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小丫头片子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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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断剑

许二又突发奇想,咱们不妨自己遭一把莫邪或者龙泉宝剑。于是告诉逍遥自己的想法,逍遥却觉得不怎么现实,觉得许二又在发神经,却对许二说,找这些材料,比如风箱,比如好铁等原料和工具也实在费力,——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我妈还管着我呢!我和你读书倒也罢了,干这种事,我妈是不会同意的。许二听罢,极其失落,又灵机一动,咱们不妨浪迹天涯去?也许能找见制作宝剑的作坊,咱们去那儿学?逍遥摇了摇头,觉得不怎么现实,说,我还要读书考取功名呢?要不这样,许二你和我考取功名,将来做了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许二听罢,连连摇头,不禁想起自己所看过的老庄的书,想起《逍遥游》……又想起了陶渊明以及魏晋名士,便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和逍遥毕竟是两类人,便有点伤感地说,我就喜欢当剑客,将来游荡江湖。逍遥觉察到许二的话里有些许失落,便话锋一转,说道,我也和你学剑,如何?许二听罢,顿时眉开眼笑。说道,这就对了。亏你每天还看什么《世说新语》,怎么没有一点名士风度?逍遥顿时一惊,暗中寻思,自己衣服内侧正好藏着此书,许二几时也看了……

便问许二,你什么时候读过此书?

哼!许二冷笑一声,说,我在家的时候我父亲逼我读书,圣人经典,我很不喜欢,就喜欢读些歪门邪道,尤其喜欢读这本《世说新语》,尤其喜欢阮籍嵇康。

可是,他们都没什么好下场!

管他呢!我又不会像他们一样,非要招惹朝廷。我是大隐隐于江湖,谁也不知道,我也不招惹谁。谁又如何害我呢?

逍遥听罢,觉得许二确实不凡,心里顿时生起无比的敬佩……却最终无语了起来……心里又不禁感慨,自己读《世说新语》,不过当做笑话来读,而许二这家话,似乎什么都会当真……不过,人各有志……

然而,以后的几天,逍遥并没有要和许二学剑,许二每每提及,逍遥总是敷衍自己要读书,许二便也作罢。

二人的玩闹的热情似乎冷却了下来,逍遥没事便在家读书,而许二心里一直琢磨什么时候自己亲手打制一把宝剑,然后行走江湖,遍访名师,再找尽天下剑术高手比剑……

当许二发现呆在逍遥家中也无趣之时,便回到了青山道观中,每日除了苦练劈柴剑法,便是和那山中猴儿戏耍……

无事也会下山找逍遥玩一会,得空便不断地砍下山中树木,在手中削来削去,试图给那个断剑制作一个把。

许二这个人,用今世的话来说,有点完美主义。他要做的剑把,不尽美观,而且一定要耐用。终于经过了无数次尝试,一把极其精致的短剑制造好了,剑把虽然没有精雕细琢,而显得相当的质朴厚重,许二捧在手中甚是得意洋洋,学那黑衣人把短剑系在腰间,却一直担心锋利的短剑一不留神弄伤自己的小和尚,因此又找来一块破布,洗干净包裹起来,藏在怀里……

许二本来打算送给逍遥,然而逍遥最近实在对自己冷漠,先前的得意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

再好的朋友似乎都是会这样的,在一起玩得腻了,也便冷却了下来,于是,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了……

后来,许二几乎不再下山了……

他也不想自讨没趣,先前每每去找逍遥,只见逍遥背书写字,便也不忍心打扰,本来要送给逍遥如此短剑,却似乎总没有机会……

却说自从许二回到道观,美妇人去找老道的时候似乎变得更少了。老道很生气,后果有点严重。

老道心里生起对许二的许多抱怨,******臭小子,你在山下每天不是玩得挺好?回来干什么呀!甚至有时候产生赶出许二的念头,但转瞬即逝,老道实在喜欢许二。老道又寻思,恐怕自己的小和尚不太喜欢许二。

一连好多日子,老道几乎和许二没有几句话。许二倒也不觉得什么,依旧我行我素,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不过,许二还是觉察到了,师傅似乎变了,没事竟然自己偷着乐,又似乎总躲着我……真是奇怪!

