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渠交部议处,竟以皖藩降补,继芳之力甚大。而亦未甚公允。乔升皖抚,万调宁藩兼办粮台,恐难膺此艰窘之任。寄谕即日咨达弟处。惠甫与各处特保之员十四人皆发为江苏知县,朝廷忘其为苏籍矣。弟已接部文否?大雪奇寒,千万保重。复问近好。
国藩手草十二月十八日呵冻银钱子药不缺惟米粮不足
沅弟左右:
新岁想吾弟体气康强,诸福骈集,为慰为祝。此间凡事平善,银钱子药皆不短绌,惟米粮不足,不知正二月间能不令弟营饥困否。
李世忠有公牍来,请将渠部所守滁、来、天、六等城交出,由余处派人接守,渠兵另听调遣。又有一牌请将枪炮缴出,将来当无它虑。
篪轩待马谷山到即履江宁藩司之任,将先至弟处一行。鹤济信来,言当先至安庆,次至临淮。义渠信来,并无牢骚之意,然淮上官绅及省城公论颇为不平。黄南翁在此,拟节后再赴鄂中。事前虽不无抑郁,然胸怀尚坦荡也。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正月初四日
澄弟信附去。饷源大绌仍须再办捐输
沅弟左右:
三月一日接二月二十日哨官带来之信、二十七日排递之信,俱悉一切。
米粮一路,金、曾各一万石当为可恃,少荃之二万,万、忠之二万,不知可得一半否。弟观兄如此打算,果可过三、五、六荒月否?
里下河之捐,少荃与仲仙现并未停,吾兄弟若开办,亦不必会少荃衔入奏。吾因下游为捐所苦,百姓望我如婴儿之望慈母,本不欲再办捐输,已拟稿咨复弟处(咨稿抄阅。)顷闻幼丹中丞奏请江西厘金全归本省,或江皖各半。从此饷源大绌,竟不能不出于捐之一途,前稿暂不咨弟处矣。但办捐则须于泰、沪各设一局,请弟与南翁、篪轩商定规模,逐条开示,并拟定委员。设局之后再行入奏可也。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三月初四日
与春霆信一函,弟阅后加封递去,或专人飞送。望放心治军不必挂念饷事
沅弟左右:
昨日复去一缄,今因轮舟之便,将泰州捐局、句容防守两牍送至弟处。外霆营一批、富冯各一咨,请弟专丁飞送。各处之米,确有可恃者,金处八千、六安万石、四川九千、东局万石、少荃万石,计端午前后均可解齐。其万、忠两司二万,计亦有捐项可指,均有把握,荒月尽可支持。惟六安续办之八千,有无莫卜耳。弟尽可放心治军,不必挂念饷事,不必焦急。争江西厘金之疏抄寄弟阅。金陵若破,弟有马队近千,春霆马队亦近千,当可追剿痛杀,望与春霆预行熟商一切。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三月十三日江西厘金户部议准一半
沅弟左右:
得十九日信并篪轩长信,俱悉一切。篪轩不能任劳,不肯任怨,余深知之。渠既不能办,安得另有大委员气力过于方伯者?泰局之捐只好作罢论矣。余本日亲写少荃一信、刘郭一信,注重沪局捐事,抄稿寄弟一览。将来或较泰局略好,四、五两月之八万,弟即可专人走领。江西厘金,户部议准一半,余即日再疏争之。弟湿毒不甚以为苦否?余日内心绪忧灼,每得弟安信则为之一舒。兰泉之船如未到,弟可另派长龙送之。顺问台安。
国藩手草三月二十日
赈局以速停为是,恐外间以弟军甚富也。近因饷项支绌群敌纷窜为忧
澄弟左右:
