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解放军横扫千军的40大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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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邯郸战役大规模歼灭战的光辉范例(3)

“当机不断,必受其害。”刘伯承的话显然含着另一层意思:如果打得你投降,对你就不会那么客气了。过了一会,刘伯承又说:“关于高夫人的安全问题,可以电请中央解决。”

王定南要回高树勋的长官部时,刘邓首长又叮咛再三。

10月29日,已发起总攻的前线捷报频传:1纵突入崔曲,马法五第40军王牌第106师被杨苏纵队虎旅第1旅歼灭1个团;第2纵已突入阎家浅;敌第38师亦被歼1个团。

王定南又告高将军,夫人刘秀珍已由南方新四军陈毅军长安排人从徐州火车站接走。高树勋不再犹豫了,对王定南说:“我立即起义,走革命道路。”

刘邓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派李达当夜去和高树勋具体洽谈起义事宜。

粗犷的北方大汉李达将军穿上长袍大褂,感到很不自在。但是,他还是很乐意跑这一趟。原来,李达也是老西北军出身。1931年西北军将领董振堂、赵博生在宁都起义时,26岁的李达是其中的一位连长。事隔十余年的今天,他又去策应另一位西北军将领起义,当然是十分合适的。况且,他是刘邓的参谋长,规格也是相当高的了。

李达在高将军处住了一宿,两人相谈甚洽。次日返回报告刘邓:一切谈妥!

10月30日,高树勋宣布起义。他分别给另一位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40军军长马法五、第30军军长鲁崇义以及随战区长官部行动的第11战区参谋长宋肯堂通话,高将军用沉缓而坚毅的声音告诉他们:高某决意脱离国民党,站到人民的一边!

马、鲁、宋3人一听,简直傻了。

7、 解放区各界欢送被俘将军

高树勋起义,马法五被迫放下武器,原西北军受了极大波动,当时有人多传“开会不说(指反共话——编者),前线不打(指八路军——编者)”之论。

蒋介石深怕由此而引起连锁反应,邯郸战役结束7天后,急忙召开高级军事会议,许多原西北军将领云集重庆,蒋介石极力拉拢,冯治安、刘汝明等人被邀住在林园蒋介石公馆。这恰好表明蒋介石内心不安,也说明“杂牌军”与“嫡系部队”之间难以弥合的鸿沟日益加深。

国民党当局竟抄没了新8军西安办事处,迁怒于妇孺,扣押了全部家属,以至40军西安办事处及马法五将军的眷属也未幸免。晋冀鲁豫军区司令员刘伯承得知马法五将军的家属在西安被国民党非法扣押之后,于11月12日,亲赴马将军寓所,表示慰问。

马法五对国民党此举深表愤慨说:“特务绞杀中国,如不肃清特务反动分子,则国亡无日。”又说:“幸而这次放下武器,来到解放区,倘若回到大后方,恐怕罪上加罪,不知此身将在何处矣!”

为实现和平民主,晋冀鲁豫解放区各界欢送马法五诸将军返部。

在临行之前,晋冀鲁豫军区中共中央局,军区司令部、政治部,边区政府全体干部,举行盛大晚会,欢送11战区副司令长官兼40军军长马法五将军、40军副军长刘世荣将军、参谋长李旭东、师长刘荫池、参议刘荫孙等5位先生返部。

薄一波致欢送辞说:“今天我们欢送马赓虞(法五字)等先生是表示我党执行政协决议的诚意。”“欢送诸位先生,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为彻底实现和平建国纲领而共同奋斗。”

马法五将军致答辞称:承蒙大家以这样一个盛大晚会欢送,实不敢当,多谢多谢!听了薄先生讲话,我很痛心,因为我本不愿打内战,而终于被迫打了内战!这次到解放区备受热情招待,所见所闻都很好,使我非常高兴,回去我当本着薄先生刚才讲的话共同为和平民主的新中国而奋斗。

刘世荣先生讲话说:“被迫打内战是件很痛心的事,但却乘此机会来到解放区认识了共产党,交了很多朋友,这却是不幸中的大幸。”

远道赶来参加盛会的高树勋将军讲:“希望马赓虞等五兄,以大无畏的精神,把解放区真实的情形,带到大后方去。”

