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湘说,心蕾我们再也不是手足情深的姐妹了,从你欺骗他说带白兔面具的女孩是你的那一刻,我们的友情就结束了,他既然可以利用我为你演一出戏,我也可以利用他做一场秀,其实他对你的情和我一样多,但你们注定不适合,他是一个自私的可怕的男人,他最爱的只有他自己,从始至终,他一直周旋在我们两个人之间,自认为天衣无缝,却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所以我适合他,因为我明知道他的自私,还会纯蠢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心甘情愿地让他利用。
蔚湘轻笑,目光淡淡的,他之所以不能忘记你,只不过失去的永远是最好的。
蔚湘说,我这次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白煦,既然他看我的手机,看我的通话记录,像监视贼一样监视我,那就别怪我心狠。
心蕾顿时脸色苍白,你知道我骗他,一直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知道最适合在一起的人不一定幸福,既然我们的相遇的转角不是爱情,为什么不让你拥有新的人生呢?
最后一夜
清晨,阳光从帘子的罅隙里映入房间。这又是一个晴天,可冬天的气温肯定不会太高。
男人关切地说,你等会回去多穿一点,气温肯定低,外面人都全面武装的跟个什么似的,呵呵……
沙发上的女子,只是安静的半躺着,听着他说话。她白皙的皮肤被角落的灯光照得隐隐透着丝粉色的光泽,蓝色的宽大浴袍松垮有度,美好的身材若隐若现,领口是个大开外露的花瓣样,凸现了她如天鹅般优雅的脖颈。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直到那个男人披上长长的外套,温柔的在她美好的容颜上映上一个吻,准备出门。没有微笑,没有留恋,没有悲伤,没有绝望,她是知道他要走的。
男人还是受不了这样走的寂静无声的。突然回过头来,依旧面带笑容地说,我会想你的,亲爱的,你难道没什么要跟我说吗?
女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然后摇了摇头,点了一支烟,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走吧。
男人没有因为她始终的沉默而选择不离去,是的,他要上班,再晚就要迟到了,她理解他。而且他每天要到他那体面的妻子面前报到,昨晚是她欠他老婆的,她向那个女人借了他,以生命的威胁换来的,这让她觉得自己贱到了骨子里,像个贼,可是没办法,爱情里就是充满伤的,她爱他,心甘情愿的为他而背上一个插足他人美满家庭的罪名。
她无法拒绝这个男人的温和与柔情,明明知道是个错却还让它开始了。她于是成了他的情人。
朋友都说,离开他吧,这样你会过的更好。
她笑着摇摇头,那样我会死的。
朋友听着怕,于是再也不怕提让她离开的建议。是的,她们都懂她的任性她的固执她偶尔的不顾一切。事实上,她不是没有想过离开,也试着离开,然而最终还是败了,删了他的号,可在抵不过思念的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拨了一连串陌生的数字组成熟悉的号码,他的号码。她早已经深深的用心记住了,试问记忆卡里的东西删了就没了,那心里的记忆呢?
