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没拿啊,好像插进钥匙孔里就没拔出来。”
我们再次爬上6楼拔出深入门体内的钥匙。最后我和柯达互相搀扶着下楼还了钥匙,爬回了宿舍。
晚上做了个梦,梦见学校发生大地震,六楼变成了一楼。
2006年10月31日(二)
早上三节运动解剖学。博士满腔热忱地跟我们讲如何有效利用肌肉头颅做科学实验,我们立即付诸行动,用肌肉托着头颅睡觉,不但温暖而且安静,果然科学。
下课时,博士对我们的科学实验很满意,温情地喊道:“同学们,快醒醒,下课了。”
下午陈旭向我询问他前女友的情况,我苦口婆心的劝导他:“你看,这才一天,你就受不了了,怎么说也得撑两天吧。你要向前走,向着前面等着你的幸福走,对过去过分的留恋是对未来的不知所向,今天你如果不生活在未来,明天你将生活在过去。”
陈旭赞许的看着我:“你说的对!”
我刚要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忘记过去,迎接未来,陈旭随即补充一句:“我要撑两天!”
我全身僵硬的目送他远去。
2006年11月1日(三)
下午心血来潮去图书馆看书,看了一会转头发现陈旭不知道何时如幽灵般坐在我身边,我双手做投降状,立即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露露:“最近可好?有什么困惑,有什么苦恼?”
露露回的很快:“有,不想上学了。”
陈旭看了大惊,我说:“为什么?”
露露说:“我身边没有女性朋友,她们都孤立我。”
我说:“为什么?”
“因为我长的漂亮,男朋友也帅。她们嫉妒。”我面露质疑的看着陈旭。
陈旭急忙解释:“新的。”
我劝露露:“如果你不上学,你还能做什么?一个人顺着一群人的脚步进行到现在,已经没多少岔路口可选择,除非回头重新走,但这样做在规定时间到达目的地的几率将变的很小,除非你有十足的勇气用收获换取时间。但大家都是普通人,都没有那么伟大,所以上学是你唯一出路。”
露露回信息:“哇!你讲的好深奥,我想我已经爱上你了!”
我想我和90后在交流上确实存在一些障碍。不过幸运的是,陈旭看到这条短信后便再也没要求我询问露的情况了。
2006年11月2日(四)
露露一大早便发信息给我说要到我们学校来玩,我说我很忙,你也没地方住。她说我睡你宿舍,我们挤挤睡。我说你过于奔放了,你要对你的新男友负责,怎能见一个爱一个。她说错了,我是爱一个见一个。
陈朴和阿江下午骑车去上网,傍晚回来的时候,是阿江载着陈朴回来的。我困惑的问陈朴:“车呢?”
陈朴愤怒的说:“被人偷了,我锁了两把锁竟然都被人偷了,阿江车都没锁!你说小偷是不是瞎了眼了!”
我估计一开始小偷偷的是阿江的车,骑了100米感觉这车不是人骑的,于是又骑了回去换了陈朴的车。
晚上去食堂吃饭的路上,迎面撞见了晓明和萧疏。萧疏本能的将挽在晓明胳膊里的手抽了出来,然后又故作镇定的将抽出的手还原了回去。
我停下脚步,笑着说:“吆,这么巧啊。”
晓明对上次我冲他吼的事还心存芥蒂,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是啊,挺巧。”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萧疏,说:“这是你女朋友吧,真漂亮。”
晓明拉了下萧疏的衣服,指着我说:“这是我室友。”
萧疏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你好。”
我不搭话,继续说:“晓明啊,这么漂亮的姑娘你可要好好珍惜,千万别伤了人家的心。”
晓明一听话里有话,深怕我说出纯姑娘的事,急忙点头道:“你尽管放心,我们出去买点东西,先走了。”
我说:“好的,一路顺风。”
我想,很多时间我都是寂寞的,我之所以说是寂寞而不是孤单,是因为这些年来我一直固执的告诉自己孤单只是外表,而寂寞却是一种内心的情感,孤独不会让你寂寞,而寂寞注定着孤独。寂寞的人容易产生幻觉,我亦如此。常常企图抓住些什么,但是那些柔软的温情消失的那么快,在没明白之前就已经失去。抓不到细节的东西,我所能回忆的越来越少,可是我知道那些都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因为心总会似有似无的抽搐,眼睛总是被一股暖流掩埋,可是如今所剩下的只有模糊不堪的记忆和我淡然的微笑。
2006年11月3日(五)
傍晚五时,露发信息给我:“我生病了。”
我说:“生病就去治呗。”
她说:“我想就这样死掉算了,根本没有人在乎我,也没有人真正爱我。”
我说:“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你要上大学,要结婚,要生很多很多像你一样漂亮的小孩,要和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变老,最后你还要牵着老伴的手看夕阳西下,回味这幸福的一生,你怎么能轻易死去?”
