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旦反问道:“共产党现在占了大半个中国,力量如此的强大,如果阎军没有了外援,又能支持到什么时候呢?”
阎锡山顺口回答:“我现在不能对你说出确定的日期,但至少能支持到北平逆转以后。”
约翰旦复以疑问口吻发问:“如果支持到北平逆转以后,不能成功,又怎么办呢?”
阎锡山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命令他的侍卫端来了501个瓶子。约翰旦一看见这许多瓶子,就感到很奇怪,说:“阎将军,这些瓶子是做什么用的呢?”
“这些瓶子里的物质,就是答复你‘不能成功’时的办法。”
“这些瓶子里的物质又是什么呢?”
“这是我应我的500个反共基干同仁的请求,预先配好的501瓶自杀药水,如果太原保卫战不能成功,我们就都喝这些药水自杀!”
约翰旦又带着惊奇的神态问:“你这些自杀药水,为什么不配成500瓶,或者499瓶,而一定要配成501瓶呢?”
阎锡山给这位美国记者解释说:“500瓶是应我的500个反共基干同仁的请求配的,另外一瓶,是留着我自己使用,所以一共有501瓶。”
阎锡山真的是想与太原城共存亡吗?这不过是骗人的假话。他早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只不过在寻找机会罢了。
1月21日,蒋介石被迫下野,退居幕后,由李宗仁代理总统。阎锡山感到这是一个机会,便指使在南京的太原绥靖公署副主任杨爱源,在李宗仁面前巧于周旋,意图要李宗仁委任他为国民党政府行政院长,但他的这一意图没能实现。
这时,人民解放军对太原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战斗从外围进展到太原市郊区附近。南郊和北郊的飞机场已由我军控制,新开辟的西门外红沟临时机场也在解放军的炮火射程之内。整个空中运输线眼看就要被解放军完全切断,阎锡山整日暴躁不安,三次发电报给他驻南京办事处处长方闻,要方闻“多方活动,尤要接近李代总统,设法将吾调出太原”。特别是当他得知我第19、第20兵团向太原挺进,准备对太原城发起总攻的消息后,自感到太原的命运不会太长了,更为惊慌,处于吃不下睡不稳、焦虑不安的状态,见了人就发脾气,批公文就骂人,眼睛红得怕人,肝火特别旺。
李宗仁3月28日致电阎锡山:“和平使节将于31日飞平。关于和谈大计,深欲事先与兄奉商,敬祈即日命驾入京,藉聆教益。”阎锡山接到电报,批了“有飞机即去”5个字。
3月29日下午,阎锡山召集要员开会,宣读了李宗仁的电文,告诉大家这次去南京“也许三天五天,也许十天八天,等和平商谈有了结果,我就回来”。他还宣布,在他离开太原期间,由梁化之、王靖国、孙楚、赵世玲、吴绍之组成五人小组,负责太原的所有事务。随后,他匆忙登上飞机,逃离了太原。
阎锡山逃至南京后,继续遥控着太原。他在南京每天都要通过无线电与太原联系,严厉督促五人小组必须顽抗到底,拒绝和谈,坚决与人民为敌。
12、 会攻太原城垣
1949年1月,平津战役胜利结束,中央军委和毛泽东命令参加战役的华北第2、第3兵团和第四野战军的炮兵第1师开赴太原前线。这样,攻打太原的兵力由1个兵团增加到3个兵团,外加上7纵队,晋中军区部队,总兵力达20万。我以绝对优势的兵力把太原围得水泄不通。
阎锡山看情形不妙,就借口拜见蒋介石,把随身的医生、厨子、理发匠、洋狗都装上飞机,运到南京去了。困在太原城内的王靖国(太原守备司令)、孙楚(绥靖公署副主任)、戴炳南(敌30军军长)等人不识时务,仍然企图顽抗。我方多次提出希望和平解决太原,均遭他们拒绝。
1949年4月2日,太原前线人民解放军发起总攻。扫清了外围,兵临太原城垣。
