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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爱碎了一地(4)

朋友说,那一段日子,她连死的心都有。她说,人生失败了,她不怕,爱情受骗了,她也不怕,最让她绝望的是,当这一切灰飞烟灭之后,寻寻觅觅,偌大的世界,竟然无法找到一处可以温暖她一颗小小的心的地方。

我把两个似乎不相干的故事写出来,不想说男人在爱情中如何易变与狠心,只是为了说明爱的结局,有时是多么凄凉和残酷。爱是一件青花瓷,精美而温润,却又是一件易碎品。爱碎了,散落一地的,是受了伤的心的碎片。

碎了的心,发着令人心痛的寒光,它划伤的,也许,是整个尘世的爱,以及它的纯美与圣洁。

花蝴蝶的残缺翅膀

〈1〉重回蝴蝶梦

清晨的雾气浓重,四面清幽地吓人,淡淡地有一种玫瑰花香,几片枯黄的落叶从她眼前飘落,然后被她踩碎。有关节作响的声音,几只田鼠沿着她****的脚背爬过,就像毛绒玩具一样。一只死蝴蝶从树上掉了下来,落在她的肩上。她看见一鉴湖,没有鱼,没有水草,她看见周围的松树被照进湖里,还有一张脸也映入了水里,那不是她自己!她,是谁?

娃娃醒了,凌晨5点。

3月的春天清晨,被子被踢在地上,睡衣和枕头都被汗水浸湿了,枕头上可爱的女孩子像在哭泣。

这是第几次了?开学后,娃娃就不断地重复做同一个梦,然后被惊醒,看见枕头上的女孩子在惺惺地流泪。

娃娃敲着脑袋,突然觉得脑袋已经空了。

她决定起床。

换上校服,戴好校徽,是6:10,学校7:30开始早自修,校门也是7:00才开的。

娃娃喝了一口冷牛奶,急急地吐了出来:牛奶已经过期了,嘴里到处是涩涩的、酸酸的味道。这个时候,她才想到,今天是周六。

娃娃决定去华中看书,那是爸爸上班的地方。

娃娃回房间,脱去校服,她触碰到了左手臂上的胎记:那个蝴蝶胎记,和清晨的梦一样诡异。

她在衣柜里找到压在最底下的前年妈妈在大洋彼岸给娃娃寄来的裙子。那是娃娃唯一的裙子,浅绿色的丝绸家上纯白的蕾丝,底层一片片地家厚,繁琐地就像通过一门考试。一只粉色的蝴蝶停在左肩。它是残缺的,至少在精神上是残缺的。

娃娃换上裙子,穿上珍珠白的厚长袜,头发随意地挽起,却也有些许公主的味道。镜子里的娃娃翘起冰冷的嘴角。她不习惯这样的打扮,有些——做作。

她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只盒子,里面是一双粉色的公主鞋,连同裙子一起被妈妈寄来——在妈妈的记忆里,她还是那个穿着公主群为一只死去的小狗哭上3天3夜的小女孩。

她觉得今天的她就是一只花蝴蝶。

〈2〉你很好看。

关上门的时候是7:20,娃娃诧异于自己花了1个小时10分钟为自己打扮。这会是爸爸妈妈离婚的原因吗?她想象着,3年前的妈妈花了1个小时10分钟为自己打扮,然后满心欢喜地跑向那个叫“蓝子文”的男人,2年前终于把离婚协议书寄来了,那么残忍!

她让自己保持淑女,虽然这不是她的本性,可她并不想浪费了这身打扮。街上的人报以惊艳的目光,头一次,她的脸上有火辣辣的感觉。

周六的华中,香樟树的气味撒满了小径,一直蔓延到了处于校园一角的图书馆。图书馆的阿姨微微地笑,显然她没有被吓到,毕竟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娃娃穿成这样。3年前,一直都是啊,想到第一次的时候,在爸爸陪同下的娃娃一言不发,更像是腼腆的公主,阿姨一个劲儿地说:老陶,好福气啊。爸爸咯咯地笑。

娃娃在一排排的书架中徘徊,浅绿裙子触到了木制的书架,发出沙沙的响声。终于,她找到了那本乔治·叶的《花蝴蝶》。一本很抒情的外国小说,讲述的却是民过女子婉儿凄惨的爱情悲剧。

她疑惑着,外国男人怎么能那么了解中国女人呢?更何况是民国的女人?

