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战役提前13天爆发了。
6、 一天一夜歼敌2个师
10月4日夜,我13纵60军和61军在兄弟部队的配合下,突然将南犯南料、南黑窑之敌暂45师2个团,73师1个团3000余人团团包围;116团迂回到敌后,切断了敌之退路。111团和109团、115团在5日拂晓前,相继逼近南黑窑、南料的敌前沿阵地。
敌暂45师是阎军的主力之一,尚未受过我军严重打击,现突然遭我包围,惊慌万状。当日上午,敌在飞机、火炮掩护下妄图突围,但连续进行的反扑均被我击退。敌人看突围不成,就转为顽抗待援。
为防敌逃跑,我军逐渐收紧包围圈。5日下午5点半,115团和109团首先向南畔村守敌发起进攻。
115团1连1排进攻的正面,有块长约30米的开阔地,敌人藏在对面的房院里,火力从三个方面控制该地段。1排在突击的一开始,就受到敌火力的侧射,几名战士相继倒下,排长也挂了彩。第一次突击失败了。
原坚守在阵地上的2排5班长杨清盛看到这一情况,立即带领全班第二次冲了上去。只见他右手提着枪,以惊人的速度扑向敌占据的房院,敌人射来的子弹像狂风一样呼啸着,有几个战士又倒了下去。
冲在最前面的杨清盛也被敌人的子弹擦伤了肩头,他丝毫没有迟疑地继续向敌人冲去,一直冲进院内。敌人被这突然的行动惊呆了,没等他们回过神来,一排手榴弹已在他们中间开花。守敌丢下死尸和伤员,仓皇而逃。但此时,后续部队却被敌侧射火力压了回去,不一会儿,敌人1个营的兵力向杨清盛夺占的院子反扑过来。杨清盛子弹打完了,手榴弹也打光了,只好退下来重新组织第三次进攻。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敌人的火力太猛了,几名战士刚冲进开阔地就又相继倒下了,第三次突击再次被敌人火力压了回来。
杨清盛环顾左右,见剩下的同志已不多了。在这次突击中,1排剩下的3名同志又有一名牺牲了,现在他已来不及考虑更多事情,迅速将剩下的人员重新进行了编组。把9班和5班剩下的战士合编成爆破和突击两个组,准备进行第四次突击。正在这时,2连上来了,他们迅速配合2连进行了第四次突击,冲到了前院侧面。
杨清盛迅速架起梯子,第一个上了房子。他冲上房顶就投出一枚手榴弹,房顶上正在射击的两名敌人被炸死,其余两名吓跑了。房顶被占后,他利用敌人的尸体作掩护,向院内投了一排手榴弹,高声喊道:“缴枪不杀!”
喊声透过枪炮声,在院中回荡。随着他的喊话声,院中敌人停止了射击,片刻之后,10余个敌人乖乖地从院中出来,跪在地上向他缴枪。战士们冲上前去,缴了敌人的枪。杨清盛又对前面两座院子喊话,又有3个敌人缴了枪。
就这样,杨清盛连续攻占了敌4座院子,俘敌23人,缴获轻重机枪3挺,小炮2门,步枪10支。这时,各路突击队经过激烈战斗,也都挫败了顽抗之敌,迅速向村西北发展,直捣敌师部。杨清盛大难不死,连克敌据点,为太原解放立下大功。
从侧面攻击的109团打得也极其顽强。战斗中,2连9班班长王珍,带领全班一路冲在最前面,他们爬上一座高大的平房,发现对面敌师部大门里,亮堂堂地摆着两门山炮,喜得他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连忙带了两名战士冲到敌师部门口。就在这时,敌人从窗户里射出一排子弹。两名战士受伤倒地。