或许赶紧去死吧,这样喝盅孟波汤,她会忘的更干净。可是当亮眼的刀片从跳动的脉博上比划时,她怎么也没有勇气深深断下,那一刻她想到家中的亲有,想到还没曾去过的远方,想到一篇没有完成的小说,想到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宠物狗……最终,牵挂的还是太多,她最想的,还是他。
然而,长期的等待将绝望拉长,忧伤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再次开放。快两年过去了,去年的冬天他陪她去了海南旅行,以出差为由,可是今年呢?他聪明的妻子知道了她的存在,没有感到丝毫的压力,只是让他妥当处理,在他妻子的眼里她就像个宠物狗一样的,只配得上“处理”,甚至连个问题都算不上。是啊,她怎么可能跟那个女人相比,再美艳的青春也会有凋谢的时候,而那种在时间的长河里淘出来的亲情却成了一种血浓于水的无法割舍,她肯定他们彼此相爱,却也深深的懂得他的无奈。
一年前的她还会偶尔不明事理的抱怨,可是现在她明白了,谁都没有错,她变得沉默,在很冷的时候,在空调房里发呆,或者拿一本闲书窝在床上。其实她不喜欢睡觉,她只是喜欢被子里的温度而已。
他偶尔会忙里偷闲的来看她,他说,你真懒的,像个猫,整天窝在床上都不想动的。
她莞尔一笑,然后低下头,蒙上被子,继续睡眠。
他走了,房间空了,动静没了。看着外面肆意的阳光,她实在没什么睡意,坐在梳妆台前发呆,看着镜子里美好而让人心疼的容貌,她哭了,这绝对不是她第一次这样悲恸的哭泣,她早已习惯了用泪来表达自己的委屈。无意间,在阳光下她看见了一缕银亮银亮的头发……细看去,是一根白了半截的长发。她颤抖的拨下这根发,哭的更歇斯底里了。
再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痕,她终于狠狠的告诉自己,真的要结束这样的生活了。
怕自己违了那一瞬的决心,她拨通了男人的电话,故作平静的告诉他,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昨晚是最后一夜,我早就想好了的。
男人怔住了,沉默了好久,说,对不起,希望你能幸福……
没有听完他的话,她就挂了电话。
最后一夜,她冷静的说话把一切伪装的像是预谋一样的,然后,丢下满心的爱,丢下轻生的念头,丢下共同走过的路,其实也只是因为一根白发让她看到了岁月的沧桑。
除了爱他,还好,她还懂自爱。
浮生
第一次遇到他,是在父亲的紫罗苑里,她拦住他的去路,抬着头骄傲的说:“我叫苏儿,这是我们家的花园,你叫什么?”他弯下腰抱起她,在她可爱的小脸上捏了一下,笑笑地说:“我啊?你就叫我枫哥哥吧!”她歪着小脑袋看看这个浑身散发着香味的“哥哥”,伸手摸了摸他精致的脸庞,用稚嫩的声音说说:“苏儿喜欢枫哥哥!”那一年,她五岁,他九岁。
第二次相遇,是在举世瞩目的国宴上,那是一次所有的皇亲贵族,王子公主全部都要出席的盛宴,听父亲说是为了庆祝他们年轻的王举行成人礼,同时也是父亲即将把摄政大权交付新王的开始。她远远的望着那个被众人拥簇的男子,锦衣玉带的皇家便服装扮依然掩饰不住他举手投足的雍容气质、王者风范。她想偷偷的溜出来透透气,一个人躲在御花园的摇椅上闭目养神。“咳!你是谁?”在仔细的欣赏了这幅美人春眠图之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叫醒她,猛地被人惊吓身子一滑,她查点从摇椅上跌了下来,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稳稳的环在她的腰上,眼前出现了一张英俊绝伦但却似曾相识的脸。那棱角分明的脸庞,那熟悉的体香,她一时间有些眩晕不知所措了。“是不是舍不得从我怀里起来了呢?呵呵……”她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起身,原来这就是席间的那个众星捧月的他,即将上位的新王萧枫。“是你故意的,还赖我,不理你了!”她脸上一阵红云,扭头的跑开了。只留下独自暗笑的他。那一年她十二岁,他十六岁。
