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木阁楼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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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不用担心。”谭蕾喝了一口茶说,“我已经跟她皮毛地说了说,她心里自然会明白。大人这种事难道还能对她明说?——”谭蕾说着,即刻把门关上,就站着投进叶保的怀中说:“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来,我真是想死你了。”然后紧紧吻住叶保,人整个儿吊在叶保的脖颈上。没有更多的话语,只听见他们相互热吻的声音和肢体相拥的声响。谭蕾激动得全身几乎在痉挛,叶保也是激励得像头豹子,热吻谭蕾的嘴唇来回吻个不停,人就像要窒息了,十多天的相思之苦在顷刻之间像火山爆发的岩浆熊熊地喷发,仿佛要把谭蕾熔化,吞噬进他的体内。他们紧紧缠绵在一起,相互抚慰着,亲热着对方的肉体,但由于时间太早,谭蕾担心她们母女刚才进楼有人发现会来探门叶保,也担心关新众在暗中盯稍着她们母女,会产生像前一次晚上来敲门。谭蕾止住叶保的进一步亲密动作,说,“叶保,我要早点回去,我怕女儿一个人在楼上孤单。”

叶保松开了谭蕾说,“这我能理解,但你什么时候能过来?”

“现在是夏天,人们都休息得很晚,我不好像以前十点多钟过来。太晚了,又怕被女儿发现。”谭蕾沉思了一下说,“这样吧。我们明晚早一点,八点钟看不清人影,我们到你们这边山头上面相会。那儿半山有座睡牛庵。最近移动电话已经在上面架起了信号台,上山的路开通了。我们在睡牛庵相会,然后到信号台去,你带上一些报纸……”

谭蕾没有再说下去,叶保领会了谭蕾不说下去的意思,但他仍有些担心地说,“那儿会不会有人?”

谭蕾点了点叶保的脑额,说,“傻瓜,那儿没有任何住户,除了我们还会有谁在夜间上到那儿去?”

“我清楚了。”叶保恍然大悟,但又说,“你不怕让女儿发现你不在屋里。”

“发现了也没办法。常言说‘五步蛇有毒,敢吃就不怕毒’。”谭蕾风趣地说,“女儿毕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即使发现了,也不会多嘴多言。”又说,“谁叫我这样地爱你,没有你的这些夜晚,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我实在憋不住了。一直等到今天我才找到机会对女儿皮皮毛毛地说了说,让她知道这儿有一个老乡,并说这个老乡很关心我,才叫她一起来和你见见面。你知道吗?我有多痛苦?”

“我也一样。”叶保搂住谭蕾的腰。

“明晚我们山上见!”谭蕾满怀深情的说着,眼里噙着热泪,依依不舍地说,“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这是农历六月十六的夜晚。

谭蕾吃完晚饭,对女儿说,“思香,妈等会儿要到村里面向人讨货款,估计要九点钟以后才能回来。”陈思香疑惑地问,“晚上去讨货款,人家会给吗?”谭蕾沉呤道:“给不给也得去,这笔货款已被人家欠了近一年了。”谭蕾为了哄女儿哄得像模像样,还特地拿出欠款人的欠条。有一万二千元,白条。欠款人名叫王兀石。让女儿看过后,谭蕾当着女儿的面把欠条攥进口袋。哄过女儿,谭蕾下了木阁楼,就出门了。

天色已经擦黑。谭蕾缓步走过石拱桥,抬腕看了看表,时间是八点过三分,正是和叶保约定的时间。谭蕾走到柏油马路特意朝路下面的税务所大楼看了看,发现四楼叶保的住房也没有一丝灯亮。说不定叶保比她早上山了。于是她快步走出柏油马路,朝那条新开出的小公路路口走上去。

小公路的路坯,原是本地村民上下山的小路。桃阳邮电分局把新建的移动电话信号塔址,就选在睡牛山的山岗上,为了运送信号塔的设备材料,就把山路加宽成能走一辆车的临时小公路。从柏油马路到塔址大约四百米左右的路程,路两边都是红豆树和松树混长的树林。小公路沿着睡牛山陡坡的走势蜿蜒而上。刚刚入夜,夏风习习,蝉鸣蚓叫,各种赶夏的昆虫声阵阵传到谭蕾的耳鼓,尤添了一种荒林和旷野的幽静,有点耸人。要不是与情人相约,她才不敢一人走这样的山道。

