私的嫌疑。更何况当时村里举行一事一议会议时,你家为啥不与大伙说,村民会议上定下来的事,就不能变动。大宽媳妇当时不敢对老龚撒野,只是拖着不交。待老龚一走,她就在当村人群中气恨恨地扬言:我家帮了村里这样大的忙,理该得到照顾,别不识好歹!我既然能让村里上自来水,也能让工程停了下来。村里人一向凭信老龚村长拿主意,谁也没拿大宽媳妇的话太当回事,可二天后,工程真的停了下来,村里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眼看到手的鸭子飞走了,谁不着急。

解决问题的关键在大宽媳妇和老龚村长。井台上村民议定让玉锁妈挑头带人去说服大宽媳妇。男人们到老龚家商量拿主意。

玉锁妈是一个慈眉善目能说会道的老婆婆,村里威信很高,她领着一班老姊妹好说歹说也没能说服大宽媳妇。大宽媳妇得意洋洋理直气壮:“也不看看如今是啥时代?干啥事不得送礼?咱村上自来水,那是天大的好事,可村里人花过一分钱表示过心意吗?全县有多少个吃水难的山村,政府投资引水工程往哪投不行,非要往北湾投?还不是水利局局长是我侄儿,看在我的面子上。我不是在乎这300元钱,是要争口气,要的是一份应有的尊重。”这个大宽媳妇是个泼辣角色,平时为人办事好站个上风头。偏偏北湾是一个民风淳厚的村,争强好胜的人吃不开,村民平时不愿多搭理你,你就厉害不起来。大宽媳妇多年来憋着一口气,趁为村里办成上自来水工程这件大事,就要显摆一回。

可她遇到了老龚这个犟头。老龚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啦,人民公社时期,就当了二十多年生产队、大队干部,后来成了北湾村村民小组的组长,村里人感到组长的称呼别扭,一直叫他老龚村长。老龚当官之道就是一个公平公正,他常说的话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为村民办事要一碗水端平。老龚办事公道正派,村民虽然叫好,但他有时候显得有些迂腐。就拿大宽媳妇不想交公摊费来说,本是一事一桩,让一让也就过去啦,可老龚偏要较真。他反驳前来劝说的村民:“大宽媳妇牵线办成上自来水,是件好事,大伙会记在心里,但这不能成为免掉公摊费的理由。山区引水工程是政府投资的,不是她侄儿私人出的钱,不能假公济私。”在城里见过世面的小青年明明耻笑:“如今是商品人情社会,不拉关系走后门能办成啥事?”老龚恨声说:“别处搞腐败,我管不着,可在咱村没给他留地盘。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坏了规矩,狼撞开篱笆,狗也会钻了进来,败坏了村风,混淆了是非,动摇了人心,那还了得。”也是,虽然老龚本事不大,但在他的领导下,村民都明礼守法,使北湾村在外有一个好名声,多年来村里没出过一例治安案件,农家生产、生活水平也比周围村高一截。明明又阴阳怪气地说:“为了村长好名声,大家继续担水吃吧。”老龚哼一声:“共产党的天下,总有说理的地方,小范局长他敢撤走上自来水工程?我明天就找他论理去。”村长出马敢情好,大家散去。

第二天,老龚背挎一个过时黄布包走进了范晓华的办公室。范局长忙站起来迎接,但他脸面上有些僵硬。前天,他听了姑姑的诉说,心里就有些气恼,心底暗骂,真是活见鬼,有多少个乡村为了争取上引水工程,托人来求情,送土特产品来联络感情,我都没动心,力主让北湾村上,可你们倒好,村里没有一点心意表示不说,就连我姑姑家300元公摊费都不能免,你们做的是有些过分了,太不识好歹。正好负责施工的马技术员老家死了亲人要请假奔丧,范局长批准了假,也没再派人到北湾村。大宽媳妇就扬言是她让侄儿停了上自来水工程,让村民着了慌。

老龚开门见山地说:“范局长,我是代表全村人来送礼的。”范晓华回话:“不敢当。”老龚继续说:“也谈不上送礼,这件东西本来就是你们范家人的。”他边说边从黄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纸包,解开纸包,又是一个白羊布手巾包裹,再打开手巾,露出一枚紫铜军功章。老龚把包军功章的手巾往范晓华身边推一推,说:“这是你三叔的遗物。”范晓华一下子呆了,当年那个威风凛凛的三叔形象在他脑海里闪现出来,使他百感交集,说不出一句话。老龚接着说:“你三叔是我们行政村的一条好汉。他解放战争中立过大功,复员回乡后带领村民建立起全乡第一个互助合作社。他虽然有军功,却从来不搞特殊,事事干在前,享受在后,所以社员死心塌地跟他干。可后来他成了人民公社的社长,挣上了国家干部薪金,讲究开享受,逐渐脱离了群众,‘四清’运动下不来楼就上吊自杀了。当时我为他收的尸,我把他胸脯上戴的这枚军功章保存了下来。唉,荣誉、权利是好东西,可也能要了人的命哟。”

范晓华拿起军功章抚摩良久,然后站起身,握住老龚的手,深情地说:“感谢龚大爷的教诲,送了我这份珍贵礼品。我下午就去北湾村。”

永远的诱惑

她在长城上飞跑着、欢笑着,如一个快乐的小孩。她脑后长长秀发随风飘起,如同她此时的心情一样,在天空中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