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钊用餐厅拭了拭嘴角,笑道,“我是老大,我先说。”江钊咳了一声,“我在为了下届升职进常委打基础,细事就不详说了,自己那两个公司现在的业务也越来越重,想聘一个CEO,家里琐事也比较多,好在云朵儿管得多,我倒没怎么分心。”
秦非言举手,“我是老二,哥说完了,我说,上次想拿326那块地被席家拿了,心里不舒服,哥把二号线的图纸给我看了,我圈了几块地下来在守着看拍卖,上个月拿下了其中一块,还想在另外两个黄金位置拿的两块,工作重心都在这上面,因为公司其他业务,都很顺,不需要操太多心,对了,另一个公司做的高端游泳产品这个月要开发布会……”
卓浩说,“那该我了,这个1月底要实战演习,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都忙这些事情……”
秦荣方拍了拍桌子,“够了 你们几个臭小子现在学着装聋作哑了?学会装糊涂了是不是?你们是不是想气死我?”
江钊笑着说,“外公,我们想你活一千年。”
“我是老妖怪啊?”秦荣方说完,“哼”了一下。
“江钊,欧阳家的事,你怎么解释?”
“外公都知道了,就不用解释了吧?”江钊喝了口饭后茶。
秦荣方一改怒颜,直身正言,“你们这样联合起来搞垮欧阳家,有没有想过把秦家放在什么位置上?海城秦家坐第一把交椅,凭的是什么?秦家可不像以前的席振天混****凭的不仅仅是势力,凭的是宅心仁厚商会主席这个位置我坐了这么多年,年年都说要百花齐花,次次都讲各大家族和企业间要相互扶持,共同进退,至少秦家对外的形象都是正面的但是很快,海城就会出流言,说是秦家想一家独大,容不下欧阳家所以才把欧阳家搞垮”
秦非言推推鼻上的眼镜,“爷爷,这事情怨不得我们,你们老一辈的,有交情在,不方便动手,我们跟欧阳生可没什么交情。”
卓浩是个看起来挺刚毅帅气的军人,讲起话来比秦非言稍显严肃一些,“外公,这件事如果我们插手,哥就自己一个人干了,那样更容易出事。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脾气,他也是被闹得咽不下这口气了才这样做的,要说什么顾全大局,我们已经很顾全大局了。”
江钊这次是最后一个讲话的,看着秦荣方责备斥责的眼睛,“外公,如果您要怪,只能怪我一个人,和非言跟耗子都没有关系,因为那件事,我的生活完全被弄得一团糟,明明该回去江州办主婚的,现在也没有回去,家里不得安宁,我连工作都不能全情投入。欧阳生跑去楼里威胁我,其实被他威胁一下,想着海城这个局势,我能忍也就忍了,问题是后来一串串闹出来的事,我忍不了”
秦荣方知道现在局势不可逆转,欧阳家几个月时间一个大事一个大事的出,什么产品深陷质检门,什么违规建筑拆除,什么财政赤字提前见报,股价大跌,资金链出了问题,工人罢工,最近连和卓家合作的项目都出了问题,欧阳家贷不到款了,欧阳越现在在总行居然动不了关系替欧阳间贷款,无法再继续和卓家合作下去,合同中止算是毁约,但项目到快完结的时候出事,得利的是卓家,外界是看不出来什么猫腻,但他清楚自己外孙那些迂回曲折的手段和方式,“男子汉大丈夫的,有什么忍不了,现在不是没离婚叫你跟欧阳妍结婚吗?那不就可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
“外公,这事情可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解决得了的吗?”
“非要把欧阳生弄臭弄垮了,你和云家那丫头的事,就解决了?”
“解决不了,我也非要这么做不可”江钊开始的口气平和,到越来越强硬,俨然忘记现在是在威望极高的长辈说话。
秦荣方拍拍胸口,“气死了气死了 ”
秦非言伸手拍着秦荣方的背,知道爷爷有些夸张,自己便也夸张的伺候着,抚背的动作,面积大,动作轻,没一点用处,“ 爷爷,这事情不是我说您,商会主席的确是好,您就不能背挺直不心虚的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啊?现在有人说是我们秦家在搞欧阳家吗?有说哥是在报复吗?没人这样讲,你着急个什么劲,是吧?”
见秦荣方急得直噎,秦非言笑着继续说,“再说了,咱们可是您的亲孙子,欧阳生那个老匹夫跟你有什么深的交情啊?你跟席家有交情,所以上次恩佑抢了我想要的地,我连个屁都没放过,那不一样,对吧?”