三月十八日接弟排递之信,言惠妹病重,即于十九日船送叶亭回家。二十日接弟二月十七在玉班家所发之信,俱悉一切。
此间近状,金陵沅军平稳如常。鲍军攻克句容后,余令分守东坝、句容两处。少荃进攻常州,即日可以得手。常州克,则金陵、湖州两处城亦难孤立。所虑者,群贼上犯,变成流寇耳。浙江之贼窜扰徽州,十三日毛军小挫,十四五六日均获小胜,十七日唐、毛二军大败。金逸亭新到屯溪,尚未开仗。目下徽州、休宁四面皆贼,而贼之头队已由婺源分窜江西矣。不特江西大遭蹂躏,即吾湘与闽粤亦极可虑。
冯树堂劝弟不必晋省。金石之言,望弟以后信而从之。不特不必到省管闲事,即衡州东征局务及盐局之务亦可不必与闻。贵价弟三字极不易当,动辄惹人谈论,生出谣言。此时家门极盛,处处皆行得通。一旦失势,炎凉之态处处使人难堪。故不如预为之地,不见不闻之为愈也。树堂赴粤之事,余当备咨并写亲笔信与之。在外多年,看来如树堂、岱云、霞、筠等友实为难得也。
余身体平安。惟因饷项支绌、群贼纷窜二事十分焦灼。内人咳嗽不止,大女儿体日瘦弱,余俱顺适。顺问近好。
兄国藩手草三月二十四日江西厘金之讼仍是督抚各半
沅弟左右:
二十六日接弟二十三日信。二十七日傍夕兰泉归来,备述弟款接之厚、才力之大十倍竺虔归仆,而言弟疾颇不轻,深为忧灼,闻系肝气之故。余日内甚郁郁,何况弟之劳苦百倍于我?此心无刻不提起,故火上炎,而血不养肝。此断非药所能为力,必须放心静养,不可怀忿呕气,不可提心吊胆,总以能睡觉安稳为主。兰泉言弟尚能睡。
今日接到寄谕,江西厘金之讼,仍是督抚各半。然官司虽输,而总理衙门奏拨五十万两专解金陵大营。未必尽靠得住,而其中有二十一万实系立刻可提者,弟军四五两月不至哗溃。六月以后,则淮北盐厘每月可得八万,故余转恼为喜。向使官司全赢,则目下江西糜烂,厘金大减,反受虚名而无实际。想弟亦以得此为喜也。兹将恭王咨文付阅。廷寄俟明后日咨去,即问近好。
国藩顿首三月二十七夜请拨经费济鲍春霆军
沅弟左右:
十七日接弟十四日信并抄鲍信,俱悉一切。弟湿毒已愈,又添脚气之疾,总因忧劳过久之故。然天相劳臣,当不至于大碍。观弟昔年无数月不病,此次两年未尝一日不写字、一刻不办事,则知尽忠王事者,自有神明佑助,理不爽也。
少荃派兵来接东坝、句容之防,余已咨明弟处。春霆马步万六千人,师行二千余里,九万途费本不可少。兹拟先交五万,请弟于轮船经费或大通解饷项内拨五万济之,余四万设法续解。弟需大批饷,除沪上十五万外,实无可指之款。子药则今日起解三万矣。湖南解药三万,计已赶到。徽州于十二三日连获胜仗,系剿匪江阴洋舍及常州破垒上窜之股。江西之贼,散者极多,见官军辄避不交锋,断无大碍。左帅拨十二营,与克庵、钤峰之兵俱到江矣。湖北德安府有失守之信。兵多而无劲旅,帅贵而好粉饰,亦可虑也。顺问近好。
四月十八日告已解去饷银
沅弟左右:
昨日昨夜连去二缄,本日王三锡长龙解去银六万两,兹又派曾恒德坐轮船解去银二万查收。节前不知能再解一批否,途次报解者尚有四万耳,如到即全解弟处。顺问近好。
四月二十一日询广东解银收到否
沅弟左右:
昨日余宗发归,寄一信,想可先到。接胡莲舫咨,广东解银四万八千零至金陵大营,不知到否?自贼窜江西,余即寄信与云仙,恐江右道梗,请将粤饷全由海道径达上海,以解金陵。云仙之复信早已接到,而饷则至今未到,粤厘日见日减,良可深虑。云仙深不以吴公昌寿为然。而吴公在粤在京,物望极美,不日即将履鄂抚之任,未知果贤于旧令尹否?兹将云仙前来密缄抄达弟览。
