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离大和岛越来越近了。突然,从一条战船上喷出了三道火舌,震耳的枪声响彻海面。船上的机枪开始压制敌人的火力了。95号船上的无后坐力炮也向敌人轰过去,3发炮弹,就打哑了敌人左翼的平射炮。接着,敌人的一挺高射机枪和一挺重机枪也被船上的火力所压制。
但敌人居高临下,火力仍很密集。89号船被打穿了,95号船也成了敌人封锁的重点。4班的战士们,任凭子弹在身旁呼啸而过,沉着地装弹,连续向敌人火力最猛处还击。二炮手周庆康胸部被子弹射中,鲜血浸透了军装,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继续装弹,终因伤势过重昏倒在船边。三炮手路之明立刻接替了他的工作,继续战斗。
大和岛已近在眼前了。但这时正值落潮,呼啸的海风,卷起巨大的浪涛。船将靠岸,又被巨浪给卷了回来。时间已不容许片刻耽搁。“同志们,为了胜利,冲啊!”志愿军的勇士们奋不顾身地跃入冰冷刺骨的海水,在汹涌的波涛中,游向岸边。
惊涛骇浪凶猛地冲击着岸边陡峭的石崖,发出一阵阵怒吼。战士们抓住崖壁石缝中的小树攀援而上,爬上了山头。9班班长瞿开富率领着突击班冲在最前面。距离敌人只有百余米了,他连投两颗手榴弹,并命机枪组射击。敌人倒下了好几个,其余的纷纷逃窜。
瞿开富率战士们猛追猛打,很快就接近了敌人的火力据点——灯塔。忽然,他的身子踉跄了一下,1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大腿,血汩汩地涌出,一直流到脚面,但他连看也顾不上看一眼,仍旧向前冲去。穿过灯塔的围墙后,瞿开富见一个窗口正猛烈地向外喷着火舌,他几步跨过去,朝里面扔了一颗手榴弹,趁硝烟未散之际,冲进了屋内。不料,躲在屋角未被炸死的一个顽敌,迎面射来一串罪恶的子弹。瞿开富连中4弹,顿时倒在血泊之中。战友们赶来了;瞿开富吃力地睁开眼睛,用微弱的声音说:“别管我,快去追击敌人吧,战斗要紧!”战士们眼含热泪,端起枪冲了出去,终于占领了灯塔。
这时候,7连副连长黄金明带领1排占领了220高地。灯塔后山和其他各个高地也接连被志愿军攻克。
两颗红色的信号弹,划破了大和岛上茫茫的夜空,报告着胜利的消息:
大和岛解放了!
15、志愿军电台被敌冒充联络
从1951年下半年敌我双方转为战略防御以来,多次发生了志愿军通信被敌侦窃的事件。总参谋部某部也曾多次向志愿军司令部通信处通报,从侵朝美军总部发往华盛顿的电报中发现,志愿军不少电台的不少电报已被敌窃收。
一天,志愿军司令部无线电第三区队李东祥区队长向通信处汇报:“今天同驻朝大使馆联络,发生了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杜牧平着急地问。
李东祥说:“上午会晤时间是10时整,我们守听呼叫至12时,完全无效。下午会晤时间是16时,沟通联络后,我台问他台上午10时至12时为何不来会晤。他台回答说:‘上午10时联络情况正常,我台曾发电你台,其号数××,字数××。’我台再三检查,并未收到他台所说的电报。这不奇怪?”
对此,杜牧平怀疑大使馆台被敌冒充联络,故即向崔伦处长汇报。处长同意立即向大使馆发电,查明情况。
大使馆回电详细说明了上午10时联络“正常”的情况。特别说到“上午10时沟通联络后,你台说干扰很厉害,要我台改频到××MC。之后,我台即向你台发报……”
至此,可以完全肯定大使馆台被敌冒充联络了。通信处深深感觉到,敌人对志愿军通信已不单是旁窃电报,而已发展到冒充联络,破坏志愿军指挥了。为挫败敌人的阴谋,通信处在无线电联络上采取了新的措施。使用一次性“敌我识别暗令”。这样,敌若不知志愿军的“敌我识别暗令”是无法冒充联络的。
通常,杜牧平对一线部队的联络情况比较注意,有时对在二线休整部队的联络情况注意不够。有一时期,第60军在二线休整。一天,杜牧平查看志司各台的联络情况报告表,发现同第60军已失去联络6天。他立即向崔伦处长汇报。
经分析后认为,因已采用“敌我识别暗令”。估计被敌冒充联络的可能性不大,可能是该军遭敌轰炸,电台被破坏的原因。因此崔伦处长决定,派通信科乔俊参谋携15瓦电台1部、3名报务员前去查明情况。如果该军电台确遭破坏,就把所带电台留给该军,以恢复通信联络。
乔俊带领电台当夜起程出发。到达第60军后,立即会晤该军通信科刘文波科长。
乔俊首先说明来意:“志司同你军已失联6天……”
刘文波非常诧异,立即打断乔俊的话,说:“没有啊!我们同志司联络一直很顺畅。现在正在联络呀!”
