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溢这才明白太后心之所忧,虽然如此,还是不由自主的为黛玉辩驳:“母后这话太难听了,哪能这样说嫂子,亏的嫂子整日孝顺。”
“这是两回事,哀家对她也十分中意,可中意是一回事,我们需要个健康的皇位继承人是另外一回事,若是皇上亲近嫔妃生下儿子,哀家这心也就能落地了,再者说,她是家中独女,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你叫哀家如何能放心的下。”
水溢沉默了,哥哥与嫂子夫妻情深他看在眼里,可牵扯到皇嗣他就没法为嫂子辩解了,看太后站了起来整理衣裳,水溢知道太后是要过关雎宫探望嫂子,便道:“儿子不便过去请安,母后代为转达吧。”
“宫里的事自有母后与皇贵妃打理,你哥哥既然想将军队交给你帮忙打理,你一定要用心学,玉儿曾经说过,你的本事单打独斗没问题,可于兵法却不通,别整日舞刀弄棍的,有时间多看看兵书,将军若一窍不通的,如何服众。”
水溢呵呵笑了出来,说道:“我瞧母后也是被嫂子同化了,张口玉儿闭口玉儿的,那日说的话有些无情,也后悔了吧。”
太后照着水溢的肩背上打去,啐道:“就你明白,还不赶快让他们预备轿子,再问问你哥哥在哪呢。”水溢心知不能再取笑太后,以免恼羞成怒,笑着先出去了。
太后坐了暖轿到得关雎宫中,只有银环紫萝与冰湖晶绿迎了出来,太后边走边问道:“皇贵妃病的很厉害吗?这样重要的事,怎么没太医向哀家回禀。”
银环忙道:“皇贵妃自宫外回来就一直哭,这会儿才睡稳了。”太后诧异的问道:“皇贵妃出宫了,几时的事?皇上知道吗?”冰湖忙道:“皇贵妃是与皇上一同出宫的。”
太后心中暗自猜测着,玉儿不像是不知礼仪那等浅薄女子,出宫这么大事,怎么这两人竟没说呢,一边想着,一边进了黛玉的卧室,雪雁跪在一边请安,看黛玉侧卧于床边,细瞧着面庞上犹有泪痕。
太后招了招手,众人随同太后一同到了黛玉常用之暖阁,宫女献上茶来,太后问道:“皇贵妃为何事出宫?”
冰湖与晶绿互相看了一眼,冰湖近前说道:“奴婢们也说不清楚,仿佛是皇贵妃昨夜知道了当年弟弟夭折的原因与荣国府贾太君有关。”
“哦?”太后倒是第一回听说,黛玉还曾经有个弟弟,贾敏自从嫁到江南,先时还联络过,也知道了黛玉出生在花朝节,当时还打发人送过贺礼,怎么竟不知道她又生了个儿子,黛玉今年十六岁,泓儿登基有十年了,可不是吗,那会儿皇上已经开始生病,而东平王对皇位又虎视眈眈的,也就没兴致理这些俗事了。那会儿宫里忙乱不堪的,又要随时注意水湛等人的动向,唉,忽略了。
“哀家怎么听不明白方才的话,她弟弟的死如何能与荣国府贾太君有了牵扯?”
冰湖正要答话,水泓一头走了进来说道:“儿子来为母后解惑。”
众人请安闭,水泓坐到了太后身边,先是问了下黛玉的情况,知道方才已睡熟了,便从身上掏出几页纸张来,与太后观看。
太后戴上老花镜挨张看,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老天,按王淑人的供词来看,黛玉的弟弟难道竟是贾太君蓄谋害死的,这孩子命也真够苦的,小小年纪,相继失去了弟弟,母亲父亲成为孤儿,如果这供词所言是真的,那么贾敏必定是因为失子之痛才撒手离去,而林如海的故去或许也因过于思念爱妻与爱子。
这个贾太君啊,当初一同入宫遴选之时,贾敏就曾提起过不愿入宫,父亲答应过花些银子贿赂宫里的老嬷嬷,把她刷下来,是母亲硬逼着走到了最后一关,幸运的是在宫里认识了当时的探花郎林如海,从此过上了神仙眷侣的生活。
没想过,悠悠十几年过去,贾太君还是报复了女儿当初的背叛,弄的好好一家四口和家破人亡也差不多,难怪当初泓儿看中玉儿时,她那样大力支持,不惜撕毁曾经的婚约。
“玉儿这孩子,想是伤透心了。”
“母后只怕要辛苦几日,玉儿昨晚间哭了半宿,好容易刚才儿子让她们弄了点熏香才迫使她睡着了。”
太后用手帕拭了下泪,说道:“这倒无妨,只是这个坎怎么能过的去呢,已经把贾太君收监了吗?”
“还没有。”
“为什么?”
“如今只是王淑人的一面之词,而且多是猜测,还做不得准,玉儿的乳嬷嬷后日就到京了,这位王嬷嬷一直跟在先林夫人身边,或许能对当日的事知道一些,玉儿这会儿已经六神无主,儿子看她哭的可怜,都不忍心看。”
太后叹着气说道:“你放心办你的朝务去,玉儿这里的事交给哀家吧,哀家看也不用那么费事,把贾太君抓了来,将王淑人这供词拍在她面前,让她们狗咬狗去,看她有何话好说。”
“儿子已命人再行审讯焦大,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王淑人身边有宁心跟着,这回已经光明正大,宁心也会想法子获得新的证词,母后,让贾太君认罪容易,只怕流言四起,玉儿因为这件事会受到更大的伤害啊。”
太后看着水泓痛苦的形容,轻拍了下他紧握成拳的手,还是溢说的对,两人情深意重,心中只有彼此,她怎么还糊涂到非让水泓临幸别宫嫔妃呢,难怪那日水泓恳求她不要再提这事,两人的感情,或许水泓付出的更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