之前,这里谭蕾来过一回,那是刚到桃阳不久,听本地人讲这儿的睡牛庵很灵,到这儿烧香有求必应。她就来了。座落在山道半山凹的睡牛庵很小,也没有住庵的人,但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昨晚想到要与叶保在野外约会,她就想到了这里。

谭蕾快步走了五六分钟到了睡牛庵。她走近庵口,看见叶保已坐在庵口的石阶等着她。

叶保上前拉住她的手,谭蕾拍了一下胸脯说,“路上真静,有点吓人。”

“我也有同感。”叶保紧紧拉住她的手,“不过,这样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今晚我们可以避开任何人的耳目,走入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二人世界。”

“我就是这么想的。”谭蕾说,“我们这就走上山,还是在这儿坐一会儿?”叶保说,“那就在这儿先坐一会儿吧!”叶保从后腰背里抽出一卷报纸,抽出两张铺在庵前石阶上,谭蕾紧挨着叶保坐了下来。

谭蕾在庵前与叶保松开了手。因为从小老人就教诲她在庵前庙后,墓地和神祠堂等供祭场地不允许男女有亲热的举动,怕大不敬,所以谭蕾回避了叶保的亲搂。并对叶保说,“这是在古庵,我们不能轻佻。等下上了山岗,我让你亲热个够。”叶保听了,笑了,他说,“你还这么有讲究,懂得避违。”

这时,月亮从东山坡上露出了光洁的圆脸,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情景确实如此。当缓缓升起的月亮离开山岗时,一轮明月圆满得令人赞叹!皎洁的月光刹时驱走了原来阴郁的黑暗,山川、村野、树木顿时沐浴在圆月的清辉里。远山近景立时银光一片。睡牛庵前的一对木柱上楹联字迹也清皙可辨:

睡牛阉里睡卧牛

牛镇山脚镇趴龟

中匾是“睡牛庵”三个鎏金大字。从楹联上看,睡牛庵不是敬什么神仙佛祖,而是一座风水庵。青佛县这种风水庵很多,不单纯在桃阳才有。叶保走进睡牛庵,庵里有些破旧,但庵里中央确实供奉着一尊木刻的卧牛。这尊卧牛长约有三米左右,两条前腿半伏于供案,两条后腿伸缩藏匿于牛腹之下。牛尾巴半弯曲着像垂落于半空又不像垂落于半空,牛背脊骨嶙峋,牛脖呈半圆形伸直又稍微返过头来做睡卧状,两只弯曲的牛角刚劲有力又显出几分的柔和。牛通身黑油乌亮,显然是檀香木雕琢而成的民间杰作。如此栩栩如生的木雕卧牛和如此静谧的山庵独独供奉一尊睡牛作为乡民崇拜的图腾,叶保还是头一回见过。谭蕾跟随在叶保身后,借着反映进来的月光指着睡牛问叶保,“你知不知道它的作用吗?”

“我不知道。”叶保摇着头,示意谭蕾说,“我来桃阳才多长,又是第一回到这里来,没有你说,我都不知道这半山里有这样一个睡牛庵,更不知道庵里有这样一尊优美绝伦的雕牛。”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谭蕾像一个讲解员那样向叶保介绍说,“ 我们来的这座山,桃阳人把它叫作睡牛山,是它的山体形状酷似一条睡牛。而在我们对面那座比这座山矮的山像一头趴下的乌龟,人们叫它‘趴龟山’。趴龟山虽比睡牛山矮,但山体的面积要比睡牛山大得多,全桃阳的村落都全部围绕在趴龟山四周。趴龟山和睡牛山的山脚相挨,中间隔着桃口小河。据说,古时的桃阳十涝九旱,有种无收,并且常暴发瘟疫,人丁不旺。桃阳人请来风水先生一看,究其原因是出在趴于桃阳河南岸和山中那只乌龟在作怪。风水先生说,这只趴龟的头伸出太长,又因吸着河中的水,龟有水就灵泛,不过太过活跃就成为一只活龟。又因是趴龟,应属于雌龟。而单只雌龟,一到春暖花开季节,雌龟就要发情,又没有雄龟作伴,发情的雌龟失去依附,自然要暴怒,便迁怒于人,故水涝旱灾,瘟疫肆虐。风水先生又看了桃阳河北岸这座睡牛山,就点下了这个建庵的风水穴位,建议在半山麓间修这座庵,并在庵里刻立这头公牛,作为与趴下的雌龟成为雌雄配,以此来镇住南边那只不时要发情兴风作浪的雌趴龟。据村人说,自从睡牛庵建好之后,桃阳开始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丁兴旺。于是桃阳人逢年过节都会上山来供奉这头卧牛。即使是文革时期破四旧,也没人敢来毁掉这座庵。因为它是一座镇邪庵,这头卧牛是给村人带来幸运的神牛和福相牛。”