娃娃不喜欢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看书,于是,她就地坐下,木地板有温暖的感觉。

娃娃正读到女主人公婉儿为爱而投湖徇情,泪水早已挂满了她清丽的脸颊,一阵轻轻的脚步渐渐向这里靠近,娃娃没注意到。

等娃娃听到声音的时候,那个男生已经站在离娃娃不到1米的地方了。娃娃胡乱地抹了抹泪水,挤出一个微笑,把身子侧了过来,让出了一个过道,说“对不起。”

那个男生先是惊愕地望这娃娃那还挂着泪水的脸庞,看见她的笑容后,就更加惊呆了,他木讷地走过娃娃,走了一段路后,又折了回来,“你好,你有没有看见一本叫做《花蝴蝶》的小说?”

娃娃抬起头,迟疑了一会儿,“你是说——这本吗?”她举起手里的书,把封面给男生看。

男生微微地笑,很灿烂,“原来在你这里啊,难怪我找不到!”他索性就坐了下来,和娃娃面对面。

他从进过道就一直在盯着我看,哪有找书啊?娃娃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男生不解地问“你在笑什么?”娃娃不语,只是摇头。晶莹的泪水在阳光照射下一闪一闪的,就想花蝴蝶撒下的银粉。

男生继续问,“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娃娃看着男生发迹的零碎头发,始终笑着“娃娃,高一〈12〉班”。娃娃全名陶娃娃,她喜欢别人叫她娃娃,“多亲切啊!”她曾经这样说过。至于学校,她是圣樱高中的,全省有名的私立学校。而华中高一〈12〉班,是她爸爸带的班。现在娃娃只希望:这个男生千万别也是〈12〉的啊!

男生显然有些吃惊,发稍不安分地跳动着,“娃娃?很可爱的名字。你好,娃娃,我是高一〈1〉班的沈旰。”

娃娃知道这个名字,据爸爸说,去年有个叫沈旰的男生以全省第1的成绩进入了华中,那孩子长得还挺好看的。娃娃终于明白为什么爸爸会用“好看”这个词了。沈旰就像是兰陵王高长恭一样,虽是七尺男儿,却长着一张和女生一样的脸,甚至比女生还好看。

娃娃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就冒出了一句“你很好看。”

沈旰原本在书架上一本本书上徘徊的目光突然就转向了娃娃。他,没被人当面赞过好看。

然后,他笑了,“我觉得,你比我好看多了。真的。”

一个女孩子,和一个男生比谁“好看”,着是什么逻辑?

“当然拉,”沈旰继续说,“我的意思是,你比其他女生漂亮很多,还有就是,你很淑女。”

娃娃手里的书掉在了木地板上,“啪”。3年来,或许她曾被人称过“漂亮”,可从还没人会把“淑女”放在她身上。

圣樱里的男生都称她:背影美女。她的野蛮是有目共睹的。而那些小学同学一面帮她辩护,一面和娃娃说,“娃娃,你怎么变了那么多?”是吗?她变了很多吗?也许吧,妈妈和那个男人走了以后,娃娃就迷上了网络,迷上了恶作剧。

而唯一不变的,是她骨子里透出的,对小说的狂热。

沈旰帮她捡起地上的书,还细心地帮她抹去略带上的土尘,“怎么了?”

娃娃低头不语,沈旰的话让她很不安。她接过书,佯装看了一会儿,却发现沈旰没有要离开的打算,于是她站了起来,很不幸的,她的头撞到了部分露出在书架外面的大书,譬如说:《牛津汉英字典全集》……

娃娃还来不及揉揉被打疼的后脑勺,就被沈旰拉进了怀里,娃娃正极其惊异的时候,她听到了1,2,3,4,5。5个响声。脚关节处有风吹过的感觉。

娃娃的脸贴着他的外衣,金属拉链有凉凉的感觉,虽然隔着几层衣服,她还是感受到沈旰身上迷人的味道。

沈旰轻轻地放开了娃娃,看着这个眼睛睁地大大的女生,她身上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他笑了笑,“吓坏了吧。”

娃娃这才想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她转过身去,头发正好对着沈旰,是香香的柠檬草味。5本“重量级”的字典错乱地躺在地板上。还好有沈旰,否则这些书就倒在了自己身上了,不残也要弄个轻微脑震荡。

