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会偷偷地把他的书包朝身边的座位挪一点,每次停靠站的时候,心里总在默默的祈祷:“千万别有人坐呀,这个位置我是特留的”
这天,男孩晚点。
匆匆地将简单完成的三明治塞进了书包,就赶着去等车。
车上,男孩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瞌睡,醒来后,肚子开始唱起了空城计。
正当想要享用早餐的时候,男孩愣住了。
那位如清水般的女孩,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
男孩的心不知被什么撞了一下,整个人都定住了。
“不会吧,真的是她?!”
男孩的心像有把小锤在不停“咚……咚……”地敲,下意识地,将几乎伸出去一半的书包,一把抽了回来。
女孩并没有发现男孩和他的小动作,正掏着零钱。
突然,驾驶员为了躲避一个横穿马路的小同学,猛的踩下刹车。
女孩没站稳,手中的袋子掉在了地上,豆浆和早点撒了出来。
男孩几乎就要跳起来了,见女孩并没有摔倒,才稍稍定了定心。
女孩走了过来,看到了男孩,朝他微微一笑:“你好”
男孩有些惊讶,原来这个女孩还记得他。
“你……你好。”
一句问候,男孩知道,自己又脸红了。
女孩飘然落座。
第二次,
在男孩身边。
男孩看见女孩因受到惊吓,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你…没事吧?”
女孩摇了摇头:
“没事的”
“那你的早饭……”
“呃……算啦。”
“这个给你。”
男孩把手里的三明治塞给女孩。
“不用不用……”
女孩有些慌张。
“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上次的事,就当是我的谢礼吧!”
女孩还是有些尴尬。
“我自己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那你呢?”
女孩有谢不好意思的问。
“我……我吃过了。”
女孩笑了,笑得男孩有些些心虚。
“那……谢谢啦。”
“唔……不客气。”
到了第二站。
“呃……请问……你上次哼的,是不是《Firstlove》?”
“嗯,我很喜欢这首歌啊。”
“你……唱得很好听。”
“你也喜欢?”
“嗯,听着很舒服。和听《eyesonme》的感觉很像。”
女孩有些诧意,这也是自己情有独钟的一首歌。
男孩以为她不知,取出自己的手机,
插上耳机,抵给女孩。
女孩接过,塞进耳中。
王菲那空灵的声音传了出来。
“谢谢。”
女孩说了句,取下耳机,匆匆下了车。
“已经第三站了啊~这首歌她还没听完呢!”
当男孩气喘吁吁赶到教室,铃声正起。
“呵呵,还是赶得上的。”
男孩看着表,脸上露出微笑。
第二天。男孩往书包里塞进一张CD。
“她应该会喜欢的吧!”
看了看表,和昨天差不多,背上包跑向车站。
“看来她真的在这个时间乘车。”
男孩望着上车的女孩,再次把书包拉了回来。
女孩第三次坐在了他的身边。
“唔……这个……送你”
男孩从包中取出那张CD:“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女孩接过CD。
她笑得有些令男孩不知所措。
手中的CD是“TheCarpenters”的精选。
“谢谢,我很喜欢。”
男孩笑了,音乐的感觉骗不了人。
这个女孩……
三、
一杯绿茶的青烟袅袅浮散,
女孩轻轻的,
将一缕垂下的发丝挂入耳后;
手中翻阅的,
是最喜欢的一本散文;
耳边传来的,
正是男孩送的那张CD。
“同学,你的伞掉咯。”
“噢……噢……你好!”
想到这里,
女孩的嘴角不禁又画出一弯弧线。
还是得一次有人用这种方式向她道谢呢……
“他现在正做些什么呢?”
轻啜一口香茗,
目光游离到了窗外的天空,书桌前,有两张一样的专辑……
四、
“喂!师傅,等等啊!”
望着车位甩出的尾气,
男孩叹了一口气。
“她”是见不到了,
更要命的是,
又要面对门房大爷的张飞脸。
而大爷的脸色从没好看过——尤其是对着迟到的同学。
“他今天不在啊。”
失落的神色从女孩眼中流过。
戴上耳机,
空灵的乐声,
只有一人品味……
一天,
两天;
一星期,
两星期;
一个月,
两个月……
男孩一次次的等待,
一次次的失望。
三站,
三次相见……
快到学期末,
男孩有了一辆自行车。
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当时父母提出购买建议的时候,
自己几乎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但又似乎在选择遗忘,
随后接受了提议。
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自己的转变为什么会这么快?
只是……
男孩一直沿着过去所坐车的路线骑,
一直……
“同学们,新的一学期又开始了,你们又……”
班主任冗长而又单调的训话让男孩再次对新学期的生活纠结不已。
“今天的天空,好像是问别处借来的吧!”