他停了一下,一手提着炸药包,一手抓了两颗手榴弹,独个儿又向敌师部门口冲去。突然一个敌人端着刺刀向他扑来。他眼疾手快,立即向敌人甩了一颗手榴弹。接着,他迅速用炸药炸开了敌师部大门。眼看就要爬到山炮跟前了,突然,两颗手榴弹在他身边爆炸了。他身上多处受伤,剧烈的疼痛几乎使他休克。
窗户里的敌人还在不停地射击,后面的战友被敌人火力压住而无法向前。王珍看到这种情景,忍着剧痛,用尽全身力气投出一颗手榴弹。“轰!”敌人机枪停止了射击。后面的同志冲了上来,卫生员看王珍伤势严重,准备把他背下火线,但王珍死活也不同意。卫生员无奈,只好就地给他包扎。伤口刚刚包扎好,他就一把抓过被卫生员解下的手榴弹,又飞快地跑上了阵地。
战争年代,革命英雄主义绝不是一句空话。也许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像杨清盛、王珍这样的战斗英雄,才有了我军攻无不克、所向披靡的胜利。
在115团和109团围歼南畔村敌人的同时,我116团和111团也向南黑窑村守敌72师一个团发起攻击,很快将敌分割包围。战斗至6日早上7时,敌人大部被俘,共俘敌团长以下1700多人。
至6日9时,我第60军歼灭了小店敌军第40师和巩家堡敌军一个营,我第61军歼灭南畔村和南黑窑敌第45师全部又第72师1个团。
毛泽东马上致电徐向前:“歼敌两师甚慰。”“你们现有良好机会可以全歼南面及东面之敌,得手后敌必震动。望你们乘胜扩张,逐一全歼外围之敌,占领一切机场。”
徐向前坚决执行这一指示,继续指挥部队发起攻击。经过11个昼夜的战斗,突破敌南面的防线并向纵深推进约6公里,完全占领了南机场并以火力控制了北机场,并从东南和东北占领石咀子和风阁梁,从而在东面打开了敌军防御体系的缺口。
7、 徐向前重新选定主攻方向
从10月5日对太原外围守敌发起进攻以来,实战中发现敌在城东南马庄、双塔寺一线的工事很坚固。原先前委认为东南地形较开阔,兵力易于展开,供应补给也比较方便,因此确定为主攻方向,现在证明不利,需要重新选定主攻方向。
根据中央军委连续作战的指示,徐向前于10日返回太原前线,遂即召开兵团前委会议,讨论部署下一步作战。
其间,徐向前接见了几天前从敌占区东山柳沟村冒着生命危险送情报来的一位地下党支部书记赵炳玉。赵炳玉不仅了解敌军的许多内情,还提供了东山防线中间有一条秘密小路,沿这条小路可以隐蔽地插到距城仅约5公里、敌东北防线后方的牛驼寨。这个地方,正是徐向前的作战预案中,亟须找到的最理想的突破口。
太原前线总指挥部。
兵团前委会议进行中。
徐向前指着挂在墙上的作战地图,说道:
“从太原的自然地理形势和敌人的防御重点来看,要进攻城区,首先必须攻破城东的群山防线,坚决占领并控制牛驼寨、小窑头、淖马、山头这‘四大要塞’,也就是阎锡山的所谓‘第二道坚固防线’。我主张由南北两个方向,直接插入东山‘四大要塞’,把太原与东山主峰从中间一下切断。攻下”四大要塞“一线阵地,就等于割断了敌太原城防的咽喉,整个东山就会被我控制,既可以奠定攻取太原的基础,又可以打通后方人民支援我军作战的道路,‘土皇帝’就变成‘瓮中鳖’了。”
顿了一下,徐向前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东山看起来险,只要打得妙,就一定能打下。柳沟村地下党同志给我们提供的一条路线,是敌人东山守备区与北区的分界线,两区都不大管。我们从这里插进去,一定能攻上东山,占领牛驼寨。目前,我们刚刚在城南、城北发起进攻,敌人正集中兵力在这两处顽抗。我们要乘敌不备,采取突然袭击,坚决夺取牛驼寨,进而一举拿下‘四大要塞’。”