乔俊非常吃惊地说:“请您现在带我到电台去。”
他们一起来到电台。乔俊立即接过报务员的班,两次向对方拍发敌我识别暗令,对方均避而不答。乔俊紧张地校正了收发信机频率,重新呼叫志司台。沟通联络后,乔俊拍发了敌我识别暗令,对方也回答了相应的回令。此时乔俊对刘文波说:“6天来你们一直联络的是敌台。”他又指着耳机说:“这才是真正的志司台。今后每一次联络,都必须使用敌我识别暗令,否则就会被敌冒充联络,破坏我军的指挥。”
刘文波科长随即严肃地向报务员们强调了使用敌我识别暗令的重要性。
还有一次,志司通过某兵团线路的维护哨,曾向通信处报告,巡线时发现线路曾被人搭线,现场迹象表明,极可能是敌特搭线窃听。
为解决电台被敌冒充联络,到1952年的春夏,志愿军司令部决定电报通信由无线电转为有线电,无线电转为静默状态。
16、志愿军司令部来了贵宾
1951年11月底的一天下午,志愿军副司令员兼志愿军后勤司令员洪学智在志愿军司令部驻地桧仓,告诉彭德怀军事秘书杨凤安要安排一顿湖南饭菜,他说:“杨大个,你是‘志司’办公室副主任,请安排一顿湖南饭菜,今天有贵宾来咱们这里。”
杨凤安说:“谁来这里呀,怎么今天由你洪副司令员亲自布置。”
洪学智说:“你暂时别管这么细。你安排好了,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这事先别惊动彭老总。客人还在途中。”
洪学智指的客人,就是彭德怀的夫人浦安修。她10月中旬参加“西北工业参观团”到东北参观,参观结束后就顺便来到了距离很近的朝鲜。
这时,彭德怀正在作战室研究在重要阵地建立隧道式的据点,以抵御敌人的炮击问题。杨凤安来到作战室,对彭德怀说,洪副司令员请他到山边办公室去,有事商量。
彭德怀立即来到办公室,走进门,看到桌子上摆了好几个湖南菜,有腊肉、辣子鱼等。他这时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陈赓、邓华、洪学智、甘泗淇都在这里,他好奇地问:“怎么今天有什么喜事,改善生活了,还是请客吃饭?”
洪学智说:“有贵宾到。”
彭德怀说:“洪大个儿,你又开玩笑了,我怎么事先不知道,哪里来的贵宾!”
洪学智哈哈笑了起来:“你一见面就会知道,还是你很熟悉的贵宾呢!”
陈赓、邓华、甘泗淇也都笑得合不上嘴。
彭德怀更是摸不着头脑,着急地问,“哪里来的客人?你老洪为咱们改善生活,这都是湖南家乡菜,好吃,大家请坐,别客气,请我的客,大家一起共享。”说完话,他高兴地坐下了。
这时,杨凤安引进浦安修。浦安修穿了一件棉布大衣,高高的身姿,面带微笑地走进室内。
彭德怀突然发现自己的妻子出现在面前,立即站了起来,坦率而诚恳地说:“哎呀,是你来了,真没想到贵宾是你,我先坐下了,这不是喧宾夺主了……”
陈、邓、洪、甘等大笑起来。
彭德怀接着说:“你怎么来这里了,这里可是战场呀,是前线。”
浦安修理解彭老总,他总是关心别人超过关心自己。她很敬重地说:“彭总,怎么不欢迎吗?抗美援朝上战场我也有份,就许你出生入死、在战场冲杀,你有勇气来朝鲜,我也有勇气来。”
彭德怀高兴地笑了,说:“好,谁敢说女儿不如男。”
彭德怀与浦安修是1938年在延安相识,由李富春牵线搭桥走到一起的。
他们从恋爱到结婚,可谓“速战速决”。滕代远拿出自己一个月的津贴费——5元钱买了半筛花生,半筐苹果,为老战友祝贺结婚。几个消息灵通的战友赶来了,吃了一顿较平常略为丰盛的晚饭,帮他们把行李搬到一起,热热闹闹了大半个夜晚。
几天后,战争的炮火又把彭德怀召回太行。他新婚的妻子浦安修也很快去了前方,在中共北方局分管太行地区的妇联工作。
彭德怀严于律己,也严格要求妻子。浦安修更是自立自强,她把情爱深深埋在心底,坚持星期六制度——每到星期六晚上,她才匆匆来到彭德怀身边,星期天拆洗衣服,搞卫生,忙碌一天,傍晚又匆匆而去。帮彭德怀整理好一切走了,留下一片柔情和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