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商主为了凝聚他夫人的魂魄定要多数女子的心头之血,可这咒术也非平凡人能够做到的,这是一个疑点。而之前我怀疑为凶手的那个女妖身上被我下了引香,可是商主的夫人却同那个女妖长得一模一样,虽然一开始我猜测那女妖迷惑人心会扮成那死去的女子,可是引香却无故消失了,这是第二个疑点……”
“所以你猜测……”李筱雨皱眉着道。
“我猜测那女妖和死去的商主夫人是姐妹,而那下达的咒术便是她替商主完成的,为的是保住那本不该在世的魂魄……”
石头轰隆隆地发出阵阵声响,压抑着空气里薄弱的呼吸,李筱雨扯住黎念的袖子,望着周围昏暗的环境,心有余悸,“小念,虽然你猜测的很可能都正确,可若是我们出不去,那一切不都是无用功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黎念知晓她在害怕。
黎念笑着给她说了些笑话,边说边去寻可能有的出口,可除了堵住的出口外,真的一无所获。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地窖里的空气也变得越来薄,卿墨宸在外面还等着她们,想要求助却没有一点的方法,莫非真要死在这里了麽?
李筱雨身上出了大片的冷汗,她的眼睛却在保持撑大的状态,那样坚持执着的模样里带着淡淡的笑意,隐约中,黎念听到了一个男子的名字,夜溯。
想来,那便是蒼缘陛下的名姓吧。
黎念并未放弃,她起身摸向石壁的边缘,屏气凝神,最大程度地调用感官,须臾的功夫,终是听到了潺潺的水流声,在墙壁里。
“筱雨,你清醒点,我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李筱雨的脸色有些苍白,笑意里勉强地能看到显露的期待和希望。黎念扶住她到一旁,“你在这里等着,待会我吹笛的时候你就捂住耳朵,行吗?”
“嗯……”
黎念取出随身携带的魅笛,望着对面黑漆的墙意志坚定,指尖置于笛端,而那缭绕的声音便绕转而出了,她天生无法施用过强阶层念力的法术,可若是凭借魅笛的能力,她微弱的法术却能以音咒的形式被无数倍放大,或许,将这墙打破,真的有一线生机的。
魅笛荡漾着一波波力量,在空气中凝聚成一股巨大的力量,一齐推向看似势不可挡的墙壁。
晦暗的环境,微薄的呼吸,黎念能够感受到身体传来极大的压抑感,可她依旧不放弃地在吹奏着魅笛,片刻的光景里,黑峒的墙面在一点点分崩瓦解,水流也是从石缝里流出,黎念收起魅笛,身子往前使了些力,砖瓦石墙瞬间倒下,而偌大的水源涌入地窖里。
“筱雨,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黎念大口喘着气,在不知源头的水流里前行,斑斓色彩的鱼儿都纷纷给她们让路,她寻着光亮的地方将李筱雨拉出了水域,又是吐出了大口的水,一阵咳嗽后才发现身旁的女子没了反应。
“筱雨,你醒醒……”
不远处闪动着提灯的火光,而那声音也是寻她们而来,想必刚才地窖里的动静太大,引来了大批的家丁。黎念皱眉,极为小心又快速地搀着李筱雨从假山后绕道,在一处幽静的隐蔽处才停下。
她刚想扶李筱雨起来,背后却被轻拍了一下,若不是看清了来人,黎念怕是早就喊出了声。
“国师大人……”
卿墨宸点头,黢黑的眼眸又是望向昏迷过去的李筱雨,“她怎么了?”
黎念皱眉,一时间又解释不了那么多,遂道,“呼吸不足又呛了太多的水……”
“把银针给我。”
黎念赶忙将怀中备用的银针递至卿墨宸的手中,只见他手掌中灌输了一股幽蓝之光在银针上,又轻轻地扎在李筱雨的肩头,不过半隙的功夫,她便咳嗽着醒了过来。
黎念将卿墨宸盯着发紧,那些幻境里不真实的朦胧和熟悉感在她眼前铺成而来,愣怔的模样终是让男子发觉了。
“赶紧离开这里吧……”
随着卿墨宸从一个狭小的密道里离开了宅子,他神色紊然却又似乎凝重,想必和她一样,将事情查出了些眉目却又难以理清头绪。
将李筱雨安置休息后,黎念在书房里等待卿墨宸,不时有奴婢前来端茶,“国师大人换身衣服便到,还请姑娘耐心等待。”
喝了一杯茶后,卿墨宸便来至书房,青墨色的纱衣将他衬得风姿卓越,纤尘不染。那样的着装和姿态总是让黎念想起了自己的师父。
“让黎念姑娘久等了。”
“没事没事,”黎念笑着摆摆手,想着,长得好看任性些也没关系。
她将地窖里的发现和猜测都告知了卿墨宸,而他听完后却是片刻的沉默,良久才望着她道,“你都猜对了。”
黎念吃惊,望着那片深沉如星海的眸光,反问道,“国师大人也查出了什么么?”
“蒼缘国被害的皆是女性,而那方宅里存在的反自然的能量之力便是他妻子的魂魄,那些用无数条命凝聚而成的魂魄。”
悠然的烛光里,黎念的余光瞥向卿墨宸镶边刺绣的袖口,花型的图案,似乎鸢瑾花,团聚围绕着,如同盛放不息的生命。
她一怔恍惚,门口却突然传来焦急的声音,“禀告国师大人,二殿下突然中毒,气息不稳,太医院正在救治中,陛下请大人和国女皆同前往。”
瑄钰?他竟然出事了?!……
黎念一阵心悸,突然想到之前的酒,果真,那里面有毒么?只是若是那方老板利用酒来迫害蒼缘年轻女子的方法取人性命成立,那么给陛下献酒不是撞在刀尖口又吃力不讨好的事么?
卿墨宸盯向黎念,眸光淡若,“陛下唤国女前往必然是要为难她给瑄钰治病,虽我能施法术住她蒙混过关,但此刻李筱雨的身体却无法支撑这样的一场戏,而现在只有你、能帮她了。”
如同千帆过尽,黎念的眸子里闪乎不定,盖过了大片的情绪,站在离她很近的国师大人,如同这世上难以看透的一抹光景,却将她看清了,他知晓,她的能力。
他不吃惊于她的易容术,不担忧她的医术,甚至连她轻巧地躲过那一关,都掐算地这样准。
如同谜一般却蛊惑着她心智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