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泓转过头对黛玉说道:“看来贾太君与你母亲的关系那些年十分不好。”叫过侍卫来低语几句,侍卫领命而去。
堂官接到了命令,问道:“你到林家这些年,你们太太与贾太君来往可亲密?”
张嬷嬷摇头说道:“自打到了林家,一直是太太往京城送礼,过年过节的,或是老太太生日,太太是从不拉下的,只是罪妇冷眼瞧着,京城从没有回礼,太太也不生气,照常过活。”
“她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这事涉及到老太太与贾敏母女俩的隐私,张嬷嬷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堂官说道:“想来你也知道,宫里皇贵妃的出身,本大人也不瞒你,皇贵妃就坐在后堂听你回话,你要详细说来,不得有一句错漏。”
“罪妇不敢,其实这些年来这件事一直缠绕着罪妇不得安宁,罪妇眼前总是晃着小少爷的模样,朝廷在各地发公告,罪妇知道小姐进宫并做了皇贵妃,心里像有块石头压着,整天东躲西藏的,听人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一家后来又搬回了苏州,隐姓埋名的过日子,没想到还是被找到了。”
水泓攥住黛玉的手说道:“心里隐藏着秘密,确实不能脚踏实地的过日子,玉儿,我不会隐瞒你任何事。”
黛玉奇怪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突然间说起这个?”
“你有着强烈的不安感,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黛玉莫名其妙的,但这时候实在不适合发问,听张嬷嬷继续说道:“太太与老太太之间的矛盾,据罪妇所知还是因为婚事,太太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老太太是按着宫里的标准在要求太太,没想到太太违逆了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一怒之下才对太太不理不睬的。”
“贾太君什么时候找的你,都交待了什么事?”
“小姐出生以后,京城贾家与林家的来往明显多了起来,罪妇虽然愚钝,也能看出太太欢喜的样子,太太虽然不说,但罪妇知道她对老太太是十分挂念的,老太太派人从京城传了信来,要为小姐与贾家小少爷名叫宝玉的订下亲事,让罪妇帮着从中撮合,罪妇只得按照老太太的意思去做,可是老爷一直犹豫,太太便不欢喜,但罪妇心中有数,太太一定会说服老爷同意的。”
黛玉冷笑道:“外祖母真是无所不用其及啊,这叫什么,放长线钓大鱼吗,把张嬷嬷安插在母亲身边十余年,这个线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等晚间回去,我给你讲讲嫁到贾家做重孙媳的秦可卿,她的死就是贾太君一手策划的,也是因为她,水湛兄弟这些年来一直明里暗里的为难于我。”
“你说溶儿的媳妇?”黛玉还是第一次听说原来她的死也与外祖母有关,水泓点点头。
堂前张嬷嬷又道:“罪妇以为老太太也就交待这点事,关系不到什么也就没在意,等到太太生下了小少爷,按理说京城该是第一个道贺的,可等了好久也没见人来,后来倒是来了人,也不过送了些小孩衣物,没一件贵重的,太太虽没说什么,心里也是不好受,突然有一天,焦大到了苏州,带来了一件小儿穿的百衲衣和一封信,说是快马加鞭赶来的,让我想法子尽快给小少爷穿上。”
“就是那件染了天花之毒的衣服?”
“正是,老太太早就掐住了罪妇的命脉,信中说若罪妇不做,她就会把罪妇从林家要回去,到时不定会怎么折磨,罪妇一时害怕就跟太太说,给小少爷做件百衲衣积点福气,涉及到小少爷的安危,太太一听就答应了,紧接着就到乡下农家讨要些零散的布料,衣裳很快就做好了,百衲衣的模样也都差不多,罪妇趁太太和奶妈子不注意,把这两件衣服给替换了,小少爷穿上当晚就发起了烧,然后就……”
黛玉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原来弟弟的命就这样断送在外祖手中,突然水泓提出一个疑问,“玉儿,有一件事我始终没弄明白,为什么你母亲嫁到江南十余年才相继生下你们姐弟,是因为水土不服吗?”
黛玉一时没听明白,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等我告诉孙大人再审,这事怎么透着邪啊?”
水泓安顿好黛玉,便绕到前面来,孙大人一见皇上亲自来了,连忙起身施礼让坐,水泓问道:“张氏,是因为到了江南水土不服才促使先林夫人成亲十余年才诞下孩儿吗?”
张嬷嬷想了想才道:“初到江南之时是有些水土不服,可没过多久就适应了,这期间太太也寻了好些位名医,吃的药也无数,可就是不见有身孕,太太都有些灰心了,好在老爷的两个妾也没身孕,林家老太太才没逼迫太太,幸好后来诞下了一女一男……”
张嬷嬷已经知道上面坐着的就是皇上,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更不敢抬头,水泓暗道:或许是自然情况,并没人使坏,当即下令先行收押张氏,又令刑部派人捉拿人犯贾史氏,并带着黛玉先行回宫。
贾母难得这样开怀大笑,好久没有孙男弟女如众星捧月般围着了,大太太请大夫给凤姐把脉,说她脉向极好,腹中胎儿也好,一准能平平安安的降生,看着凤姐挺着肚子在地上来回散步,贾母由衷的高兴,这大半年来荣国府厄运连连,不但失财也失人心,真该添点喜气送走霉运。
贾母笑道:“这孩子将来一准儿是个逃气的。”
大太太十分在意凤姐肚子里这个孩子,听了这话忙道:“老太太如何料定,这几个月来,这孩子即不耽误凤丫头吃喝,也不影响她娘睡觉,自已个儿在肚子里努力长大,我还夸他听话懂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