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呢?”
莺儿隔着宝钗的身体看到屋内地下一片狼藉,正在心惊,听宝钗问话忙道:“说是读书累了,麝月陪着出去转转。”
“看着房门,我找点东西。”莺儿答应着守在门口,宝钗进房打开箱盖,翻到最下面,拿出一个小布包袱来,小心翼翼的打开来看,里边包着的赫然是王夫人为了诅咒黛玉而制成的布偶。
当日看王夫人举动奇怪,宝钗留了个心眼,于夜半时分偷偷潜进佛堂,取走了布偶,心中暗自窃喜无人发现,却不知那日正巧王夫人被水泓的人带走,屋里的丫头都被用上了迷药。
宝钗思虑再三,取了一块同样的料子,撕成小条,仿着王夫人的字迹重新填写了黛玉的生辰八字,将原来的取蜡烛烧掉。那天拿到布偶时,看着上面所写的生辰八字吓了一跳,这不是袭人的生辰吗,太太那样信任她,为何要诅咒她呢,略分析下就明白了,太太必是想诅咒宫里那位,记错了,因想不能让太太错上加错,如何不对也是自已的姨妈,宝钗就将这东西藏了起来。
及至今日无端挨了训斥,又被扇了一巴掌,这个东西重新被翻了出来,将布偶包好,宝钗走出房门,安排莺儿收拾里间,自已穿过楼阁直奔梨香院而去。
贤嫔与探春两次过关雎宫请求接见,都被阻挡在宫外,花银子打听宫外的消息,才知道几日之间,荣国府已被百姓形容的一贫如洗,探春到底是贾府的人,心里着实惦记,想回去瞧瞧,又怕再不得进宫,以至犹豫不绝。
“林姐姐果真心狠,看来是知道咱们想去跟她求情,才命人拦着的,可恨那紫萝,远远的一见是我,不说打招呼,反而躲了起来。”
贤嫔笑笑,探春虽说聪慧,还是太年轻了,劝道:“你进宫的时日终究是短了些,紫萝虽说隶属关雎宫,说到底她是皇上的人,躲你做什么,关雎宫门前侍卫,只听皇上一人的命令,就是皇贵妃轻易也使唤不得,这个姐姐比你清楚的多,现在想想,是不是皇上想借着皇贵妃这件事,灭了咱贾家的威风。”
听春儿探听来的消息,祖母与老爷即没分辨也没反驳,可不就是默认吗,探春忙道:“说起这事来,确实是府里的不对,可皇上若只是单纯为林姐姐出气,这会儿气也出了,为什么还不让家人进宫呢,姐姐可是求到了太后跟前,太后也答应给说情的。”
“三妹妹,姐姐现在担心的是,怕皇上稍后还会有举动,皇上一向嫉恶如仇,且颇有手段,不应该这样轻易的过去了。”
探春更加担心起来,虽说住在宫里衣食无缺,可终究不是长远之地,名不正言不顺啊,如果没福匹配溢王爷,莫不如早日出宫,以免耽误了终身大事。
“姐姐的意思是?可是咱家老爷们的官位并没动摇,虽然藏匿皇贵妃家产,但银子已经还上了,只要皇贵妃不再追究,皇上还能怎样,舅舅位居一品,又是国之重臣,到时必会为咱们家说话的。”
元春点了点头,探春的话有道理,元春说道:“你说的是,舅舅一直滞留在外省办公务没有回京,若舅舅回来,咱们府里就有了靠山,朝中有人说话,若舅舅在朝,皇贵妃的家产只怕没那么容易拿回来,唯今之计,是赶快送出信去,让舅舅早日请旨回京。”
“这事让春儿去办,我看她挺有办法的。”
“那就快办吧,皇贵妃将咱二人阻在宫外,恐怕只是不愿见我,若你一人前去,或许会有机会,你们在一起生活了差不多十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皇贵妃未必不听。”
探春明白了,黛玉一向心软,看似嘴下无情,实则最为有情之人,连湘云那个口无遮拦的,两人常生口角,后来不也亲密无间吗,紫鹃说林姐姐最看重亲情,虽然小性刻薄,可谁对她有恩,她是一定会记得的,十年的姐妹情,去求求她未必不成。
探春正要出去,又被元春给叫住了说道:“有件事要嘱咐你,我瞧着你这几日常过储秀宫去给佳妃请安,佳妃那个人,脸上一团笑,心里阴着呢,我们在一起这些年,好几次都险些犯规矩,一直怀疑是她做的扣呢。”
“啊?”探春一听此言,连忙坐在元春身边,说道:“我瞧着她和气宽厚,不笑不说话,跟宝姐姐似的,虽然林姐姐占了独宠,她也安之若素,并没背地里说什么恶言恶语,又对我好言相加,常送姐姐东西,怎么,她很阴险吗?”
元春也不能肯定佳妃究竟为人如何,只是提醒着探春小心,又道:“常人只知纯妃有心计,以至忽略了面善的佳妃,我也说不上来什么,小心些总没错的。”
“我不过是到宫里暂住的,过些日子兴许就回去了,她就想害我什么,也没理由啊,探春知道了,这就去安排春儿办事。”
元春点点头,探春刚要往外走,抱琴迎面进来,说道:“娘娘,皇贵妃那面派人传过话来,请娘娘和三姑娘过去说话呢。”
元春略略思虑,说道:“三妹妹一人去吧,只说我头疼,异日再去请安。”探春明白元春的意思,回房简单收拾了往关雎宫走去。
探春来了,关雎宫中上下却像如临大敌般的谨慎,黛玉携着探春的手同坐,看身边丫头成群,微微皱眉说道:“你们下去吧,我和三妹妹说会儿话。”
雪雁早端上茶来,回头给冰湖递个眼色,冰湖说道:“回皇贵妃的话,皇上早就吩咐过,皇贵妃跟前不论何时,不得少于四个宫女服侍,奴婢已经叫她们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