娃娃想谢谢沈旰,在她转身的时候,脚一不小心就勾到了字典的一角,结果重心不稳,又扑向了——沈旰。

这次,娃娃的脸正好就埋在了他的右胸口,有干净的阳光味道,好象是置身于开满山花的原野,轻涩的风一遍遍地吹过。

娃娃惊吓着把脑移开,侧着身子,“那个,谢谢,还有,对不起。”然后摸索着把字典放回原位,捡起《花蝴蝶》,小跑着离开了。

沈旰看着娃娃的背影,小跑带起的风把她的浅绿裙子吹得很青春了,他,一时语塞,“这个女生……”〈3〉胡须的绿脸。

周一,闹铃响了许久。“讨厌——”娃娃吼着坐了起来。镜子里的女生顶了一个鸟窝头,两个眼睛下像贴了两片被榨干的葡萄。前天和沈坩的偶遇竟然让娃娃失了两天的眠。

她想着,胡须又要嘲笑我了,那臭小子!

胡须,原名胡旭,娃娃的前桌,和娃娃是小学同学,他说,“娃娃,你让我学到了什么叫‘三年不见,当刮目相看’,我得把眉毛都刮了才能相信你是我认识的陶娃娃。”于是,第二天,娃娃就用爸爸的刮胡刀把胡须的眉毛给刮了。

当娃娃叼了一袋牛奶,把书包从窗口里往座位上扔时,胡须和老友可心已经在班门口“迎接”她了,只是目的不同,可心是单纯地迎接娃娃,而胡须是为了第一时间找到娃娃身上的“污点”,然后伺机嘲笑兼报复她。

“呦,娃娃,昨天通宵卖鱼干吧!”胡须那天杀的。

娃娃把刘海一甩,“顾客听说我的鱼干是在一个叫‘胡须’的人那进的货,就不干了,说胡须那的鱼干是被他腌咂过的。”然后,她挽着可心的手,进教室。

胡须站在门外被冰冻,一阵西北风吹过,兼带了几片枯黄的落叶,现在不是春天吗……

可心坐在胡须的座位上,托着头,看着娃娃从书包里拿出书本,摆好。“娃娃,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娃娃瞥了瞥门口,胡须已经进来了,朝这边过来。“可心,你知道吗?周六我碰到了一个帅哥天才在华中,惊艳啊!”娃娃看见胡须在尽力把身体往她们这儿靠,一副猴样。

“而且比胡须好看不只10倍。”胡须的脸都绿了。

娃娃就越说越有劲,“他还说我漂亮,说我淑女,你知道的,好久没人说我淑女了。”胡须惊愕地张开了嘴。

“他还怕我被书砸到,把我拉到了他怀了耶!”胡须的眼也睁地大大的。

“后来我差点摔倒,又一次撞到了他怀里去了。他身上有阳光的味道!”

可心抓住娃娃的手,“真的是艳遇啊!不过说到底,他叫什么啊!”

娃娃笑得很狂妄,“省里中考第一人知道吧,沈旰!”胡须差点趴下。

可心抓娃娃的手更加紧了,“啊,啊,我知道,我姐也在华中,她说沈旰不但聪明,而且帅得可以!真的是他啊!哇!娃娃你真好运,怎么不是我碰到这种事呢。”娃娃把手从可心手里挣脱出来,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胡须走了过来,“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瞧你们那花痴样。”于是,他的头上大概多了两个大包。

不过,令胡须意想不到的是,昨天好友沈旰对他说,他在华中图书馆邂逅了一个叫娃娃的女生,他觉得那个女生有特别的味道。虽然胡须一开始想那个叫娃娃的女生会不会是陶娃娃,可是沈旰说那个女生很温柔,而且一口咬定不是圣樱的学生。胡须就否定了原先的想法。可他真的很意外:此娃娃=彼娃娃。

胡须竟有点心寒,从何而来呢?

胡须想:会不会是自己喜欢上了娃娃而吃沈旰的醋呢?可他又立刻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吃惊和可笑。

最终,他确定了心寒的来源:野蛮的娃娃变成淑女的娃娃是怎样的呢?

这天放学后,胡须去了华中找沈旰,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盯着他的签字笔一动不动,而且他和娃娃一样,都敷了两只干葡萄在眼睑处。

胡须一拳打在沈旰背上,“你小子在想什么呢!不会是在想那个叫娃娃的女生吧?”

沈旰终于回过神来,看见胡须后有点吃惊,也有点羞怯,“说什么啊你!唉,你怎么来了,那么有空啊!”