然后,前委的各位委员,又围绕徐向前的提议进行了热烈的讨论。
会议很快取得一致意见,并作出决定:趁敌注意力已被吸引到南北方向,东山薄弱空虚之际,占领东山各要点,确实控制北机场。
第1兵团攻取东山作战部署:
第7纵队全部并晋中军区第1军分区1个团及1个支队,由太原东北榆林坪一线入东山纵深,袭取牛驼寨,以炮火控制北机场,以另一部袭占大北尖,与南面第15纵队连接,切断罕山、孟家井守军退路并歼灭之;
第15纵队由石咀子向淖马攻击,并以一部向大窑头方向攻击,与第7纵队一起切断罕山、孟家井阎军退路;第13纵队并晋中军区第2、第3军分区部队夺取南坪头、马庄后向双塔寺攻击,得手后向城东南角攻击;晋中军区部队除以一部在汾河西积极活动外,主力位于太原以南,对各据点作牵制性攻击。
8、 阎锡山吹嘘的四大要塞被攻克
东山战斗打响后,阎锡山要全力固守四大要塞,我军为扫清攻城道路,要夺取四大要塞,一场激烈的东山四大要塞争夺战势在必行。10月23日,华北军区第1兵团司令部颁布对东山四大要塞的攻击命令。命令规定于10月26日晚发起攻击,并重新调整了作战部署。
26日16时,我军各纵队按照规定的作战部署,开始攻击四大要塞。双方均以主力投入战斗。阎锡山部除守备西山的3个师、城南城北的两个师外,其余8个师、3个总队及保安团,全部投入战斗。我军先后投放的兵力共27个半团,仅有4个团未参战。双方动用火炮达800余门。
太原战役中最紧张最激烈的战斗开始了。一位当年参加过东山争夺战的老人回忆说:那场仗双方打得可真够凶啊!惨啊……
第15纵队攻占淖马。淖马距太原城2公里多,由淖马主阵地及1号至9号阵地共10余个阵地组成,其中以主阵地及7号阵地(炮碉)最为坚固,主阵地修在山顶,四周有5层劈坡。守军为第30军和独立第8总队各一部。26日16时,第15纵队以第43旅第128团全部及第129团2个营向主阵地攻击,同时以第44旅一部及第129团1个营向主阵地左右两侧攻击,保证主攻部队的侧翼安全,并以第127团为预备队。守军在“执法队”威逼下拼命顽抗,第15纵队进攻受阻。午夜,攻击部队以爆破手段冲上第1层劈坡,但又与守军相持在第2、第3层劈坡之间。拂晓前,第129团警卫班以连续爆破突入主阵地,后续部队随乘势发展,于27日晨攻占主阵地,后以第127团一部坚守该阵地。27、28日,阎军以第279师1个团和独立第8总队大部共4000余人,在猛烈炮火掩护下,连续反扑19次,均被第127团击退。31日至11月1日,第44旅乘胜攻占主阵地以西的6个阵地。11月10日,第127团又在炮火掩护下以连续爆破、连续突击手段,激战5小时攻克炮碉。次日,阎军竟日反扑,均未得逞。当夜,阎锡山以独立第8总队司令赵瑞率部作最后反扑。赵则在政治争取之下率500余人起义。至此,淖马阵地全部为第15纵队占领。
第7纵队攻占牛驼寨。牛驼寨位于城东北5公里处,可屯兵5000人,由3个集团阵地构成环形防御,偏东有5、6、7号碉,东南有4号指挥碉(因与一庙相连,又称庙碉)。守军为独立第10总队主力和第68师。10月26、27日,第7纵队两度进攻失利,遂以独3旅强攻5、6、7号碉,以独12旅袭击10号碉。31日,独3旅迅即攻占7号碉,独12旅以连续爆破顺利攻占3、8、10号碉,逼迫2号碉守军投降,9号碉守军逃窜,接着又攻占了1号碉。11月1日,庙碉守军在“执法队”的威逼下进行了5次反扑,并使用毒气弹,均被独12旅击退。