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赶到水泓的御书房时,贪狼等人奉了黛玉的命,假意拦阻长公主不许入内,长公主叫嚷着硬要往里闯,贪狼装模作样的拦阻了一阵,假做拦阻不得,被长公主冲了进去。
长公主进得屋去,见屋里漆黑一片,床上的帐子拉的严实,冰湖等人皆在暗处望着,只见长公主猛的掀开床帐,黑暗中虽看不出模样,但床上一男一女却分辨的清楚,冰湖等人看准时机故意惊慌失措的走进来,说道:“长公主有礼,皇上与皇贵妃已经歇下了。”
这时随身的丫头已点亮了灯,长公主看见冰湖雪雁等人早已怔愣住了,再回头仔细一看,床上的女人可不就是黛玉吗!
烛光闪动,黛玉睁开了那双美丽的眼睛望着长公主,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这就是推辞送别宴的理由吧,长公主这也算回娘家一趟,回程自然要风风光光的,这两日关雎宫上上下下,都在为长公主打点着各色礼物而忙,真是枉费了她的一片心。
母后提起长公主时,总是怀着感恩的心情,怕她去计较玲珑的失礼胡闹,劝着她忍下去。母后忘了,人都会变的,长公主也一样,当初虽然迫与无奈嫁到旱特,但这些年来,旱特早成了长公主第二个故乡,有她的子女,有她的臣民,那里才是她永远的家。
长公主在见到冰湖雪雁时,心里已经慌乱不堪,再见躺在床上的是皇贵妃,脑中只觉一片空白,皇贵妃在这里,那玲珑呢?
“姑母……”黛玉敛去笑意,似乎无意识的往上拽了下被子,才问道:“这么晚了还没休息,皇上醉了,不知姑母私闯御书房所为何事?”
长公主由黛玉的问话中才觉出原来自已的身份是客人,她是水朝的公主,可如今的身份是旱特王太妃,黛玉用了私闯二字,可不就是拿她当外人看吗?
“我……”长公主实在拿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过了好半天,才说道:“明儿就回去了,姑母想过来和泓儿说几句话。”
黛玉瞟了一眼时辰钟,冷冷的声音传了过去:“再有一刻钟就是子时了,姑母好雅致,不过这会儿恐怕姑母也说不得什么,皇上醉了,你瞧,这么吵他都没醒。”
“是啊,是啊,我来的不巧了。”
黛玉故意当着长公主的面为水泓掖了下被子,擦去额头冒出的汗珠才道:“姑母年纪大了,偶尔忘性大也属正常,不过黛玉想着,姑母应该还没糊涂到擅闯御书房的地步,虽是亲戚,如今身份不同,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姑母是为旱特来盗取水朝机密的,呵呵,是不是明儿要起程,有些思乡心切,所以睡不着,出来闲逛迷路了?”
长公主连连点头,眼下并没有比迷路更好的理由,黛玉又道:“冰湖,你亲自送长公主回宁春宫,再遣几个熟识宫中路途的丫头过去伺候,免得过会儿姑母再想出来散步,连带着玲珑公主也迷路。”
长公主带着不自然的笑容离开御书房,刚出院子,一阵冷风吹来,只觉身上冰凉,原来方才在里边,竟出了一身的汗,黛玉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还在眼前晃来晃去,仿佛洞察一切似的。
往御书房的路上,丫头明明说什么都预备好了,只等她去大闹一场,要不留下玲珑纳为妃,要不割地赔款,反正水泓醉的什么也做不了,玲珑不会吃亏。
丫头虽然只说到这里,但长公主凭着多年来对儿子的了解,心里明白,到时郁昆会将所有知情的人全部灭口,旱特与水朝远隔千里,就算有流言,等传到旱特也早已烟消云散,况且有郁昆的强悍作风,谁敢说一个不字,到时再为玲珑选婿,一箭双雕也。
长公主转头望着传消息的丫头,以眼神问她怎么会这样,那丫头也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错,吓的都快哭了,长公主担心玲珑,四处望着,试图寻找玲珑的身影,冰湖心里明白,面上不露,近前说道:“奉皇贵妃懿旨,送长公主回宁春宫休息,这边请。”
冰湖是皇贵妃最贴身的丫头,有她陪在身边,长公主哪都不敢去,一路仓皇的回到宁春宫,冰湖假做要给玲珑请安,长公主明知玲珑不在宫里,哪敢让冰湖入内,命人拿出银两打点,这才将冰湖送走,冰湖是回去了,宫门口却多了几个侍卫,宫里也多了几个不熟悉的面孔。
长公主回到内室,报信的丫头哭着说道:“太妃,公主呢?”长公主一巴掌打到丫头的脸上,骂道:“蠢货,自从嫁到旱特,我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孩子面前颜面尽失,你不是说什么都预备好了吗?玲珑人哪?”
那丫头摔倒在地,也未敢爬起,只是呜呜的哭着,长公主冷静了一下,才说道:“为今之计,要尽快找到玲珑,你想法子给郁昆送出信去,玲珑失手,行踪不明。”
丫头爬起来就向外走,不大功夫又回转身子说道:“太妃,现在宫里宫外都有他们的人把守,奴婢刚踏出去,就有人来干涉,说怕奴婢迷路,要随时跟随呢。”
长公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黛玉那带着嘲弄的笑又一次浮现在面前,丫头是得了准信才告诉自已的,也就是说那会儿玲珑已经进到御书房,这中间并没过去多少时间,是哪里出了纰漏呢。
突然,长公主冷汗直冒,只觉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玲珑一定落到黛玉手中,否则她怎么会气定神闲的等在那里,她分明是故意等着自已出丑,长公主手起掌落拍到身旁的桌子上,就知道她不像外表显现的那样清纯,她那么镇静的,连贬带损的数落着自已,哪里还有一点顾忌着亲戚情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