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泓下床由着小桂子服侍穿衣洗漱,推开房门,天边稍有些微光,看样子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只是心里为什么这样忐忑不安呢,这个时间去瞧瞧玉儿,她会又惊又喜的吧。
关雎宫还和往常一样,侍卫们两个时辰一换岗,见皇上来了都请安问好,水泓将众人留在门外,自已推开了房门,屋子里一片静寂,连呼吸声都听不到,转个弯就到了黛玉日常休息的卧室,水泓一手握住自上而下垂着的流苏,玉儿最喜欢这个,当初按着自已的心意,把卧室装饰成红黄相间的模样,还惹来她的不满,因而改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现在屋子里的气氛柔和多了,有着女性的阴柔之美,每次踏足其中,都会有回家的感觉,水泓屏住呼吸寻找着那份感觉,突然身上一阵发凉,不远处的床榻之上竟然空无一人。
水泓紧走几步,掀开帐子仔细去看,玉儿不在这儿,连被子都叠的整整齐齐,水泓吓了一跳,赶忙往外走,这才觉出不对来,除了外间值夜的,不管是雪雁还是晶绿冰湖,都不见了。
一把推开西暖阁的房门,在角落里发现了被捆绑着的紫萝,小桂子将紫萝塞在嘴中的异物取出,还未来的及将绳索解开,水泓一把抓住紫萝的衣襟问道:“皇贵妃呢?”
“冰湖和晶绿偷袭奴婢,奴婢不明原因,着了她们的道,不知道皇贵妃去哪了。”
小桂子连忙将外面值夜的全部叫进来,为首一人说道:“刚过子时,皇贵妃乘坐大轿过慈寿宫太后那里去了。”
水泓这才放下心,心道虚惊一场,还以为玉儿离他而去呢,如果玉儿果真抛弃了他,那不跟摘下他的心肝一样吗?恐怕是他不在,玉儿不愿独寝,过太后那面了吧。
虽然这么想,水泓仍不十分放心,急忙赶到慈寿宫,守门的小太监正在打盹,一见皇上来了吓的连连磕头,小桂子快走两步问道:“皇贵妃几时到的慈寿宫?”
这句话倒把小太监问的愣住了,说道:“奴才没见皇贵妃来呀。”
水泓没理他,一路来到太后寝宫,小桂子不停的询问路上遇到所有值夜之人,都说并未见到皇贵妃,水泓越来越慌,只觉心跳加速,一推门已经进到里间。
蕊芯听到外间有说话声,衣服也没来的及穿好,就急忙出来,见是皇上来了,连忙请安,水泓不等小桂子说话,自已问道:“皇贵妃在太后房里歇息吗?”
蕊芯眨着迷茫的眼睛说道:“昨儿晚膳过后,奴婢再没瞧见皇贵妃,太后等皇贵妃走后,就预备礼物,一直忙到亥时才安寝……”
水泓哪里还有心情听她罗嗦,玉儿没在这儿,那会去哪,一边想着,越过蕊芯已经进入太后的卧室,轻挑帘帐,果然帐子里只有太后一人。
突然一阵惊悚袭遍全身,难道玉儿以为他朝三暮四,想不开寻短见了,这样想着,冷汗已冒了上来,快步来到院子中央的时候,天已蒙蒙亮了,水泓站在院中,冷风袭来,脑中也清楚了些,说道:“小桂子,朕上早朝之前,一定要找到皇贵妃。”
小桂子连忙招呼众人各处寻找,正忙乱着,贪狼小跑着奔这边过来,水泓眯着眼睛望着贪狼,宫中无大事,不许奔跑,贪狼此举,必定是有事发生。
“皇上,奴才听宁武门当值侍卫禀告,子时二刻,溢王爷和皇贵妃带着冰湖,晶绿,雪雁出宫去了。”
水泓一脚踹向贪狼,叫道:“为什么不早报?”
“侍卫说,溢王爷做主放行,他们都不敢拦阻。”
水泓亲自审问,很快弄清楚,黛玉带着丫头们想要出宫,侍卫们不肯放行,正好碰上水溢,水溢先头也不肯,后来不知皇贵妃说了什么,水溢便亲自护送着皇贵妃出宫去了。
小桂子安慰道:“皇上,皇贵妃有溢王爷保护着,安全无虞,您不用担心,想是出去散散心,一定会回来的。”
水泓猛的惊醒,如今怕的就是这个,连小桂子都看的清楚的事情,自已怎么才想明白,连忙派人出去寻找,并四处留意水溢留下的记号,水泓迅速回到关雎宫,点亮蜡烛,这会儿才有心思仔细看,只见外间酒席还没撤,四碟小菜收拾的干干净净放在那里,两个杯盘空空荡荡,只是酒已冷,人已不在。
再一转身,瞧见梳妆台上明晃晃的放着那枚莲花玉佩,伸手拿起,两枚玉佩遥相辉映,反射出一道眩目的光线,她连一张字条都没留给她,若果真出走,走的多么决绝。水泓的心愈加冰冷,不知名的恐惧传遍全身,玉儿不要他了,玉儿要离开他了,不会的,绝不会的。
水泓骑上马出宫四处寻找,转了一大圈才发现自已十分盲目,宁武门四通八达,哪个方向都有可能,玉儿会去哪,是因为他这两天留在凤藻宫跟他赌气才出走的吗,天晓得,他只是为了气她呀,这两夜都是独寝,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心,从来都没有背叛过她。
蕊芯察觉出异样来,密切注意着宫里的动向,太后一睁开眼睛,蕊芯便将此事回禀,太后惊的也不用人扶,就下得床来,连连说道:“哀家就说皇上胡闹,玉儿这有了身孕,再气出个好歹来,哀家看他上哪找个皇孙回来,叫他来。”
太后气哼哼的在屋里急的乱转,不停的派人出去打探消息,时钟指针指向卯时,再有两刻钟该上早朝了,水泓才垂头丧气的回来,太后一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骂道:“这回你得意了,玉儿走了,你可以和什么贤嫔,佳贵人,敬嫔在一起吃酒玩乐,再不用顾及任何人,母后告诉你,你身边有多少个女人,只要玉儿没意见,母后是不管的,只是你若把皇孙弄丢了,泓儿,母后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