最后,刘伯承司令员表示,愿与各位将军共同努力,以实现和平民主而共勉。

马法五将军向毛主席、朱总司令致电辞行,电称:“延安毛泽东先生、朱总司令:久仰德辉,未亲教益,回望云天,曷胜臆颂。法五等自次此间,蒙先生及各级同志关照指正,获益甚多。兹于南返之日特致敬意,略表谢忱,此后当本政协会决议各案,为国努力。并祝健康。马法五丑有。”

翌日,在刘伯承司令、杨秀峰主席、邓小平政委、薄一波副政委、高树勋总司令及军区驻地军民列队欢送之下,马法五等5位将军乘专车南返原部,抵达新乡。

8、俘虏兵中出英雄

在此次战役俘获的1.7万余人当中,有一个人后来成了解放军中的名人,成为了解放军战士学习的模范,并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就是一等杀敌英雄、带兵模范——王克勤。

王克勤,1921年出生,安徽阜阳人。家境贫苦,祖辈为佃,受尽了人间的煎熬。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深深地埋下了阶级仇恨的种子。1941年,王克勤被国民党军抓壮丁补入第11战区第30军第79团第8连当兵。翌年,被新四军俘虏。释放后,回到国民党部队。1945年10月,平汉战役时,他第二次被俘。随后,被分配到晋冀鲁豫野战军第6纵队第18旅某团第1连当了一名机枪射手。解放军的官兵一致,平等相待的新型内部关系,促使他安下心来在解放军服役。

平汉战役后,晋冀鲁豫野战军第6纵队南下至焦作一带,普遍开展了诉苦运动。王克勤与许多解放战士一起,控诉了恶霸、地主和国民党军的奴役和压榨,提高了阶级觉悟。他说:“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当八路军是为穷人干,当中央军是为老财干。”(《团结报》:《关于王克勤班的介绍》,1946年12月21日)觉悟到应该为中国人民的解放而奋斗到底,也让家乡穷人翻身。从此,他进步很快。1946年9月上旬,在定陶战役大杨湖战斗中,被提为副班长。不久,又被提为班长。

王克勤当班长后,每逢新战士补到班里,就组织全班战士忆苦,帮助大家提高阶级觉悟。从而使全班士气旺盛,新老兵团结一致,面貌一新。

王克勤还注意继承解放军的光荣传统,耐心细致地开展班内政治思想互助活动。这样,不仅有助于变消极因素为积极因素,调动了全班学习、训练和作战的积极性,而且增强了班的凝聚力。有个战士,开小差走了4天后,自动回到班里,非常惭愧地流着泪说,我想家,想回家看看,朝家走了两天,越走越难受,觉得对不起班长。他待我比父母还好,我实在舍不得离开他,就又转回来了。

王克勤的军事技术素质较好,会打多种枪,尤其精于机枪技术,被称为“机关(枪)圣手”。他认真实践解放军关于“官教兵、兵教官、兵教兵”(《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6月第2版,第1175页)的教学方法,在一个星期内,就帮助新战士学会分解、组合和使用机枪,有的还学会了排除故障。在王克勤的带领下,全班战士的射击技术,明显提高。

王克勤还十分注意传授作战经验。他教战士如何利用地形和地物、挖机枪阵地、在敌火力下动作及接近敌人的时候如何保持行动的隐蔽性等。当机枪射击时,他叮嘱战士:“我们机枪一响,你们就赶快到工事里去隐蔽,因为知道这里有机枪,敌人就要打炮。”当国民党军炮弹射来后,有的战士总想换个地方,王克勤就告诫战士:“同志们不要跑,炮弹第一次打到哪里,第二次绝对打不到那里,你一跑就刚好赶上炮弹。”当国民党军穿着白衣服冲击时,他说:“敌人穿白衣服是给飞机的目标,我们越是接近敌人,飞机越炸不着我们。”一次战斗时,国民党军吹了几次冲锋号,就是不见有人往前冲,王克勤胸有成竹地说:“敌人不敢拼刺刀,我们把手榴弹准备好。”全班战士们都感觉到:“跟着他打仗,不怕危险,心里怪有主张。”

