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升迁就学曾国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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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从掉书袋到大官 (4)

学习方法很重要,方法正确了才会事半功倍。要是方法不正确,赶紧纠正!因为曾国藩跟父亲“读死书”误了十三年之久,直到他父亲开窍,改变对他的教育方式为止。可我们今天上学,从小学到高中毕业总共才十二年。如果这十二年没开窍,上大学一定得开窍;如果大学四年也混过了,后面的你懂……大考第二天,曾国藩从翰林院检讨升为翰林院侍讲。眨眼工夫由一个从七品的小官直升到正五品,真是坐了直升机了。

这年五月,曾国藩刚升了翰林院侍讲不久,又一次考试临头了。这一回是选拔主持各省乡试的主考官。

这次考试和以前都不一样,它考的不是官职,而是位置。按现在的话说叫“竞争上岗”。来参与竞争的有二百四十一人,曾国藩也在其内,交卷后,自己觉得这次考得不怎么样,基本上没戏了,想不到六月份忽然得到消息,他已被任命为四川省科举的正考官。这一年曾国藩才三十三岁,从考中进士到当了一省的主考官,前后仅用了五年时间。

自己都泄了气,结果还是考上了,可见此时曾国藩的学术水平确实是相当高了。

乡试的考官是个很“出彩”的活儿,因为那些从他手里考中举人的考生们,终生都会把考官奉为“业师”,当一次主考,可以拉拢到一大群“学生”,所以当“主考官”被这些挂在北京、没什么权势的翰林学士们认为是最最要紧的差事。曾国藩六月奉命,七月离京,到十一月才忙完工作回京,立刻以翰林院侍讲的身份充任了文渊阁校理。

“翰林院侍讲”和“文渊阁校理”是同品级的官。可侍讲是闲职,校理却有正经事儿做,同时这个职位也使曾国藩更容易接近道光皇帝,所以虽未升官,胜似升官。

于是朋友们纷纷来贺,送的对联摆了一屋子。在这一片热闹喜庆之下,当然没有人注意到,曾国藩从四川回来之后悄悄往老家寄了一千两银子。

这笔钱是四川省考中的举人们送给“业师”的礼钱,潜规则的一种,不属于行贿受贿收黑钱,而是一种不成文的“规矩”,和以前“打秋风”打回来的钱类似。

且说曾国藩在文渊阁校理的位子上干了不到半年,又以竞争上岗的形式考得了一个翰林院教习的差事。十二月,又补了翰林院侍读,这“侍读”比“侍讲”可着实升了一级。

道光二十五年(1845),曾国藩又得了“美差”,被派为会试同考官,负责进士大考的监督阅卷工作。

当然,考进士非同小可,主考官都是朝廷大员,曾国藩只是“同考”官而已,被派分管第十八号房,一共推荐考卷六十四份,其中有十九人中了进士。

推荐六十四份卷子,中了十九人,将近三分之一。从这上面又一次说明曾国藩此时的学术水平之高,眼光之准确。现在他已能做到“由文识人”,将来还会更进一步,达到“相面识人”的高级境界。

在大考中荐卷成功率高,这当然算是工作成绩出色,于是五月份曾国藩又被提升为詹事府右春坊右庶子,六月又得了个“缺儿”,补为左庶子,升了半级,九月份又一次获得提升,当了翰林院的侍讲学士,已经官居从四品了。

这还不算,道光二十七年(1847)四月,曾国藩又一次参加翰詹考试,结果又考了个二等第四名,到六月份就升授内阁学士,兼任礼部侍郎(副部长),从“从四品”直接跳级升至从二品,中间猛跳了四级!