秦荣方瞪了秦非言一眼,“别拍了,比挠痒都不如。”秦非言举起手,“得,得得,对不住您老人家了。”
“钊钊,得饶人处且饶人,收手吧。”
“收手?给他机会起死回生,然后反扑我?”江钊轻轻笑起来,“外公,我没想过要收手。”
秦非言不知死活的插了一句,“爷爷,我反正是挺哥到底的,您老人家要不然出国散散心?眼不见为净?”
卓浩赞同道,“外公,选个风景好点的地方去散散心?”
“你们这帮臭 小子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们还不知悔改”
“外公,没觉得做错了,所以不想改。”江钊往后一靠,声音淡淡,目光坚定。
秦非言补充,“外公,人家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难道您老当年若是遇上这样的事?能忍?反正我觉得哥没做错,您看不惯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装不知道嘛。”
秦荣方闭着眼睛,“我还是两眼一闭才省事。”
“那我们仨送您回房休息?”
“都给我走”
“小的们告退了。”秦非言笑兮兮的站起来,给江钊和卓浩打了个手势。
三人出了厅,卓浩拍拍江钊的肩,有些揶揄,“哥,这件事吧,其实我也觉得你下手狠了点,欧阳生这可是又气得住院了,嘴都长泡了。”
江钊笑道,“不是我一个人干的,最狠的是你,你别忘了,卓家才是真正赚到了的。”
“我记得你之前还跟我说要叫江家大哥跟他建七星级酒店,瞧你现在急成这样,他的钱这么不停的往外吐,又没落到你的腰包,不划算。”秦非言撞了江钊一下。
“等不了,那个要做得天衣无缝的话,接洽时间都耗时太长。”
“哥,你说外公都察觉到了,欧阳生会察觉不到吗?”卓浩有些忧虑,在院中停下脚步,侧身看着江钊。
江钊摇头,“他如果猜到了,以他那种高傲自负的个性早闹过来了,我们放那么多烟雾弹和旁枝,为的不就是引起他的混乱吗?他现在怕是一个劲的往省委怀疑。而且这件事是爸爸默许了又在替我掩护,所以欧阳生不可能有那么灵敏。”
秦非言扶了扶镜框,哈哈一笑, “关键时候爷爷就不如大姨父豪爽,文刍刍的。”
秦非言话才落下,后背就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还没转过身,秦荣方快步的走过来,“小混蛋,你居然敢背着我,说我坏话”秦非言一步躲到江钊身后,秦荣方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要是明年不给我生个秦家的种出来我不把你扒 光了挂到海城收费站去示众”
江钊已经不止一次听秦荣方这样说了,扶着老人的肩,友好的建议,“外公,要不然我去帮您联系一下美院的老师,就说把非言的人体给学生当模特,收点钱,说不定还可以捞一笔,指不定外地的搞艺术的都会慕名而来。”
秦非言故作痛愤道,“哥,兄弟就是拿来出卖的是吧?”
秦荣方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钊钊,欧阳生不好对付,万一教他知道了你在背后搞他,他的那些关系也不是吃素的。”
“我知道,事情已经差不多了,这次欧阳越被调查,银行这根线一断,欧阳生就是想起来都难了,欧阳海年前刚把公司迁到外地,欧阳生没有真正能帮他的人了。”
秦荣方叹了一声,“叫云家那丫头经常过来吃饭,我改天让秦珍劝劝她,女人家在一起,说些话容易些。”
“好。”
翌日
情人节
江钊早早出了门,电台里不停的说着情人节的这样那样。 想着晚上该给朵儿买点什么礼物。
然而朵儿刚拿上包准备出门,门铃便响了起来。
拉开门一看,心中憎恶,“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二哥”
“有事?”
“我怀孕了。”
朵儿握着手提袋的手用力捏紧,有些提不上气,赶紧转身,不让自己神情落入欧阳妍的眼底,把包包放在换鞋区的置物台上,打开包包,将化妆袋拿出来,站直,对着手中的小镜子描眉涂唇,但看镜中的自己有了些血色,想着昨天那张收银条上属于江钊的信用卡,心里一口口的被咬着,但表面很快平静下来。
漫不经心的拿出手机拨出电话,柔声道,“喂,老公啊,你姘头在家里等你呢,要不要找人给你们订个情侣包间?今天的位置好难订哦……”
江钊原本接到电话,听到朵儿那声软软糯糯的老公的时候,愣是当着还在汇报工作的刘成的面,笑得像个幸福的孩子,可是接下来的话,让他的表情越来越冷冽。
朝着刘成支了支下巴,示意他先出去,电话里的女人声音还是跟春风拂面一样带着笑意,可他听出了她音色里的僵硬,“就要做爸爸了,兴奋吗?你姘头带着你和她的宝宝上门来找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