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台阶,无论是你上去,还是他下来,只要两个人的心始终在同一个高度协调地跳动,那就是一种幸福。
那年,欢欢刚满24岁,青春洋溢,宛如盛开的花朵。唯一的不足是个子不高,穿上高跟鞋也就一米五八,却心高气傲地非要找个条件好的、个子高的。于是,在相亲时认识了他,1.8米的大个头儿,身材魁梧,英俊潇洒,她第一眼便喜欢上了他。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坐着,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两只手无所适从,心里像揣了一只兔子,左冲右撞,心跳如鼓。
两个人就这样相爱了,恨不得24小时都黏在一起。有一次两个人拉着手去逛街,楼下的大爷眼睛不好使,见了他,问道:“送孩子上学啊?”他镇定自若地应付着,却拉她一直跑出好远,才憋不住笑出来。
他没有大房子,她也心甘情愿地嫁了他。拍结婚照时,两个人站在一起,她还不及他的肩膀。她有些难为情,他笑着自嘲道是不是自己太高了?摄影师把他们带到有台阶的背景前,让他往下站一个台阶。欢欢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悄声说,你看,你下个台阶我们的心就在同一高度上了。
婚后的日子就像上了发条的陀螺,繁忙的工作,孩子的奶瓶、尿布,没完没了的家务,数不尽的琐事,一件接着一件汹涌而来,让人措手不及。渐渐地,两个人便有了矛盾和争吵,有了哭闹和纠缠。
第一次吵架,欢欢任性地摔门而去,下楼走到外面才发现无处可去,只好躲在楼梯口。他慌慌张张地跑下来,听声音就能判断出,他一次跳了两个台阶。在最后一级台阶,他踩空了,整个人撞在栏杆上,痛得“哎哟哎哟”地叫。欢欢看着他的狼狈样,终于没忍住,从楼梯口跑出来伸手去拉他,却被他用力一拽,搂进怀里。他说:“记住,以后再吵架也不要走远,就躲在楼梯口,等我来找你。”两个人牵着手回家。
第二次吵架是在购物街上。为了一个手机,一个坚持要买,一个坚持不要买,争执一会儿欢欢就恼了,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后躲进一家面包房,从橱窗里观察他。以为他会追过来,没想到,他待在原地几分钟后,若无其事地就走了。欢欢又气又恨,怀着一腔怒火回家。看见她回来,他仍然若无其事地招呼她:“回来了,等你一起吃饭呢。”他挨个揭开盘子上的盖,一桌子都是她喜欢吃的菜。欢欢一边把红烧猪蹄咂得满嘴流油,一边质问他:“为什么不管我就自己回来了?”
他说:“你没有带家里的钥匙,我怕你先回来了进不了门,又怕你回来饿,就先做了你爱吃的饭……我这可都下了两个台阶了,你还不消气啊?”欢欢扑哧就笑了,所有的不快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
类似的吵闹不断地发生,终于有了最凶的一次。他打牌一夜未归,孩子发了高烧,给他打电话,关机。欢欢一个人带孩子去了医院。第二天早上他一进门,欢欢窝了一肚子的火噼里啪啦地就爆发了……
这一次是他离开了。他说吵来吵去,他累了。他收拾了东西,搬到自己单位的宿合里去住。留下欢欢一个人,面对着冰冷而狼藉的家,心凉如水。以前每次吵架都是他主动下台阶跟她求和,百般劝慰,现在,他厌倦了,爱情终于走到了尽头,他再也不肯努力去找台阶了。
那天晚上,欢欢辗转难眠,无聊中打开相册,第一页就是他们的结婚照片。她的头亲密地靠在他的肩上,笑脸像花一样绽放着。从照片上看不出她比他矮那么多,可是她明白,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台阶。
欢欢看着那张照片,忽然想到,每次吵架都是他主动下台阶,而自己却从未主动去上一个台阶。难道有他的包容,就可以放纵自己的任性吗?婚姻是两个人的,只是他一个人在下台阶,距离当然会越来越远,心也会越来越远。其实,只要她上一个台阶,也可以和他一样高的啊。
欢欢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只响了一声,他便接了。其实,他一直都在等她去上这个台阶。
爱是需要彻底包容的,爱是需要互相理解的,爱是要经得起一切考验的,爱是需要用生命来面对的。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爱,没有完美的爱人,没有不吵架的夫妻,有的是很多幸福的爱情、幸福的婚姻,那是属于会经营自己的爱的人。随意的一个惊喜看似漫不经心,其实里面包含着多少深邃的爱意;不经意的一个对望的眼神,又包含着多少心灵的相通和多少思想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