这一年他才三十七岁。道光十八年中进士到道光二十七年升礼部侍郎,不到十年工夫。

道光二十九年(1849)正月二十二日,曾国藩又升任礼部右侍郎(“侍郎”是虚职,多了个“右”字,就成了实授),变成了正二品。在手底下办事的公务员多达数百人,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各种紧急公务,皇帝召见,加上那些朝廷重臣、“恩师”门上都要经常走动,自己还要交朋结友,这下忙成了个陀螺,连轴儿转。

这年八月,老曾在礼部右侍郎的职衔外又兼了一个兵部右侍郎,然后被派去担任武会试的正总裁,之后又担任顺天府武乡试的“较射”大臣。

这些年曾国藩不只是升官升得快,而且工作也有“意义”。他一直在负责各级考试,而且兼任文考和武考,结果培养出好多“学生”来,日后当他出山办团练时,这些学生很多都成了他的“人脉”。

不过眼下这个较射大臣的活儿比较讨厌。因为满人把射箭看得很重要,初试后还有个复试,如果有一个举子复试时拉弓放箭的成绩不如初试,负责考试的官员就要罚俸禄半年。一个人不合格罚半年,要是十个不合格,那就……不过,好在那一年总共就三人复试不合格,罚钱的时候也没牵扯到曾国藩身上,不然这位曾经寒酸又抠门的老曾估计要肉疼了。

5.各种“作秀”

就在曾国藩升了侍讲不久,有一天胡林翼他们几个铁哥们儿来给曾国藩贺喜。

一进屋,见他家还是原来的破烂样子,端上菜来,还是那两荤两素一壶破酒,看得这哥儿几个直皱眉,就问他,你都当了五品官了,怎么还这个穷酸相?看你们家连个轿子都没有,全北京城哪有五品官自己“腿儿着”去办公的?

曾国藩这几十年来早就寒酸惯了,丝毫不以寒酸为耻,告诉哥儿几个,他穷,没钱,养不起轿夫。

一说这可就让人误会了,还以为他是要“打秋风”,借着升官的机会弄几个钱花呢。

曾国藩也感觉出来了,赶紧解释,说他早先立过规矩,不给上司送礼,不参加宴会,所以这回升了官,他也不敢收朋友的礼,如果大家真心祝贺,当场每人给他写幅字,就算是贺礼了。

一听这话,大伙儿都挺愿意,因为这个主意又风雅又有趣。再说了,这哥儿几个都混得跟老曾差不多,也没什么钱,能少掏一笔份子,他们才高兴呢。

于是几个人一人写了幅对联送给曾国藩,热热闹闹乐乐呵呵,把这事儿办了。

要说这世上的事儿真就让人想不到。曾国藩一时想出来的“送对联当贺礼”的主意,也不知怎么就传出去了,而且是越传越广,没几个月工夫,居然成了北京城里的一道“风景”,不管谁家婚丧嫁娶请客吃饭,官员们明面儿上全都用手写的对联当礼物(当然,暗里送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很快,这个消息传到了道光皇帝耳朵里。这位小脑袋瓜儿的糊涂皇帝别的本事没有,就知道节俭,穿的龙袍上都打着补丁(在内务府的“操作”下,每块补丁值银四两,但道光自己不知道)。现在听说在新任翰林侍讲曾国藩的倡议下,京城风气为之一变,人人都变得“廉洁”了好多,这一喜非同小可,从此对曾国藩另眼相看。

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从此乡下出来的老曾又长了见识:原来对当官的来说,跟老板撞对“衫”,成功地“作秀”也是一门必修课,说通俗点就是符合老板胃口。

自从在节俭方面尝到了甜头,曾国藩就把节俭当成了一种“事业”来抓。后来不管官做到多大,一生都是粗食布衣,每餐只有一个荤菜,晚上自己批阅公文,儿孙读书,媳妇们就在房里织布,织出布来做衣服穿。曾国藩自己身上穿的脚下踩的,都是夫人欧阳氏亲手缝制,好容易做了一件青缎子马褂,平时舍不得穿,只有新年或喜庆祝贺时才穿一次,穿完就赶紧收起来,结果三十年了,还像新的一样。家里的老宅年久失修,弟弟曾国荃拿出七千串钱帮着翻修了,曾国藩知道后大发脾气,说:搬进新屋容易,搬出来就难了!所以自己回家时不住新宅,只住在旧宅子里,而且不准家里子弟多置产业。后来夫人自己悄悄在衡阳给家里人买了些田地,曾国藩知道后大发脾气,马上硬逼着家里人把地卖了。

节俭,是一种福气。节俭就不贪,不贪人就正直,正直的人朋友多事业顺精神压力小,于是事业成功,精神世界丰富而满足,这样就更不会在意吃吃喝喝的破事儿。于是节俭成为常态,而一生事业有成。