但此时独12旅被5、6号碉守军切断退路,正面又受到猛攻,处境危急。为改变独12旅多面受攻的形势,纵队以警2旅接替独3旅续攻5、6号10个主碉为3个集团阵地的支撑点,10号碉(炮碉)位于阵地的中心和最高点,有11层劈坡,炮碉正北有8、9号碉,西面至南面有1、2、3号碉,正北碉。警2旅经过20个小时激战,始于11月2日攻占5、6号碉。守军千余人麇集庙碉,依托有利地形拼命固守。11月12日,独7旅接替独12旅续攻4号碉。经过9次爆破5次攻击,才于次日占领4号碉。至此,经过10余次激烈的反复争夺,第7纵队终于攻占了牛驼寨。
第13纵队攻占山头。山头位于城东南5公里处,其阵地由主阵地及其以东的大脑山阵地组成,两阵地之间有交通壕连接。主阵地又有1-5号骨干阵地组成,周围有劈坡2-6层,每层高4-6米。守军为独立第9总队全部、第73师1个团、第276师和独立第8总队各1个营。10月26日,第13纵队首先以第38旅发起攻击,至28日该旅连续攻占大脑山3个阵地,接着向主阵地发起进攻。由于将主阵地误认为是次要阵地,因此在31日的进攻中只使用了1个团,致使两次进攻均未奏效。11月1日,第38旅集中2个团攻击山头主阵地再度受挫,此后遂将进攻兵力逐次增加为3个团。此时,兵团正策动黄樵松起义,第38旅奉命停止进攻。在第1兵团猛攻之下,蒋介石担心太原不保,又将整编第10师之第83旅(后改番号为第83师)4500人于11月初由榆林空运太原。阎锡山遂用该部接替原山头守军的防务。11月9日,黄樵松起义失败后,第38旅3个团对主阵地发起总攻,第112、第114团两次进攻均未得手,仅第113团于当日攻占5号阵地,次日凌晨袭占3号阵地。但在守军第83师的反扑下,3号阵地得而复失,总攻失利。纵队遂以第37旅接替第38旅继续攻击。第37旅第110团出其不意,于当日晚袭占3号阵地,11日2时又经2、3阵地之间的暗道突然袭占2号阵地。1、4号阵地守军在猛攻之下纷纷逃窜。至此,山头主阵地被攻克。
第8纵队攻占小窑头。小窑头位于太原城小东门正东4公里处,阵地建在山岭上,由1-15号阵地组成,其中11-15号阵地位于最高处的支撑点,各阵地均有3-10米劈坡,劈坡上沿和各死角筑有水泥碉堡,整个阵地交错连环。守军为第279师1个团,独立第10总队1个连及保安第6团一部。10月26日,第8纵队以第24旅附第22旅第64团对小窑头发起攻击。至27日下午,全部占领1-6号阵地,28日上午又占领8、13、14、15号阵地。28日中午,阎锡山以第30军2个团及第279师1个团在剪子湾、淖马、双塔寺、黄家坟、东城门等处炮兵群的支援下,发动大规模反扑,并施放毒气弹、燃烧弹。第24旅被迫放弃8、11、13、14、15号阵地。29、30日,第24、第22旅各1个团再次发起攻击,至31日夺回8、15、14号阵地。31日,纵队调第23旅第68团第3营担任夺取13、11号阵地的任务。当日16时30分,该营在炮火掩护下以连续爆破突入13号阵地,全歼守军2个连。11号阵地守军乘隙逃跑。至此,小窑头一线阵地被全部占领。11月9日,第72团一部乘势攻占小窑头北侧的四亩圪洞,俘守军300余人。
争夺四大要塞的战斗异常激烈。至此,阎锡山多方吹嘘的太原城东四大要塞全部被我攻占,太原城完全暴露在我军攻击之下。
战后,各主要阵地上焦土1米,草木摧折,手榴弹木柄敷地一层,守军遗尸遍野,战况之惨烈程度,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