胡须找了个位子坐下,学着老者的样子:“沈旰同学,你这个样子我很担心啊!好吧,有件事我也不瞒你了。其实你说的那个娃娃我认识。”沈旰一脸惊奇,“她其实是我们圣樱的学生,平时行为什么恶劣,接近于打家劫舍,并不是你说的温柔淑女。而且,据我推测,她接近你是有一定目的的。”

沈旰接像听故事一样听胡须说完,然后帅气地推了推手,“兄弟,我没时间听你开玩笑,我只知道那个女生身上所具有的气质,不是能够装出来的。我知道你嫉妒我有这么好的艳遇——从初中来一直是这样不是吗?可是你这样真的很无聊。不要再说了,我就当你今天没来找够我好吗?”

胡须捏紧了拳头,“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不是我不相信你,”沈旰一脸苦笑,“而是我更相信娃娃,我相信我的直觉。”

胡须把拳头狠狠地砸向了桌子,“不相信我你会吃亏的!”

沈旰想了想,“这样吧,这个周六你来华中图书馆,我会证明给你看的。”〈4〉你怎么在这里?

又是一个周六,娃娃料到今天又会早起了,她躺在床上,首先想到的竟是一星期来胡须对自己的怪异的眼神,还有就是她和胡须没有吵架,最新记录:4天。

“好了,不想了。”娃娃对自己说,然后起床,拿出浅绿色裙子,照上星期的装扮打理好自己。一想到要去华中图书馆,想到自己要和沈旰见面,她就和那些怀春的花痴女没两样了。心中的血液便加速流动,有突破皮肤的可能。今天,他应该还是会去看书的吧!上帝保佑!阿门保佑!

娃娃翩翩然地进入了华中,然后在图书馆的门前,对着玻璃照了一下,理理衣服和头发。

现在,推门。

仍是一排排的书架,她好象能看见有一对男女相拥在一起。就像,上周……

娃娃纤细的手指抚摩着书架,她能看见里面的灵魂。

她走到上次的那排书架前,深呼吸,娃娃小心翼翼地探过头去,尽量保持自然,可是——的确有一个男生,可不是沈旰,是胡须!呆若木鸡的胡须。

死翘,被胡须看见了。娃娃不安地想,“你怎么在这里?”

胡须改变呆若木鸡的形象,若不是沈旰说临时有事,然后离开了,他也不会一个人像傻瓜一样等在这里。虽然他可以离开,可是——如果离开了就看不见这样的娃娃了吧!“娃娃,你……你?”

娃娃把手撑在了书架上,又恢复成了圣樱里的霸道女,把之前的温柔淑女通通抛开了,“干吗啊,今天真倒霉,怎么就碰见衰神了呢!”娃娃特意把“衰神”两个字加重读音了。

胡须愤愤地说,“切,原本还想说你今天很漂亮呢!原来行为还是那么恶劣!”

“唰”娃娃好象听见了自己的脸变红的声音,惨了。

胡须继续说,“怪不得沈旰那家伙被你迷地神魂颠倒呢!”

娃娃怔了怔,原来,沈旰对自己也有感觉吗?自己的感情是双行线啊。可是——“你的意思是说,你认识沈旰对吗?”娃娃有所期待,又有点害怕。

“是啊,他是我好兄弟。”然后,胡须侧过身去,狠狠地靠在书架上。

“天,小心!”娃娃看见书架被胡须弄得摇摇欲坠,就要倒了。可胡须显然对她的话不理解。好吧,娃娃豁出去了,她一把把胡须拉了过来,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但是,娃娃没料到这个男生竟会如此地瘦弱,而自己用的力太大了。胡须虽然被拉了过来,而娃娃的鼻子就正好撞在了他的胸脯上。

“痛!”娃娃揉着鼻子,而胡须则揉着胸口,“喂,娃娃,你要吃我豆腐也不用用这种方法吧!”

“少臭美了,谁要吃你豆腐啊。我是看书架要倒了才拉你一把的,好心没好报!”鼻子已经通红了,酸酸的,直冲她的泪腺,眼泪便无可奈何地流了出来。

胡须继续揉着胸口,“瞎说,你看这书架倒了没!”他瞥了一眼娃娃,天,天不怕地不怕的娃娃竟然哭了,“诶,我说你别哭了啊,我最怕女生哭了,我错了行吗?对不起!”

娃娃擦擦泪水,口气硬硬地,“不许和别人说我哭了。”胡须点头。“不许和沈旰说你认识我。”胡须继续点头。娃娃满意地抿抿嘴,泪水已经差不多干了。

娃娃离开了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