她叫流苏,摄政王石震庭挚爱的掌上明珠,护国大将军石朗的妹妹,她拥有人间绝色的容貌和俗世争逐的显赫富庶。从小她享受到的都是世间最奢华的尊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娘亲的过早离世更成了父亲挚爱她的根源,爹爹说就算是倾世间富贵也抵不过她的甜甜一笑,只要她想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也可以摘给她。在她的心目中爹爹不仅是在疆场上所向披靡的英雄,更是受世人景仰朝野膜拜的社稷捍卫者,虽然爹爹为人极为内敛,但是萧家的人也是忌惮他三分,无论在外人眼里作为皇室的萧家如何神圣,但是在自己的家里,在爹爹眼里他们不过是萧家,就如同流苏从小就可以很自然的叫那个萧枫为枫哥哥而不是王子殿下一样。
爹爹一向是最疼爱她的,这一点她从未怀疑过,但是从过完十五岁生日那天,爹爹看她的眼神就不大一样的,有时还会独自在一旁发出长长的叹息。她不懂爹爹为什么会这样,就因为皇后娘娘拉着她的手问她是不是愿意做萧家的媳妇时,她有些害羞但却很坚定的回答说:“我愿意!”吗?论家世声望权势地位没有比石萧两家的联姻更适合的了。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没有半点怀疑,这样的结果当然也是赢得了朝野上下一片恭贺。但是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思,她知道自己也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结果,有了爹爹的支持和祝福,她的幸福才会更实在。
隔年的大婚是在举国欢庆、万民同乐的气氛和场面中进行的,当迎接皇后的凤銮载着凤冠霞帔的她穿过朝天门时,震天的礼炮声和万民的叩拜声如潮而来,而她心里却只是在想:我来了,枫哥哥!她从随身的紫玉匣中取出一只金簪斜插在鬓间,微笑着由中门而过朝着交泰殿而去,在那里将会是一段新的生命历程在等待着她。
经过了大典的繁文缛节,在宫女太监的侍候下焚香沐浴更衣,现在她终于可以清闲了,洞房中,她默默地等待着那个已经在她生命里深深植根了十一年的男人——萧枫,随着一阵跪拜声她知道他在向她走来,几分钟的安静,她不知道身边的这个男人在做什么,是在沉思还是凝望?或许是像她一样不知所措吧!她暗暗想。“累了吧?”终于说话了,她点了点头。眼前一晃那盖在她头上一天的喜帕终于被他挑去了,眼前烛影摇晃,满目锦绣。那股她熟悉的香气正从她身边幽幽袭来,一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你是摄政王的千金,叫什么?哦,流苏是吧?”“是,臣妾石流苏。”她微微一怔,还是流利的回了他的问话。“我是你的夫君,同时也是这座皇宫的主人,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是……”那一夜,她真正成了他的女人,在身体交合刺痛难忍的那一瞬间,她紧咬住嘴唇没有发出声音,在他一次次的探取和索要下,她的身体完全被掏空了一般,直到第二天被宫女们唤起沐浴更衣她还是有些昏昏沉沉。在皇上临幸的次日,一切的赏赐接踵而来,石流苏号苏贵人,移居昭阳宫,即日起撤去其父石震庭摄政王封号,加封为定国侯。并赏赐石家田产金银无数。但是从那夜起,流苏心中的期待却在一天天远去,除了在见到父亲和哥哥时她脸上才会露出久违的笑容并向他们传达着她的幸福。
他,叫她苏贵人。她,叫他皇上。他对她皇恩浩荡,有求必应。她对他尽心侍候,恭敬从命。她的品貌和人缘是皇宫众多嫔妃中最好的,也是皇上临幸最多的一个。羡慕也好嫉妒也罢,没有人能撼动她在后宫中的地位,只有她的鸾轿是在百官的朝贺中由朝天门中门而入,只有她的迎娶是按照皇后的大典仪式循规而办,因为她是定国侯石震庭的女儿,这一点无论任何人都清楚,包括皇上!每次皇上来到昭阳殿她总是吩咐贴身侍女芷兰捧出那尊燃着香鼎,皇上最喜欢那个味道了,常说嗅着它就觉得身心舒畅,神清气爽。三年来,爹爹和大哥进宫看她的次数越来越少,宫中的气氛也在起着微妙的变化,皇帝的后宫虽算不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但嫔妃也有十几人之多,却无一人产子,于是深宫之中各种流言都在悄悄流传,但是在苏贵人的昭阳宫中却无一人敢嚼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