难得上海的天空蓝得如此惊心动魄。
男孩望着窗外,思忖着这蓝,是从海平面以下几米的地方,往上仰视的颜色……
“请新来的同学来做个自我介绍。”
“各位同学,你们好,我是……”
不会错的!
当听到这声音,
男孩的脑中已经没有了电流的传送。
女孩侧身,抬眼;
男孩的心,再一次停隔了一个眼神的距离。
…………
“真没想到,还能再遇见你。”
“是啊,本来我是在……但半年前父母因为工作……”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轻,
轻到自己也听不到。
“唔……CD你听了吗?”
“我很喜欢……谢谢。”
“那……有机会能和你一起听吗?”
“就看你是不是有好音乐咯!”
“好啊,明天车上,我再带张不错的CD给你。”
“那什么时候还你?”
“先寄放在你那里,等我要了你再给我咯!”
“啊?意思啊?”
“你说呢?”
“不、知、道!”
女孩转身,露出灿烂的微笑。
映衬着湛蓝的天空,一幅绝景……
缘,妙不可言!
爱在身边
从孤儿院回来,白依很快便冲了澡,把空调温度调至最低,35℃的天,用厚厚的棉被把自己裹了起来。自己从六年前知道真相那天起,白依就一直这样度过每一个夏天。
小姐,吃了饭再睡吧,你出去时欧先生送来了你最爱吃的腰果菌汤。奶妈一惯如昨地叫起她。
欧一飞,这个大自己9岁的男子,自六年前在孤儿院邂逅,便一直静伴在自己的身边,任劳任怨的付出,从不求得任何回报,每提此人,白依内心总忍不住内疚,几丝隐隐之痛。
还记得六年前,自己在孤儿院内如一名精神病人哭天喊地的时候,欧一飞就站在围观的人群中,直到她激动过度不省人事送她回家。六年前,多么可怕的六年前,那时白依才21岁,从未怀疑过自己身份的她在母亲弥留之际才从母亲口中得知自己并非母亲亲生,而是从孤儿院抱养回来的孤儿时,犹如青天霹雳,忍痛料理完母亲之事,便奔向孤儿院寻觅自己的身事,只听院内老一点的工作人员说自己是在一个大夏天用棉褥包裹着放于孤儿院门口的,当时,她正发着高烧,身上没有一样证明自己身事的东西,在孤儿院治疗烧退后一周,便有一雍容华贵的妇女也就是白依后来的母亲将她抱领了去,其余什么都无从知道了。当时白依逐个握住每一个上了年龄的老人的手求她们再回忆点什么时,她们都无奈的摇着头,一想自己来得不明不白,白依像一只迷失方向的鸟儿,抓天捶地,哭涕不止,只听见她一句接一句地喊:求求你们帮我想想,直到自己的意识完全被自己的哭声淹没。当时欧一飞就站在她的身后,直到一群人散到只剩下他们两个。那时的欧一飞30,在孤儿院资助着几名孤儿,恰巧那天去探望孩子们,就碰到了白依。看到她时,欧一飞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无比怜惜地注视着她,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最后,他用她的电话拨出她电话簿上“家”的号码。
当白依醒来时,一个陌生的男子坐在自己的床前,她没有惊讶,而是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安全,似乎很早很早就相识一般……
她什么也没有问他,他亦什么也没有说。
后来的日子,白依仍旧四处奔波,寻觅自己的身事,其实她自己很明白,这样没有线索的寻找如大海捞针,没有什么可能。可她仍然傻傻的徒劳的去找,她还用小孩子的思想安慰自己,或许自己的身事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孤儿院的人不愿意告诉她,只要她坚持去,总有一天会感动她们,会真相大白,于是除了其它渠道,她始终没有放弃孤儿院这一重要线索。
她不知道很多年前的一个夏天她在孤儿院门口发着高烧意味着什么,自从六年前知道后,她便在每一个夏天都把空调调至最低,用棉被把自己捂盖。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想回忆起什么,尽管,那绝对是神话,或许,她只是想感受身份最真实的自己。她只是想找到爱,找到温暖,找到自己家的“真的”温暖,她的心太冰凉。
很多时候她出去找寻自己的时候,欧一飞在找她,他怕,他怕她找她时却找丢掉了她。他总是远远地看着她回到家,关了门,才默默地离去。在她很晚很晚还没回到家的时候,她常常会听到欧一飞“依依”“依依”的一路大声呼喊自己,直到他的声音落在她单薄的身影上。
六年来,她从不问关于他的什么,他也从不回答关于自己的什么。只是六年来,他每天做她爱吃的饭给她送去,六年来,她每天吃着他做的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