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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小男孩的母亲说,儿子从舞台上退出亲子游戏哭丧着脸下来后就嚷着要去看小鸟。于是她带着儿子来到这个林荫道,希望茂密的树林里飞来飞去的小鸟能给儿子带来快乐。她说她儿子特别喜欢小鸟,她说她儿子特别想变成一只小鸟。艾薇问为什么呢。小男孩的母亲说,儿子说有了翅膀就可以随时飞到爸爸的身边,而不是一年只见一次爸爸。

小男孩的母亲这样说的时候,差点哭了出来,但她忍住不哭。她问艾薇怎么也在这里,艾薇就把刚才和许恒交流的那一幕向她描述。听了艾薇的讲述,她恍然大悟后就开始后怕起来。后来她说,孩子找到了就好啊。

她们继续寒暄了几句,小男孩看到天上的小鸟飞走了,自己也跑了。

临走的时候,许恒让果果把他的纪念品一分为二,那个小男孩一份,自己一份。果果一点也不吝啬,十分乐意。小男孩的母亲说,看到你们一家人在一起,真是羡慕。她说她的孩子有爸爸却相当于没有爸爸。她追逐着儿子,几乎是叹着气地消失在林荫道的拐角处。

果果令许恒他们虚惊一场,许恒和艾薇相互提醒再不能这样掉以轻心了。

许恒把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都留给了果果。要是以前,这样的时间首先应该是留给艾薇,现在有了孩子,一切都以孩子为重心,父母的要求和欲望都被迫排在了最后一位。

中午了,许恒说要带艾薇逛一逛重庆。艾薇说拖儿带女地逛街很麻烦。许恒就说难得来一趟重庆,逛一逛也无妨,果果由他全权照看。哪个女人不喜欢逛街,艾薇幸福地笑了。

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许恒又看到了那些牵着小孩散步的父母们,时而你追我赶,时而左搂右抱,时而嬉戏打闹,时而欢声笑语,幸福的视听画面依然可以随处看到。现在他们也一样漫步在繁华的街道,追逐在喧哗的人群,一家人洋溢着幸福的天伦之乐。兴许他们的幸福也会令别人艳羡不已。

许恒带着艾薇和果果整整逛了一个下午,逛得果果尿湿了好几条裤子,逛得艾薇腰酸背痛,逛得许恒汗流浃背。果果尿湿了几条裤子,换了就是。艾薇腰酸背痛倒无怨言,累并快乐着。许恒汗流浃背却不敢吱声,逛街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建议,不能自己甩自己耳光。

直到艾薇也不想逛街的时候,许恒心血来潮地想,应该给艾薇买一件光鲜的衣服啊。

许恒的决定又激起了艾薇逛街的欲望。

他们走进了一个大商场,许恒给艾薇选了一套模特身上的衣服,款式还算新潮,颜色还算鲜艳,总之取下来穿在艾薇身上时许恒一直点头称赞。许恒说这件量身定做的衣服穿在艾薇身上简直合体得很。连隔壁卖家电的服务员也伸过头这样说,甚至连果果也说好看。这么多同意的意见,艾薇就满脸幸福地买下来了。

结完账的许恒坚持要艾薇穿上新衣服,艾薇勉强穿上了新衣服后总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许恒说艾薇穿起在重庆商场买的衣服就变成重庆美女了,然后再走在重庆的大街上就是重庆人了。许恒说了一大串的话,艾薇只说了两个字“梦吧”。

许恒他们走出商场的时候,白天的重庆已经变成了夜晚的重庆。

许恒问艾薇要不要夜游解放碑和朝天门,艾薇连忙摆手说算了算了,还是赶紧回家吧。她说穿一件在重庆买的衣服就做重庆人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她还说她已经腰酸背痛得需要许恒立即回家给她按摩了。

那天晚上,许恒一家三口依然温馨地睡在许恒那张宽大的单人床上。

果果睡了后,许恒和艾薇又体味了“久别胜新婚”的幸福生活。许恒心满意足地搂着艾薇,回味着久违的夫妻生活是如此的酣畅淋漓。

许恒突然发觉自己跟领导请的三天假已经结束,不由得感叹幸福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艾薇伸手给果果盖上被子,平静地说她也差不多该回天阳了,她玩笑似的说自己已经在国庆长假来临之前提前耍了一个长假。许恒苦笑着说这种长假最好只有这一次。

两个人像热恋时那样聊到天南地北、聊到国内国外,一聊就聊到了凌晨两点。艾薇像恋爱那样小鸟依人,在许恒怀里一觉就睡到了天亮。许恒左手搂着果果,右手搂着艾薇,睡着了也一直保持着幸福的姿态和表情。

生活终究是自己的生活,重庆依然是别人的重庆。

艾薇和果果做了一周的重庆人后,他们要回天阳了。

艾薇和果果坐上重庆到天阳的汽车时,许恒和他们依依惜别。想着三天前在这里送别艾雄山和刘玲玉,三天后又在这里送别妻儿,许恒感慨万千。何时自己不再奔波,何时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深情离别。

许恒和艾薇、果果三人温馨地拥抱。果果没有哭,也许这一周的相聚让他忘记了父亲不在身边的那些乏味的日子,也许他把这次离别当成了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坐一次公交车。

许恒和他们话别的时候,郑重承诺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并且每天打一次电话回家,他还悄悄凑到艾薇耳边承诺每月至少回家一次享受“小别胜新婚”的快乐。

直到汽车驶出站台的时候,艾薇终于忍不住哭了,果果也哭了。

许恒一直在挥手告别,这一次不是告别奥运健儿,这一次是告别自己的妻儿。许恒用力挥动他那双硕大的手掌,展现着男人的豪迈和洒脱。望着渐行渐远的汽车,许恒隐约看到艾薇在擦泪,许恒的心里也在落泪,犹如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

直到汽车消失得无影无踪时,许恒才松了一口气,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离开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