叶保静静地听着谭蕾的叙述。作为一个外乡来的妇人,却能这么详细地叙说所住村一座庵的来历和传说,使叶保感到吃惊。对于乡间这种古老而神奇的传说是否属实,他不得而知,但睡牛庵和这尊卧牛雕塑的实物,以及匾联“牛镇山脚镇趴龟”的文字,足以印证谭蕾所叙说的桃阳人的传说的真实性。谭蕾说完,人似乎还沉浸在古老传说的意境里。

圆月终于升悬于东山的半空里了,一片更加皎洁明净的银辉映照在睡牛庵前。

谭蕾和叶保携手离开了睡牛庵,他们沿着小公路爬行到睡牛山的山顶。一座用钢梁铁架构造的通讯信号塔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山顶挖铺电缆挖出的沟渠新土在月光照耀下散发着赤黄土的泥香。不要多久,桃阳镇就可以像外青佛的人们那样使用现代化的通讯手机和数字电话了。

月光如洗。山顶四周,茂盛的树木相互缠绕又相互掩映,温柔月光的清辉洒落在山岗上。夏夜的山风吹拂,送来金银花,野含笑和栀子花的阵阵芬香。

他们在信号塔下找了一块开阔地站了下来,叶保把带来的报纸像席子一样铺展开来。然后两人相拥在一起,迎着银色的月光席地而坐。这时叶保才发现谭蕾今晚穿的是水兰色的裙裾,开得很低的胸领露出了半边的乳房,乳沟深陷,性感得使人陶醉。叶保一阵迷乱,吻住了谭蕾滋润的双唇。谭蕾也回吻着他,全身颤抖,细声轻语着:“叶保,我实在爱你!”叶保回她:“我也爱你,没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过。”谭蕾说,“我也一样,自从你闯入我的生活,我的生活全被你的爱打乱了,我知道我已深深被你的爱吸引住了。”叶保说,“这段时间来,我为你思为你想,整个灵魂都在你身上。我还没这样爱过一个女人,你是我的全部,我的整个世界。”

“我知道。我从你日夜在你的窗口观望着我,完全体会到你是真的爱着我。”

“我在窗口看着你,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但我女儿在身边,我没能像你那样痴情地伫立在窗前。”说完这一句,她转过话题说,“在这里我要告诉你,我们女人看男人和你们男人不同,会看男人的女人是用眼尾,所谓‘会看人使眼尾,不会看人猪哥眼’。”

“这么说,你把我的痴情看你,说成我是不会看人的‘猪哥眼’了。”叶保指着自己笑出声来。

“也有吧!也有这样的成份。但换句话说,如果你没有这种爱我的痴情,爱看我的‘猪哥眼’,我也许不会这么全神贯注被你吸引住。正因为你有这双能吸引住女人的‘猪哥眼’,我也才会没日没夜想着你这双‘猪哥眼’。桃阳人有句俗语‘十个男人九猪哥’,没有猪哥就没有性,没有性就没有爱。男人是有性才有爱。而我们女人是有爱才有性。这是男人和女人对爱,对性的不同差别。”

“男人有性才有爱,女人有爱才有性!”叶保反复着谭蕾这句话。这句话浸入到他的心底,反而变得十分煸情,剌激着他的性神经,叶保说,“有你这句话,我要在今晚这么美好的月光下做一回无所顾忌、野性十足的大猪哥!”

