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哲翰也没有理会水泓的话,只是微笑着对黛玉说道:“妹子,如果他再敢辜负你,就回娘家住吧,哥哥的父王母后一定会很欢迎你的,那里就是你的娘家。”
黛玉点着头,只见赫连哲翰自腰间解下一块令牌,递到黛玉身前说道:“这块令牌是三王子的象征,北燕自臣到民都认得,你想回家认亲,打发个人捎信,我来接你。”
水泓虽然有些糊涂,动作却比黛玉快的多,在按住黛玉手臂的同时,一伸手已将令牌接了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揣入自已怀中才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拐骗玉儿认下哥哥,总而言之,我是绝不会让她去北燕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黛玉轻捶水泓的胸膛,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在撒娇,赫连哲翰转开头去,不愿看见这伤人的场面,有种将心爱之人让出去的感觉,最可悲的是这女人从来都不属于自已。
黛玉把与北燕王子的事讲给水泓听,却省略了求婚那一段,又道:“哥哥只是看我伤心,想带我去北燕散心而已,并不是绑架,你的脸色别那么严肃,又不是上朝,他可是我娘家哥哥。”
水泓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在黛玉面前给赫连哲翰难堪,双手一拱施了一礼才道:“误会赫连兄了。”
赫连哲翰一双眼睛只是望着黛玉,她是个很懂分寸的女人,知道如何给自已留下颜面,水泓强忍着嫉妒,就在要暴发的时候,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娘娘。”
黛玉一见是雪雁,几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两人互相问这问那的,赫连哲翰趁着这个机会对水泓说道:“别辜负他,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这是我的家务事,我们夫妻如何相处,外人还是不要干涉的好。”
赫连哲翰笑出声来,说道:“单凭这一点来看,你就配不上她。”
玉儿究竟是怎么顾全大局的呢?过了好些日子,水泓依然想不通这个问题,赫连哲翰对玉儿的评价很高,说她堪为国母,问玉儿呢,除了笑又没别的什么,只晓得最后玉儿从赫连哲翰处拐了一个侍卫回来,问过之后才知道竟然是王嬷嬷失踪已久的儿子王莫,玉儿念叨着说是不虚此行呢。
黛玉虽没要求,水泓依然命令船只向江南方向行驶,只不过换了大船,身边保护的人愈发的多起来,黛玉的身子越来越明显,水泓看着她的肚子常常傻笑。
“又发呆了,你的眼神……快点移回到奏折上去,等这孩子出生也会怪你这个做父皇的,没有勤政爱民,枉为一代君主。”
水泓有些讨好的伸手覆住黛玉的肚子,轻轻的摩挲着说道:“儿子,你在里边乖乖的,等你出来后,父皇让你当马骑。”
“又不是第一个孩子,瞧你兴奋的,你会惯坏他的。”
确实不是第一个,那会儿他只觉得气愤,没有半分喜悦的模样,庆妃从有了身孕到生下莹萱,水泓从来没去看过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生产的,只知道一个很平常的日子里,太后抱着棉花团一样的孩子给他看,他不过看了一眼,就让抱走,只因为对这孩子的母亲没有好感。
所有人都相信庆妃是产后得病死的,水泓给了她很高的礼遇,葬礼风风光光,过了不久之后才有遥言传出庆妃最终的死因,只因为有太多妃子想效仿庆妃的做法,后来听到了这样的谣言而放弃,有什么比自已的命更值钱呢,只能寄希望于皇上尽快娶进皇后生下皇嗣,她们才有机会生下孩儿。
太后曾责怪水泓太过无情,水泓只是冷笑着说没有一个女人是真心的爱自已,她们的眼中有钱,有权,有地位,有家族的荣光,有虚荣,有嫉妒,唯独没有爱,像固定了笑容的木偶,极听话的木偶。
看黛玉热的脖颈上都露出了汗珠,水泓拿过她手中的扇子为她送去凉风,放眼看去,船舱里四处都开着窗户,盛着冰块的盆也摆了许多,自已并没怎么热,玉儿怎么大汗淋漓的。
“立秋都过去多少日子了,你怎么还热成这个样子?多喝点水补充下流失的水份,很难受吗?”
黛玉接过温温的酸梅汁喝了几口便放下,说道:“我也不知道,原来每年夏天我穿的都很厚,立秋一过就要添件夹的,今年也不知是怎么了,晚上热的都睡不着,要是能一直呆在水里就好了。”
水泓断然拒绝:“那可不行,这是李太医特别强调的一点,已经往京里传过信去了,文曲会带着几个经事的老嬷嬷回来,想现找几个又不能完全放心,李太医虽然医术不错,对于孕产一事却不通,当初怕你认出来,我也没敢带些熟面孔来。雪雁几个都是丫头更不懂,玉儿,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莹萱是怎么生下来的,我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你对莹萱太冷淡了,她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等慢慢长大了,心里会怪你这个父皇的。”
水泓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他心里也清楚对于莹萱,他是个不合格的父亲,可是每当见到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已当年中了庆妃的计,黛玉明白他的心结所在,劝道:“庆妃早化成白骨,往日的恩怨也该一笔勾消,莹萱却是你亲生的女儿,当年的错已随着庆妃的死一起掩埋到坟墓里,莹萱是无辜的,如果可以选择,她一定不愿投生在庆妃的肚子里,任何一个普通人家都会让莹萱成为一个很幸福的孩子,泓,别再计较了,这对莹萱不公平。”
水泓拉起她的手轻吻,怪不得赫连哲翰说自已配不上她,光是这份心胸就值得他钦佩,见她额上的汗消了些,放下手中的扇子,拉着她一同朝开启着的窗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