弟之内疾外症果愈几分?凡郁怒最伤人。余有错处,弟尽可一一直说。人之忌我者,惟愿弟做错事,惟愿弟之不恭。人之忌弟者,惟愿兄做错事,惟愿兄之不友,弟看破此等物情,则知世路之艰险,而心愈抑畏,气反愈平和矣。顺问近好。
五月二十三日春雷蒙赏银五百两治丧
沅弟左右:
今日接奉廷寄谕旨,春霆蒙赏银五百两治丧,而不准回籍,露心尚可稍慰。渠对眉生述感弟关爱之意,以为此恩或可上邀。余作折时实无把握,今恰合渠之意,亦稍慰弟爱彼之情,特将谕旨录寄弟阅。
大女儿病殊不轻。盖肝郁是其本病,而气痛不食,则其标病,袁婿若至弟处,望嘱其速归。
湖北之贼已至黄州、薪水,不日即至宿松、太湖矣。少荃若有兵至溧水、建平,腾出升、钧两军上防皖北,乃可稍定人心。顺问近好。
五月二十四日江西盐厘分三万余明日解弟处
沅弟左右:
日内未接弟信,不知肝郁及湿毒已痊愈否?明日四十一大寿,纪泽所撰寿序不能道达勋德,余又不暇为之,但每夜虔祷康强逢吉,天佑劳臣耳。
礼调威灵密船来皖,渠未接到,竟由大通回沪。余拟于初一日坐民船赴金陵,大约初四五可相见也。江西盐厘今日到此,弟处分三万余,明日乃可起解,澄弟家信一包,专人送去。刘、朱三军日内想已北渡。余因芜湖系黄文金老巢,恐其由泾县、南陵窥伺芜湖,故有一咨,令刘、朱等兼顾南岸之说,此本必无之事,弟得毋笑其过虑乎?顺问近好。
八月十六日撤勇不宜发全饷
沅弟左右:
初五日得弟初二日信,此间亦于昨夕得阅各京报,各恩旨俱照嘉庆、道光朝之例,似稍加优。撤勇者,若今冬皆发全饷,恽公与黄、郭诸公断难应付,须兼用期票、期札为妥。声叙湖南官绅之劳积苦心,余久有此意,弟咨中语尚难动听。东征局以请加中额为正折,而南坡附一密片,次帅则颇难着笔,意城亦不宜附入此案,容妥谋之。韫斋先生信付出去。顺问近好。
陈国瑞大挫,望弟派刘、朱来安庆。
再,寄谕以弟求引退为合于出处之义,而于荩臣谋国之道尚未尽善。将来第一次出奏必难谕允,不知第二次、三次可邀允否。究竟于八月二十后即出奏乎?抑俟九月余到金陵再出奏乎?弟有咨文来兄处乎?抑全无咨兄即竟奏乎?初次即请开缺乎?抑先请病假一月乎?弟详寄一信,以凭照办。名位俱高,此等处亦须委蛇中节,不宜转俄弯也。又行。
八月初六日艺堂所提银十月可到
沅弟左右:
前日握手后,末刻即至大胜关,申刻入城。是日东风甚微,上水不能迅速,闻弟舟仅至太平也。纪鸿儿与金二外甥于初五日巳刻入署,不知在何夹内与弟船相左,渠等在裕溪口闻弟舟先已过去。金二将纪瑞家信交亲兵手,想弟已接阅矣。
昨日接席宝田禀言开王事、左季高奏片言幼主事。又接部文言江南主考事。兹并抄寄弟处。主考果系刘韫斋先生,不出兄之所料,想弟与雨农必服兄之神算也。
艺堂言运库可提银五万,渠办新引十万金,皆于十月可到。合之丁雨生之款,十月不至甚窘,当解四万与刘、朱三军。若再得山内粮台四万金,刘、朱等便可至鄂境合剿(若不越境,情理似说不出,若无现调,事势又行不去),而以李、王、易三军分札宿、太,以为后继之师,弟以为何,则请于过皖时告知刘、朱及马、何诸公也。顺问近好。
十月初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