“你来吧,冲着我看你有多野性,我都随着你无所顾忌地来。”她搂住他的头 ,做出风骚十足的野女人一样的迎战准备。

叶保激情万分,“唰”地一声撕开了她裙子后背的拉链,扯去她的乳罩,和所有的武装。月光下,她像一条美人鱼赤裸的身体,被叶保掀倒,铺放在纸席上。谭蕾一身宛若皎洁的月色那般的银白,发出耀目和使他迷醉的柔光,丰腴而皎美的肌肤像六月的栀子花在月色下开放,两只乳房像山顶上新耸立的信号塔的尖顶直冲天际,一绺头发倾泻散开飘逸,被月光融为一体的那张观音脸的耳环金光闪烁。他虽看不清她的目光现在有多柔情,但他能感觉到她的眼里像两汪深潭之水的幽光在诱导他走向深渊,那个令他颤栗无法阻挡的深渊!他飞吻着她的所有,她“哦哦哦”像赶鹅般地地吟叫着,女魔一样张着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月光下和丛林间的空气,腰肢散乱地摆动着,高凸的臀部起伏不停,时而扬起蜻蜒点水的波状姿势,时而像一阵夜风漫过山岗,让他耳晕目眩。

叶保像一只嗡嗡鸣叫的公蜂,伏倒在她的双腿之间,双脚跪地,把蜂剌蛰进她的花瓣,蛰到她的花蕾,蛰进她的花心,被蛰中的愉悦,油然而生,漫过她的周身,袭击着她的全身,她不由自主地呻吟,接之是痛叫,声音从山岗越过,穿过丛林,飞向山野和山谷,直冲信号塔和蔚蓝色的天空。

她在月色下微笑,上下奔腾,飞滚,迎合着他的旋转,跃动,磨擦,进进出出的推进,节奏轻盈,飘渺,迷茫,窒息,狂野与激情交加,像一只真正的公牛那样摇头摆尾那样忠实于勤奋耕耘他脚下的良田,她像山脚下那只被千古镇住的趴龟,心甘情愿趴伏在他的身下,让他勃昂的雄性尽情地耕耘,以期身心的彻底解放,获得快感的丰收。

他终于气喘吁吁,只听他一阵狂热的哞叫,止住了对她肉体的耕耘,山河在这瞬间仿佛在震动,最终停止,丰沛的雨露洒满她的肥田沃土。她感觉到一阵惊心动魄的灵魂飞扬之后,有他的甘露回流,溢满出她的花丛,温润着她的河谷。这是古老的原始颂歌与现代的流行音乐融汇成的一次生命绝唱。她的思绪,从睡牛山那头水公牛飞到仰望于天空的那座信号塔,她想像吞噬一颗蜜枣那样吞噬下她的情郎,吞噬下眼前美好的一切!

她抱住他,紧紧地不遗余力地抱住他,不忍他离开她的身体。她像学生时代扮演过的舞台角色那样背着台词地对他赞美道:“这是我一生中享受到最美好的时光!也是我这辈子第一回在野外的山岗,在诗情画意下和男人做爱,如梦如幻,美妙无比。”

对她这诗意的赞美的回报,使叶保感到欣慰。谭蕾继续抚慰着他发烫的身体,说:

“这样的做爱,真令我神魂颠倒,我像换了另一个人。我会有如此快乐的感受,我想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和你做爱,我身心完全放松,没有丝毫的世俗杂念。你一不当官,二无钱财,我的头脑只有一个欲念:爱你!”她又向她坦言:

“与丈夫陈传书,是婚姻,我傻乎乎地嫁给他,与他生活了那么些年,我却不懂得什么叫爱情,什么是男人,什么是性;与孟水贵在一起,早先是带有被协迫,因为他是镇长,是一个有地位的男人,后来我对他有爱的感觉,但还是带有某种功利性;与关新众在一起,纯粹就像被一条无情狗奸污,如果是我饲养的一条公狗奸污,看到我这个女主人都还会摇尾巴,可他在我最难过的日子里,还从给谭同岩的贿赂款里滞留下了一万元,连狗都不如。那钱虽然是孟水贵给我的,我们不说那钱干不干净,但毕竟是以我的名义从我手中拿出,是属于我的。当我获知这钱被他截留私吞,我杀死他的心都有。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就准备彻底和他决裂了,分手只是时间问题。”

谭蕾继续说,“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感到那种摒弃了世俗的真正的爱,像这纯净的月光,明亮而温馨,感觉良好,让我懂得什么是至爱。我从心灵深处感激你给我这种爱!”在她这种深情的坦露下,他们的身体终于分开,他们重新穿好衣服。谭蕾把席纸收拾好,捏成一个个纸团,抛到树丛里。然后,双拥着走回归途。在柏油马路要分手时,谭蕾对叶保说,“过几天,我会想办法去找你,在你那里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