应该说曾国藩在道光年间升官极快,一是自己学问方面进步神速,靠真才实学往上升;二是搭上了当朝权贵的顺风车,厚结交,后台就硬,有人扶持;三是在“节俭”方面出了名儿,弄得道光皇帝非常喜欢他。

这一年,道光皇帝死了。

这位道光皇帝爱新觉罗·旻宁在位三十年,除了“节俭”外一事无成,面对列强入侵毫无对策,一味苟安应付,凑合差事,给后世酿成了巨祸。

显然,道光是个不够格的昏庸皇帝。

不过要说国家治理得不好,也不全怪道光。从清朝一开始,整个清廷就始终是一潭死水,而且越往后越死,到了道光一朝,已经成了“死水之王”。肯做事的人,在朝堂上一个都站不住脚,只有穆彰阿之流如鱼得水。当时有个大学士叫曹振镛,在乾隆、嘉庆、道光三朝做了五十二年的官,两朝宰相,无灾无难,直到八十岁才退休。别人问起他的为官秘诀,这个老家伙只总结出一句话:少说话,多磕头。

道光一朝,就这么个朝廷!

现在道光好不容易死了,接班的咸丰一上来,马上摆出一副锐意进取的架势,直接先把穆彰阿给打下了马。

这么一来,曾国藩惊醒了。

这些年曾国藩一直把穆彰阿当成靠山,想不到咸丰一上台,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老穆,把老曾吓得心惊肉跳。可此时的曾国藩已经有了一定的政治经验,尤其是知道“作秀”的好处。眼看咸丰皇帝改变风气,和以前那个咋咋呼呼的道光截然相反,曾国藩心里也暗暗赞赏。老曾这一年正好四十岁,何尝不想风风火火干一番事业?就决定再作个秀,尽快得到咸丰皇帝的赏识,自己也能得个展翅腾空的机遇。

于是曾国藩提起笔来上了一道奏折,针砭弊政,大揭前朝的短儿。结果咸丰皇帝正好对自己父亲的那个时代不满,一看奏折,非常满意,把曾国藩大大夸奖了一番。又下旨让大臣们举荐贤才。曾国藩顺势又进一折,举荐李棠阶、吴廷栋、王庆云、严正基、江忠源五人,咸丰一看又是大喜,认为举荐得当,人才可用,再把曾国藩一顿夸奖。

要说人啊,有时候就是容易飘飘然。曾国藩两道奏折连拿两分,太高兴了,立刻又写了第三道折子,题为《敬陈圣德三端预防流弊疏》,在奏折里直接指出,要想转变政治风气,培养人才,整顿朝纲,全在皇帝个人的态度。接着就说咸丰皇帝身上有三大缺点:一、苛求小节而疏于大局;二、纳谏时图好文饰而不重实用;三、有骄矜之气而少谦和之风。

这一次曾国藩把事儿办“冒”了。

你明知道咸丰这小子苛求小节,不重实用,没有谦和之风,还上折子指责他,这不是点灯笼上茅房——找死(屎)吗?

果然,咸丰看完此折暴跳如雷,立刻就要治曾国藩的罪!幸亏边上有人拉着,好歹没立刻收拾他。事后咸丰又想,自己刚上台,三把火还没烧起来,直接把曾国藩这种“直言敢谏”的臣子给治了罪,不好看,结果不但没治罪,反倒夸了曾国藩几句,命他兼任刑部侍郎。

曾国藩上折子这事办得够悬的,不过总的来说还是成功了。一来基本把对了咸丰皇帝的脉,二来上折的时机抓得很准,三来曾国藩做这些事,本也是出于真心,为国进言,所以言辞恳切,很能打动人。

“作秀”和“作假”完全不是一码事。作秀有三个前提:一是自己心里认为这么做是正确的;二是真心实意地去做;三是希望别人知道他做的事,并能够赞同,继而引起共鸣。

这些条件,“作假”是完全不具备的。因为作假者心里明知自己的行为是虚伪阴暗的,是非常有害的,他做这一切的前提就是阴谋和损人利己。

可以说,在工作和生活中,“作秀”往往是有必要的。只要了解了作秀的真正含义,那么有了“秀”,不妨去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