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简易凉棚下召开的会议
★作战时间 1947年8月18日至20日
★作战地区 陕西省米脂县沙家店地区
★作战目的
解放军 西北野战军集中主力,为将孤军冒进的敌整编第36师歼灭于沙家店地区。
国民党军 胡宗南判断西北野战军将东渡黄河,遂调集重兵,企图合击西北野战军于葭(佳)县西北地区。
毛泽东还在陕北,当蒋介石听到这个消息时,耳旁好像爆炸了一个重磅炸弹,震得他眼冒金星。他过去曾公开对记者说过,毛泽东已经逃到佳木斯,逃到了苏联,现在,毛泽东仍在陕北,这让他的脸往哪儿搁?
想到这里,蒋介石骂起得意门生胡宗南来了:“娘希匹,胡宗南辜负了我的栽培,连个中共首脑的方位也搞不清。”
“达令,我看你不必生这么大的气,听说美国人最近发明了电台测向仪,这种仪器灵得很,何不用它来测出中共首脑的位置?”宋美龄建议道。
蒋介石一听,立刻转怒为喜,下令速把电台测向仪送向西安,要胡宗南不惜任何代价抓住毛泽东。
美国人提供的那玩意也管点用,电台测向仪显示,在靖边王家湾一带,电台比较活跃。胡宗南据此认定,那里很可能是中共的首脑机关,于是命令刘戡,带4个半旅,轻装偷袭王家湾。
于是,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等人率领中央从王家湾撤到了40里外的小河村。
小河村是这一带比较大的村子,群山环抱,依山傍水,掩映在树林子之中,十分安静。
在河滩边,有一座地主的大院子,十几间砖砌的瓦房式窑洞。院门前有一棵大槐树,根深叶茂,几人合抱不住。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等人就住在这里办公、休息。
天气越来越热了。一天,毛泽东望着院外的大槐树,说:“这家地主,栽树的时候也没有想到我们会到这里来。如果院外的那棵树栽到院子里,我们就可以在树荫下办公开会了。”
警卫排长阎长林灵机一动,说:“主席,我们在这个院里装个凉棚好不好?”
毛泽东立刻说:“好,好,你们去搞些木棍和树枝,在院子里搭个大一点的凉棚,可以当办公室,可以当饭堂,也可以当开会的会场。”
说干就干,阎长林找村干部商量。村干部们非常支持,帮助从老乡家里借一些木料,很快就搭起了架子。之后,战士们又到河滩里砍些柳树枝,盖在上面,很快,一个简易凉棚就搭成了。此后,这个凉棚就成为乘凉、休息、谈话、吃饭的地方。毛泽东对阎长林说,这个凉棚有更重要的用处。
7月21日至23日,毛泽东主持在小河村召开了军事会议。贺龙第一个到达小河村。毛泽东拉着贺龙的手,来到凉棚下,说:“咱们就在这棚子下开会。”
贺龙四下看了一下,说:“主席,你们这里的条件太艰苦了!我们那里开会,有电灯、沙发,有的同志还嫌不好,可你们这里就这么一个凉棚,我回去要好好给他们上一课。”
毛泽东幽默地说:“我的办公室、会议室都在马背上,三天两头搬家,胡宗南不让我们添置家具。”
不久,陈赓也赶到小河村。他见到毛泽东,第一句话就说:“主席,你可经过不少艰险啊!你带的警卫部队太少,武器又不好,我们都很担心你的安全,旅长们都要求过河来保护你呢!”
毛泽东说:“这次就是叫你们过黄河的,不过不是来保护我。”
陈赓说:“我叫他们给警卫部队送些好武器来,我们缴获了不少美式武器,好用得很。”
毛泽东微微一笑,说:“蒋介石是我们的运输大队长,我们缺什么他就给我们送什么。陈胡子,你们在晋南打得很好。我这里你不用担心,好武器应该你们留下用,你们还要打更大的仗!”