在生活上,王克勤热情关怀全班每一个战士。班里补入新战士时,他就组织老战士出来迎接,亲热地拉着新战士的手说:“你们可来啦!我们等你们好几天了”(《团结报》:《关于王克勤班的介绍》,1946年12月21日),使新战士就像到了家一样,在新战士补到班后,王克勤就带着老战士给他们端饭,烧水洗脸洗脚。有个战士屁股上长了大疥疮,疼痛难忍,王克勤亲自为他洗疮换药、送病号饭,使这个战士深受感动。行军中,大都由他和老战士扛机枪,但带的炒面,多分给别人吃。如遇阴雨天气,他主动帮战士烤衣服。部队宿营时,他首先把老乡家打扫干净,然后让战士们进驻。全班战士生活在这样的集体内,就像在一个革命大家庭里一样,亲如兄弟,关系非常融洽。

王克勤不仅本人以身作则,而且组织全班战士,依靠集体的力量,开展团结互助活动。王克勤班共有11人,仅有2名老战士、3名党员,其余为新战士和解放战士。他针对全班每个战士的特点,分成3个互助组。并根据任务的不同,适时改选组长。行军选身体棒的,学习选技术高的,打仗选作战勇敢、有战斗经验的当组长。同时,相应调整各个互助组的人员组成。黑夜行军,他走在前面用绳子牵着一个个战士,副班长在后面,有谁跌倒了,互助组的同志就马上把他扶起来,不耽误一点时间。临战前,王克勤要求互助组长保证不失联络,大家要听组长的招呼,班长若是牺牲了,全班听副班长指挥;副班长牺牲了就叫互助组长指挥,谁负了伤要互救互助,不能丢一个伤员。作战时,提出各互助组的竞赛条件:多缴敌人的枪;多捉俘虏,不搜腰包;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哭叫;不管敌人炮火如何猛烈,都要掩护步兵冲锋。在阵地上,班长负责指挥,互助组长负责联络;前进时,班长在前,战士在后;撤退时,战士在前,班长在后。正是由于王克勤的模范作用和团结互助活动开展得好,全班战士团结得像一个人一样,样样工作都很出色。

1946年10月上旬,王克勤班所在的晋冀鲁豫野战军第6纵队,参加了巨野战役中的龙(固集)(张)凤集战斗,与第3、第7纵队担任歼灭在张凤集地区的国民党军整编第11师第11旅的任务。一天夜间,王克勤班随部队进至距整编第11师师部仅1公里的徐庄。拂晓后,国民党军的大炮、飞机,对徐庄狂轰滥炸。王克勤带领全班,开展战斗互助,加修工事,从早到晚连续打退国民党军几十次进攻,不仅歼灭了大量国民党军,牢牢守住了阵地,为大部队晚上实施反冲击创造了条件,而且无一伤亡。从而,赢得了广大指战员的赞誉。王克勤被评为纵队一等杀敌英雄、带兵模范,并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带领的班,被评为模范班,荣记集体一等功。

当王克勤及所在班的团结友爱、互助互学的模范事迹,反映到晋冀鲁豫野战军第6纵队党委后,他们立即组织力量,总结王克勤班的经验,并及时推广到全纵队。

9、 盘点

此次战役,国民党军队以3个军4.5万人,侵入解放区磁县至邯郸地区,当地军民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站在自卫立场上奋起还击,从1945年10月24日到11月2日,激战10天,歼灭国民党军队向华北进攻的主力孙连仲部2个军,俘敌1.7万余人,争取了新8军军长高树勋将军率领万人起义,从而粉碎了国民党军队沿平汉路的进攻。

邯郸战役的胜利,正如刘伯承、邓小平等人于11月9日在总结此次作战的“初步经验”中所指出的:必须以政治、军事同时进攻,此打彼拉,打打拉拉,故拉了新8军,接着消灭了30军、40军,打退了32军和16军,在政治与军事上给予国民党反动派双重打击。

从军事上看,这是继上党大捷之后又一次大规模歼灭战的光辉范例。晋冀鲁豫边区军民成功地守住了华北解放区的南大门,迫使蒋介石不得不将陆路进兵平津和东北的计划,改为空运或海运。这就打乱了蒋介石发动全国内战的步伐,为中共调整全国战略部署并进军东北,争取了时间,创造了有利条件。这一胜利,具有关系全局且极为重大的意义。

从政治上看,这一胜利,提高了中共在争取和平民主斗争中的地位。西北军将领高树勋率部起义,用实际行动向全国表明这场战争的人心向背,指明了国民党军队中不愿忍受排挤的军人出路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