4月24日5点30分,一颗一颗的红色信号弹,像流星一样划破了夜空。突然,1300门大炮齐鸣,千万条火箭飞向城垣。人们只听到狂风一样的怒吼,分不出枪声和炮声。天亮了,炮弹掀起的浓烟像浓雾一样弥漫了阵地,离城50米,连城墙都看不清楚。我炮兵破城射击、拦阻射击、压制射击同时进行,太原城像受到巨大的地震,城墙、碉堡一批批往下垮。敌人的大炮早成了哑巴,就是一枪一弹也打不出来。我方战士们完全不用隐蔽,他们直起身子看着弹着点,谈笑议论。
原计划从5点到9点,炮轰4个钟头,可是战士们耐不住性子,7点钟,北面和南面的部队已开始登城了。东面的部队一看也着急了起来,突破口还没有爆破好,突击手们便爬了上去。第一名登上城的是突击手刘永昌,他爬到城墙上面,却找不到抓手的地方。他正犹豫,正巧上边埋着一个敌人的尸体,两只脚露在外面,他顺手抓住,一纵身跃了上去。他们配合后续部队,占领了突破口。这时,强大的解放军兵团,从南、北、东12个突破口中,像怒潮决堤般地冲进城去。
攻入城内的先头部队,神速勇猛。敌人集中火力,百般拦阻,他们巧妙地从房上屋内打开通道,越过敌人火力点,继续前进。敌人准备巷战用的坦克还没有发动,驾驶员还没有完全跳进驾驶室,就被解放军战士缴获了。驾着敌人的坦克前进,进城80分钟,红旗就插上了太原城内的钟鼓楼。
“碉堡城”毁灭了,太原城解放了。太原市和山西省人民像过大年一样,燃放爆竹,敲锣打鼓欢庆人民的伟大胜利。
13、 盘点
太原战役从1948年10月5日开始,至1949年4月24日止,历时6个多月。解放军共歼灭1个绥靖公署,2个兵团部、6个军部、17个师及地方武装共13.5万余人,其中毙伤3.3万余人,生俘9.7万余人,投降5300余人。缴获各种炮6283门,各种机枪6943挺,长短枪3.7784万支,各种子弹236.5万发,各种炮弹5.4386万发,手榴弹20.5万枚,坦克9辆(以上数不包括军需仓库库存),骡马千匹。解放军伤亡3.2万余人。(根据《解放军第18兵团军史战史资料》之《太原战役我伤亡消耗统计》)
太原的解放,结束了阎锡山对山西人民长达38年的血腥统治,使人民获得了一个重要的工业基地,对经济恢复及支援全国解放战争均有重要意义。同时,对拒绝用和平方法解决问题的国民党残余势力给以应有的惩罚,对此后解放大同等地亦有直接作用。
太原解放了,受尽苦难的古城人民,涌上街头,以种种方式表达兴奋的心情,到处是歌声和欢笑声。一位老艺人边弹边唱:
从前当牛马,如今做主人;
昨日泪满襟,今天庆翻身。
盼了多少日和夜,
熬过了寒冬迎新春。
老汉我今年不是六十二,
我成了二十六岁的年轻人……
太原战役,是典型的大城市攻坚战。解放军全歼太原守军,在战役指挥方面的主要经验是:
第一,制定了正确的战役指导方针。在战役初期,解放军采取了围困、瓦解和攻击相结合的作战方针。在围城期间,解放军又采取了围困、瓦解的作战方针。经过太原外围作战和围城斗争,解放军逐批消灭了守军的有生力量,攻占了战役战术要点,瓦解了守军士气,为而后作战创造了有利条件。在总攻太原时,解放军在力量对比上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采取了首先分割包围外围守军,争取歼灭其大部或全部,占领攻城阵地,而后一举攻城的战役指导方针,从而使守军猝不及防,其防线顷刻间崩溃。实践证明,这些方针是正确的。
第二,周密部署。根据太原的地理特点和守军的兵力部署,第1兵团首先攻占东山四大要塞,扫除攻城的主要障碍,同时控制飞机场,断绝守军的空中外援和逃路,为战役的胜利奠定了基础。在总攻太原阶段,集中绝对优势兵力、火力,四面围攻,多路突破,连续突击,从而一举攻克太原。
第三,开展政治攻势,瓦解守军。太原战役期间,解放军采取各种方式有针对性地大力开展政治瓦解工作,使大批守军纷纷弃暗投明,从而加快了战役胜利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