天气渐渐地冷了。不知不觉冬天已经来临,那天日暮之时,青山飘起了雪花……

许二顿时欣喜若狂,竟然在雪地里舞起了自己的劈柴剑法……

好一个许二!在那呼呼北风里,在哪飘飘雪花里,左手一把精致的短剑,右手一把极破的砍柴刀,顿时在雪地里一会腾跃,一会翻滚,一会左刺右砍,虽然毫无章法,然而身法又极其灵巧,竟然显出几分洒脱……

暮雪纷纷而下,天也逐渐暗淡了下来,雪的一点微弱的白光,和许二的刀光剑影交相辉映,美轮美奂……似乎人性中最活波的因子,在那雪中得了最大的张扬;似乎只有玩闹的沉醉,才能显出人性的光辉。

而老道此时也走出道观,本来要看看雪里暮色中的青山,却看到许二如此剑法,如此眼花缭乱,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盲弟,似乎许二的剑法里有些许他们的影子……

老道不禁长吁一声,心里感慨万千,自己学剑不成,学道最终也不成,一直糊弄许二,却造就了如此一个好少年……

老道思及此处,又念起那美妇人来……

许二回到道观之后,自己和伊人的相会竟然和做贼一般,在青山里躲来躲去,唯恐有人看到他们……

一切似乎很快就成了往事,往事总是纷纷扰扰。或许,正因为可望而不可求,而更加的弥足珍贵……

老道看着舞动的许二,心里百般思绪,似乎和那纷纷雪花,在那暗夜的空中一起飘摇,一起舞动……

许二很快发现了老道,便问师傅,看我剑法如何?

老道听到许二问他,顿时回过神来,看到许二如此剑法,又想起了小时候……

老道小时候经常见父亲练剑的,剑,并不是许二这样炼的。许二的剑,太乱了……

但是,许二如此的剑,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所谓无招胜有招,许二大概做到了吧……

思及此处,于是频频地点了几下头,许二更是得意了,不想老道憋出一个屁,挺响的……

许二听在耳里,却不怎么生气,他知道师傅就那德行,自己也是那德行,——越是正经的时候,越想放屁!

第二天一大早许二便起来了,雪已下了地上厚厚一层……

许二也顾不得寒气逼人,哆哆嗦嗦地跳到门外,却发现初雪上一串脚痕……

许二甚是奇怪,还以为师傅是先自己而起床的,迅速回到师傅房中,发现师傅裹着被子正在呼呼而睡,像一只蚕茧一般,心里顿时茫然不解了起来,谁曾来过道观?不可能啊……

难道?莫非?……许二的思维很别致,有时候令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

许二想起了逍遥的一句话,想起了那个黑衣剑客……

自从美妇人在无意之中看尽了老道春光之后,二人以后的相会便开始了“有意的假正经”,——这堪比今世天朝的CCAV以及政策法律,二者的共同点就是虚伪和令人蛋疼。而不同之处在于,后者的假正经是裸的,天朝的子民也习以为常,往往沉默了起来——敢怒而不敢言;而前者的假正经,则是欲望的掩饰,又极其隐秘,但别有风情,隐秘的背后是一种别样的煎熬,但是表面上却像那蒙娜丽莎的微笑一样迷人。另外,青山脚下的村民却是不会沉默的,风言风语总像今世周杰伦的歌一般会风生水起……

话说那日美妇人在自己的就手绢上绣了一首诗,字里行间留露出对自己第二春的一种神往,也算是诗意绵绵,似乎那一针一线里,也倾注了自己的无尽缠绵。

第二日美妇人便去了道观……

那天还麻麻亮时,老道便睁开眼睛,美妇人在心里又纠结来纠结去,自己坐卧不安起来,赖在被窝里试图再睡去,却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睡去。又不断地在院中央的树下撒一泡尿,却总尿不了多少,有时候滴上几滴,提上裤子时却洒在裤子上……又试图朗声读书,却读了几句便读不下去了……

老道似乎随时随地都有些想法:那美妇人今日回来么?什么时候才能……

或许一定回来,道观这几日很清静,许二也不在(在逍遥家中),何况伊人前几日每天都来呢……

或许不会来了——家里有什么事……伊人或许怕被不期而至的香客看到……

老道思虑万千,似乎得不到片刻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