说笑之间,彭德怀、林伯渠、习仲勋、王震、杨尚昆、张宗逊也都陆续到达。
就在这个简易的凉棚下,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会议开始了,小河村由此而在中国现代史留下了光彩的一笔。
会议形成了人民解放军三路大军出击,经略中原,发展战略进攻的方针,把中国人民解放战争推向了一个新阶段。
2、 蒋介石亲赴延安部署增援榆林
小河会议上,毛泽东提出我们不能等到敌人的进攻被粉碎,人民解放军数量上、装备上都超过敌人后再展开战略反攻。我们必须立即转入进攻,主力打到外线去,把战争引向国民党统治区。并作出了“三军配合,两翼牵制”的战略部署。根据部署,西北野战军攻打榆林,诱敌北上,把胡宗南拖得筋疲力尽,然后再寻机歼灭其一部,以保证陈(赓)谢(富治)集团顺利渡河,挺进豫西。
遵照小河会议制定的战略部署,彭德怀指挥西北野战军8个旅和绥德分区的勤务第4、第6团,于8月6日开始攻打榆林。
榆林旧称榆阳,又叫驼城,靠近无定河、榆河。这里地势平展,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由于它北依长城,南抵乌延,西北与宁夏毗邻,地处晋陕绥宁要冲,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驻守榆林的是邓宝珊指挥的第22军。毛泽东为西北野战军规定的方针是:攻得下就攻,攻不下就撤,然后寻机歼敌。
彭德怀指挥部队,两天时间,就扫清了榆林守敌设在神木高家堡至横山响水堡200余里防线上的大部外围据点,大军直逼榆林城下。
蒋介石得知西北野战军围攻榆林的消息后,十分吃惊。他感到若榆林不保,则宁夏孤立,胡宗南一旦失去北面的作战配合,必将影响整个西北战局。因此,榆林之得失对整个西北战局关系甚大,不可掉以轻心。他急忙于8月7日上午带着国防部作战司司长和空军副总司令王叔铭等人,急匆匆地从南京经西安飞抵延安。
当天下午5时,蒋介石在延安亲自主持召开了旅以上军官参加的作战会议,研究增援榆林的问题。胡宗南、裴昌会、薛敏泉、董钊、刘戡以及王叔铭等人参加了这次作战会议。会议提出了固守榆林的作战方案,其要点是:“第一、榆林守军必须坚强固守,以待援军之到达;第二、整36师即驰援榆林;第三、驰援时,应以迂为直,避开绥德、横山正面匪之阻援,改循保安、靖边,出长城,沿伊盟南端边缘挺进,出敌不意,一举进出榆林;第四、进抵榆林周边后,应与守城友军切取联系,合力内外夹击而捕歼之;第五、整36师前进时之补给,由空军逐日投送粮弹支援。”并限令整编第36师于11日进抵榆林。
作战会议开完后,8月7日晚,蒋介石又召集胡宗南再次研讨榆林战况。胡宗南说:“现在共军围攻榆林,想诱我们去解榆林之围,在米脂以北地区设伏歼灭我军。这次,我们再不上他们的当了。”
听了胡宗南的话后,蒋介石当即指示说:今后在陕北作战,不必再稳扎稳打,而要用急进猛打的战法,补救过去的缺陷。此次解榆林之围,主力可以缓缓地沿咸榆公路北上;而另以钟松的整编第36师从安塞西南的永宁寨出发,从左翼疾进,经靖边,出横山,沿长城北边东进,侧击榆林附近的共军。榆林解围之后,乘共军撤退之时,立即出榆林南下,与北上的主力相配合,南北夹击,在榆林、米脂间与共军决战,歼灭共军或将共军赶到黄河以东。胡宗南提出,其部主力全部北上决战,后方交通线会缺乏掩护部队。同时,时值雨季,部队的补给也会成为大问题。蒋介石说,可以空军空投和沿途抢粮来解决补给问题。接着,他们商议并拟写了给邓宝珊、第22军军长左世允、第28旅旅长徐保的信,第二天空投到了榆林。
蒋介石对这次作战行动看得很重,他在接见整编第27师军官时说:“陕北为主要战场,为匪之首脑所在,如不肃清,后患无穷。本令7月底肃清,现延长一个月,8月底定须肃清。”(台湾:《民国胡上将宗南年谱》)一切布置好之后,蒋介石就飞回南京去了。这是蒋介石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视察延安,全部时间加起来,仅为一昼夜。
3、 西北野战军主动撤出榆林
蒋介石走后,胡宗南作了如下作战部署:
整编第27师仍固守延安城防,各军的辎重和非战斗人员留住延安,整编第17师解除在甘泉、富县沿公路线的守备任务外,集中在蟠龙镇以南地区归还第29军建制;刘戡指挥整编第17师、第36师(欠第28旅)、第90师由蟠龙镇附近沿咸榆公路前进,到达瓦窑堡补给后,继续向三皇峁、周家岭之线前进,整编第36师即以迅速行动,经横山以南出长城,走草地,援救榆林邓宝珊部,并协力向东南出击,该军主力即向葭县和米脂以北前进,重点保持在左;董钊指挥整编第1师、第38师,在整编第29军后保持一日行程的距离跟进,到达瓦窑堡补给后与刘戡军注意联络,如先头部队无接触作战,即经清涧及以北地区由绥德前进,以一部攻占臭堡县城,并随时支援整编第29军作战。
敌整编第36师师钟松,接到胡宗南要他援救榆林的命令后,立功心切,死命地向榆林急进。彭德怀命令教导旅在横山一带堵截,教导旅很快占据了横山沿无定河到鱼河堡的要道。
钟松也很狡猾,当尖兵报告,说鱼河堡一带发现共军时,立即命令:“我们不和共军在这里纠缠,绕道行军!”他知道,共军已先于他占领了有利地形,如果硬过,付出重大代价不说,榆林也早就被共产党给攻占下了。
敌整编第36师在钟松的率领下,冒着炎炎烈日,出至长城外,经毛乌素沙漠,渐渐逼迫榆林。8月12日,敌人到达距榆林不到30里的苏庄子、天鹅海子一带。
这时,彭德怀又接到了毛泽东于9时发来的一份电报。毛泽东在这一电报中指出:“第一、我攻榆林未克,敌钟松部明元(13日)可进榆林,刘戡五个旅可能到麒麟镇以东;第二、我军即在榆林、米脂间休整待机,隔断刘、钟两部,吸引该敌,以利陈(赓)谢(富治)行动,陈谢定于未哿(8月20日)渡河;第三、为防刘、董(钊)进占绥德,我无定河、黄河间各后方机关必须迅速移至黄河以东,望贺(龙)习(仲勋)立即部署移动。”
于是,彭德怀在榆林城南的赵庄召开旅以上干部会议,研究敌情。彭德怀在会上说,我军已达到了调动胡宗南主力北上、配合陈谢兵团南渡黄河挺进豫西的目的,应该主动撤围榆林,再寻机歼敌。
再说钟松部虽然离榆林已经不远,但也不敢贸然行事,派出搜索队先出去侦察。不多久,搜索队回来报告:榆林城周围未见共军,共军去向不明。钟松这才发出命令:部队进城!
当晚,钟松立即电告延安的胡宗南:榆林解围成功,共军逃窜!
胡宗南又电告南京的蒋介石,钟松“快速纵队”击溃围攻榆林的共匪。
蒋介石心花怒放,致电胡宗南,嘉奖钟松进兵神速。
牛皮越吹越大,一时间,钟松成了英雄。
4、 彭德怀特别“关注”敌整编36师
从榆林撤围后,中央军委指示西北野战军在榆林、米脂间休整待机,隔断刘戡、钟松两部,吸引该敌,以利陈赓、谢富治集团行动。所以,彭德怀把主力集结在榆林东南、米脂西北地区。为了保障后方机关安全,并进一步迷惑敌人,诱使胡宗南在指挥上再犯错误,中共西北局和各后方机关根据中央军委指示,从葭(佳)县移至黄河以东,陕甘宁晋绥联防司令部的一些电台也过了河。同时以一部兵力掩护,显示大军将要过河的样子。
胡军果然又上钩。根据其电台测向及侦察报告,说西北共军正“仓皇逃窜”;还说什么共军到了葭(佳)县已经弹尽粮绝,把大炮都埋了。胡宗南断定西北野战军主力将渡河东去,严令各军“迅速追击,勿失此千载良机”。令刘戡率5个旅向葭(佳)县急速前进,于8月16日进到绥德义合镇地区;又令钟松率整编36师由榆林南下,与北进主力会合。胡宗南的意图是:“迫敌于两河(黄河、无定河)之间决战”,在榆林、米脂、葭(佳)县三角地区歼灭西北野战军。
钟松的整编36师,是胡宗南部进攻陕北的主力师之一。自吹:“共军可以吃掉别的军队,就是吃不掉36师。”钟松自恃援榆有功,异常骄傲,声言要“一战结束陕北问题”。13日进入榆林城,14日即马不停蹄地率两个旅经归德堡南下,16日到达镇川堡。
彭德怀对这个整编36师特别“关注”,下令准确侦察其编制、兵员实数和轻装程度;又部署部队严密监视它和刘戡部的行动方向,将情况随时向他报告。他说:“决心是建筑在准确掌握情况的基础之上。”现在,他决心要先来敲整编36师。他认为这个师虽是胡宗南三大主力之一,但经过长途行军,严重减员,也已是疲惫之师;而钟松刚愎自用,利令智昏,为再立“战功”,竟远离主力,孤军冒进。因此,它又是一支“骄兵”。彭德怀说:“‘骄兵必败’!要利用36师的弱点消灭它。”17日,彭德怀把野战军主力隐蔽集结于镇川堡东北地区待机,命令各部观察地形,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