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水澈说道:“照北王的意思,皇后原来是个民间之女,又怎么配的上我当今皇上。”
水溶说道:“是先皇的意思,并非小王,堂兄不要误会,溶只是说太子出自民间,并非说皇后乃是民间之女。”
“北王的意思是要皇上的未来太子只需要在民间出生即可?”
“正是。”
一时之间群臣议论纷纷,水溶转过头去看着皇上,皇上似乎如老僧坐定一般只是望着台阶下的朝臣们,嘴角带着一丝讽刺的笑,水溶这时却有些同情起他来,当皇帝也不是那样自由,立后之事有大臣们左一次右一次的劝谏,哪位女子能够进宫服侍皇上,又要查其祖宗八代,就连晚上何人侍寝都有规矩。
苦啊,还是做这王爷好,将来还有那林姑娘陪伴,美哉,妙哉!
“无稽之谈。”
“先皇这话乃是弥留之际留下的,人已经有些糊涂,这种话怎么能做的准呢。”
“对啊,再说这究竟是不是先皇亲口留下的还在两可之间哪。”
“有可能只是皇上不想立后想出来的反驳我们的办法呢。”
议论声虽然很小,却足以让水溶听个清清楚楚,水溶望向皇上,却见皇上不露声色的对他轻轻摇了摇头,又对身边的大太监使了个眼色,不大功夫,就有小太监来报:“回禀皇上,觐见太后的时辰到了,请皇上移驾慈宁宫。”
水泓微笑说道:“各位大臣的意思朕都明白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才好,今天就先议到这儿,朕要去给太后请安了。”
皇上下了逐客令,代表着方才的争论没有任何结果,苏启胜低下头随着众人一起缓缓向外退去,心中却得意万分,今天这场争论皇上一定满意,一切都是依照皇上的意思来的,让他们争吧,这样皇上才能有清净日子可过。
听到退朝二字,水溶精神一振,今儿朝会久了些,辰时了才散,都怪都些老家伙吵个没完,林姑娘此时一定已经身在北静王府了,一边想着,脚步加快已经迈出了勤政殿,刚刚走了不远,就有小太监一路小跑着过来回道:“北王爷留步,皇上请您过养性殿去呢。”
水溶心中一窒,皇上最近常感无聊,朝会过后有时也不放他回王府,而是留在宫里陪着他闲聊,或做诗,或讲词,或下棋,偶尔也讲讲经书,谈谈佛法,然后再一同用午膳。
水溶心道:今儿可别太晚才好,若是皇上赐膳,一定要想法子推掉才是。
水溶随着小太监往回走,问道:“皇上不是要过太后那边请安吗。”
小太监笑嘻嘻的回道:“回王爷的话,皇上的心思别人不懂,您还不明白,去太后那里不过是个说词罢了,太后进佛堂念经书呢,谁敢打扰,没有个三五日是不会出来的。”
水溶灵机一动,说道:“本王自已过去就行,你到宫门口找我府的人,告诉他们本王陪着皇上呢,让他们先回去见太妃,有什么事到宫里来找。”
小太监答应着去了,水溶边走边想,这样传话母妃会明白的,皇上绊住了他,到时母妃一定会遣人以家中有事为由叫他,皇上也就不好再留了。
水溶进了养性殿,满心以为皇上那里一定准备好了棋盘,却见桌上空无一物,也没见着皇上的踪影,仔细一看,原来皇上正站在窗边向外看着,形同发呆一般。
听到了脚步声,水泓转过身来,微笑着问道:“溶弟今天如此这般急着回王府,可有要紧事吗?”
水溶是有心病的人,听皇上这样问起,心中一惊,这些老臣们都以为皇上温和,是极好说话的人,殊不知皇上才是最危险的,朝会时有些迟钝,皇上一准是查觉到了什么,而且他方才出了勤政殿门,疾步如飞的向宫外走去,一定是有人向皇上报告了,自古伴君如伴虎,还是要打起精神小心应对才是。
皇上跟前回话,是容不得水溶三思的,水溶的脑子里迅速的做出了回应,与其说谎编故事,莫不如实话实说,免得将来对出来,再被有心之人利用。
水溶一躬身,回道:“皇上恕罪,今日请了几个表妹到家里赏玩,因王妃没在家,怕下人们招待不周,所以着急回府帮母妃张罗照料着。”
水泓微笑道:“这也奇了,王妃没在家,你那王府倒来了女眷,是为你来的?”
水溶的脸腾的红了起来,虽说和皇上之间是亲堂兄弟,二人又只差一岁,可对于皇上的冷静沉着,水溶自愧不如。
皇上就像生活在一个圆圈里的人,做任何事情都不遵守规矩,可真想抓到错处想劝誎一本,又无从下手,皇上二十六岁了,都不肯大婚,自然是因为先帝的临终遗言,可怜那些老臣们还以为是皇上的推脱之词。
皇上带着微笑看着水溶脸上的那抹红色,果然不错,溶弟急着回去是因为女人,表妹们都是极容易见面的,想来一定还有别的原因,水溶不方便说,也罢,何必强人所难呢,反正是他王府里的事。
水溶正想解释,皇上摆了摆手说道:“溶弟眼光一向不错,看来这次的是个绝色,那就快回去吧,别耽误了你的大事。”
皇上这样一说,水溶倒不好马上就走,反而来到了皇上身边,带着几分的害羞从衣袋中取出一张宣纸来,献宝似的展开,说道:“皇上您瞧这诗做的如何。”
皇上借着水溶的手望去,好长的一首诗,先还只是随意看看,越读就觉得别有一番味道,从水溶手里接过了宣纸,细细的读着,待读到: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