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点点头,坐上轿子往回走,刚才一路走着,也没辩方向,掀开轿帘向处看着,正好路过凤藻宫,黛玉便叫停轿,雪雁等不解,忙问何故。
“我去瞧瞧表姐,如果她那里果真缺东西,你们就给送过来。”
雪雁等互相使着眼色,娘娘可真好性,贾家人都把娘娘害成了什么样子,娘娘还惦记着她的安危,没落井下石已经是仁厚了。
“我知道你们都想些什么,表姐入宫早,那会儿我不过刚出生罢了,贾府与我林家的纠葛她又能知道多少呢,还是母亲说的对,进宫的女人都是没福气的。”
这边太监往里传了话,贤嫔元春已经迎了出来,面对黛玉行了宫礼,黛玉亲自扶起,看元春已经红了眼眶,想来心情十分激动,到了内殿,二人各自坐下,宫婢端上茶来,黛玉刚要喝茶,冰湖连忙阻止,验看着茶水确实没问题,才让黛玉饮用,元春有些尴尬,乘黛玉喝茶的功夫,已经跪了下去。
“表姐这是做什么,有难处尽管说。”说着示意雪雁去扶起来。
元春坐了回去,眼泪又掉了下来,说道:“咱们是自家表姐妹,我也就不行那么多的虚礼了,妹妹看在咱们亲戚一场的份上,求皇上饶过我吧。”
“复妃位自有宫里规矩,宫里有皇上,还有太后,黛玉不能越俎代庖。”
“这事求太后没用,得罪了皇上,唯独妹妹能帮忙,我已经知道错了,当日听说皇上看中了你,为了不让你进宫争宠,我就暗中与母亲商议着,尽快让你与宝玉成亲,即能全祖母的心意,也成全了你二人的青梅竹马,谁料到皇上洞悉此事,当即决定宣召妹妹进宫,而表姐我,也成了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元春窥视着黛玉的神色,见她并无过多表情,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我还以为……”黛玉苦笑了下,原来并不是王夫人迫与贾母的压力,又有元春的求情才想为她与宝玉成亲,而是怕她进宫争宠。
元春又道:“表姐这里受多少冷遇就不说了,一个不受宠的宫嫔心里的苦说都说不清楚,只希望妹妹求皇上别再折磨我了。”
“皇上对你做了什么?”
“我利用艳秋知道了皇上对你有意的消息,又想杀人灭口,这事是我做的不对,皇上如今把艳秋给了我,这个艳秋三天两头的出事,每次都与我和抱琴有关,不是吃错东西,就是走路跌跤,要不然好端端的走着,天上也能无缘无故的飞下来一块瓦砸中她,艳秋叫屈,就说是我要害她,天理良心,我真的没有,妹妹,如果她再留在这里,只怕表姐命不久矣。”元春边说边哭,连抱琴也在一边抹起了眼泪。
黛玉细看着她,果真比出宫前的那次见面憔悴了许多,如果元春所言属实,那么她对水泓这个人的诸多行径就更加难以明白,他也说过自已不是君子,可这样折磨一个女人,未免心胸太狭窄了些。
离开时心情沉甸甸的,黛玉返回了关雎宫,刚刚下轿,就见台阶上站着一人,轻抬双睦定睛一看,只见水泓笑吟吟的站在那里。
水泓紧走几步,笑着迎了上来,意图拉住黛玉的手,手刚刚伸过来,黛玉已经稳稳的接过雪雁端着的手炉,双手捧在怀里,旁若无人,目不斜视的越过水泓走了进去。
看着她就走在前面不远处,水泓以手抚额,他不就是没有当面拒绝太后的提议吗,那不过是权宜之计,用的着真生气?这个小醋坛子。
黛玉进了内殿,银环带着关雎宫中的太监宫女给黛玉请安,并服侍着脱掉大衣裳,换上了家居服和一双软底的鞋子,黛玉也不劳烦丫头,自已将头上的钗环撤下,雪雁来到身边提醒道:“娘娘,皇上还在外面呢。”
“给皇上备轿。”
“娘娘?”雪雁和冰湖急的不得了,都来到身边劝着,哪有把皇上往外赶的道理呢。“您要三思啊。”
黛玉又想起了,在太后宫中水泓与佳妃之间的互动,两人之间有问有答,佳妃夹的菜,水泓也照单全收,不由得越想越气,厉声说道:“备轿,请皇上到佳妃那里。”
冰湖跟在黛玉身边也有些日子,从未见过黛玉这般失常,看她横眉立目的,也不敢多分辨,连忙出去准备了。这里雪雁仍是急的跟什么似的,想来想去,还是过来身边说道:“娘娘,别和皇上置气,咱们入宫这些日子,您瞧宫里的那些妃嫔们,哪个不是盼着皇上常去的,佳妃说那话是故意气您,您可不能上当啊。”
“他本来就属于我,可我为了留住他,还要低声下气的忍耐,还要眼看着他和佳妃眉来眼去的,我不要,他既然要背叛我,那我也不留他。”
不多时候,一顶暖轿就来到水泓身边停下,水泓正想着如何跟黛玉解释,就见冰湖亲自揭开了轿帘,说道:“请皇上上轿。”
“哦,朕要去哪?”水泓有些懵懂。
“娘娘请皇上过佳妃那里。”冰湖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暗自为黛玉祈祷着,娘娘这番举动,若皇上果真去了佳妃那里,岂不因小失大。
正想回禀黛玉去过凤藻宫的事,只见水泓一躬身,稳稳当当的坐到了轿子里,冰湖吓了一跳,手一松,轿帘自手中落下,而轿子也被抬了起来。守着一边的贪狼和破军二人一看皇上果真坐进了轿子,也很纳闷,虽有冰湖在旁,也不便相问,只得带着疑虑跟着轿子随时保护着。
黛玉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隔着窗子看水泓远离了视线,双眼一闭,豆大的泪珠已经滚落下来,混蛋,让你走,你就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