我的手机响了。露哭了。我没有说话, 静静听着她哭,就像阴霾的天空倾泻而下的一场冰雨,砸在我身上,破碎的痛,画面突然定格,站在路灯下微笑的那张脸成了永恒的瞬间,十一年脸颊划落的泪珠悬停在空中,像火焰般刺痛我的双眼。
2006年11月4日(六)
晚上,我与阿江和陈朴去网吧上网,由于三人只有一辆自行车,我们决定打车去。在车上,我玩手机时不经意间看到了手机相册里存储的十一年唯一的一张照片,沉默不语。
“到了。”陈朴提醒我,我要了张发票匆匆下车。
下车的一瞬间,我猛然发现手机遗忘在车上了。我见出租车没走远,我急忙用阿江手机拨打我手机号码,希望将司机唤回来。结果响了近五分钟,没人接。我感觉情况不妙,再拨,手机关机了。
这就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在思想斗争五分钟后做出的决定,我搞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如司机变的如此,如果是小偷偷了我无话可说,人家靠这个吃饭。可是一个有固定职业,代表一个城市形象的司机竟然也会这么做。
回到宿舍,众人围坐在客厅讨论如何找到那辆车,我和阿江﹑陈朴竭力回忆该车特征,最后仅仅总结出三点:开车的是男的,旁边坐的是女的,开的车是绿的。
我极其郁闷,抽烟。因为我之前没抽过烟,所以抽烟技能等级极高的晓明﹑大蕴﹑史泰龙将我围起来教我如何抽烟。
我发现吸一口烟进去,只要长时间不从嘴里吐出来,那烟将不由自主从鼻孔出来。而如将鼻孔再堵起来,烟是否从耳朵出来不得而知。抽了三根,完全没有感觉,原因是我抽进去立即又从嘴里吐出来,这和吃完东西立即拉出来未来得及消化性质一样。
2006年11月5日(日)
早上查钱包还剩多少钱时,忽然发现里面有一张打的发票,我用阿江手机拨打110,问他们能不能通过发票查到出租车,他们说出租车公司能查到,立即和阿江打的去出租车公司。
到了出租车公司,果然查到了逃逸司机的车牌号码,领导打电话叫那司机过来。过了会儿,司机来了,竟然是个妇女。
我摇摇头:“那天载我们的是个青年。”
阿江凑到我耳边轻声说:“是不是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女的?”
我仔细将妇女的脸与我脑中成像进行对比分析,发现好像不像,听她说话也不像。阿江看了看也觉得不像。但当时天那么黑谁记得清楚,就算电脑计算时也会出现误差,何况人脑?有了这个主观印象,我再次看她的脸时,发现好像有点像。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看越像。我闭上眼睛,突然睁开,神了!就是她!
我和那妇女争吵,我说:“你这人还真没素质,你也是有孩子的人,怎么着也得为孩子想想吧,你说你做了这事,以后怎么让你孩子抬起头做人?”
妇女一听火冒三丈,“啪”地将自己手机摔碎在地,“老娘我要是拿你手机就从楼顶跳下!”
我说:“嘿!你还使用苦肉计,我那手机够买你这好几个呢。”
领导见双方僵持不下,让我先辨认下车,我观察半天发现不是这辆车,阿江也觉得不像。但当时天那么黑谁记得清楚,就算高清彩电播放时也会出现花屏,何况人眼?有了这个主观印象,我再次观察时,发现好像有点像,随着脑中成像的清晰,突然间我就发现眼前的车与我脑海中的车重叠了,神了!就是这辆车!
妇女看情形是要崩溃了:“昨天晚上有没有打表?”
我说:“打了,8块9。”
妇女说:“你不相信看我表,我当天没出过车。”
我说:“我相信你出过车,所以我不看表。”
妇女愣了数秒,胡言乱语一番,最后说:“我已经无话可说了,你报警吧!”
然后我就报警了。
很快警察便开车过来,瞟了眼出租车车号,对我们说:“这是白班车,晚上怎么可能带你们?”说完又去查打车表,发现当晚确实没带过人,将我和阿江大骂一顿,头也不回的开车走了。
回到宿舍,我掏出发票看了数秒,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恼羞成怒,狠狠将其撕成碎片,仰天长叹:“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2006年11月6日(一)
下午借阿江自行车出去新买了部手机,回宿舍发现大蕴正趴在桌上听广播:“……得了阳痿怎么办?XX和谐医院欢迎您……”
我眼神不自觉的移动到他腰部以下部位。他向我摆摆手,略带神秘的凑近我:“刚听到这一段,我突然有个想法,我准备兜售安全套,大学生需求量肯定大,比卖笔赚钱多了。”
我摇摇头说:“你怎么卖,像卖笔一样,见到人就说要买安全套啊?笔劣质点无所谓,你这要劣质点是要出事情的。”
大蕴挠挠头:“也对。”
晚上早早上床睡觉,忽然隐约听见床下有人低声说话:“哈哈哈!我知道你是凶手!你就是凶手!”
我以为是幻觉,继续睡。
“我想你是误会我了!”床下继续有人说话。
我﹑大蕴﹑晓明﹑陈朴同时坐起,八目相对,陈朴睡眼朦胧地问:“什么声音?”
数十秒的寂静。
“屁声音,做梦呢!”大蕴揉揉眼睛,发现并无异常,倒头又睡了。
“这梦做的真是逼真。”晓明抓抓头也倒了。
我惊魂未定的躺下,眼睛看着窗外,夜色浓重,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学校上空,光线暗淡,仿佛女人眼角的怨泪。高大的建筑物被黑暗模糊掉棱角,远远看去,是血肉模糊的脸孔。
我不由得害怕起来,联想到上学来发生的种种诡异事情,嘴角微微尝出了咸味。
“你这个杀人凶手!哈哈哈哈哈!”声音又像幽灵般尖叫起来,伴随着轻微的嗞嗞声。我想起小时候母亲给我讲的鬼故事:夜深,有一双眼睛可能会盯着你,你千万要注意,如果碰到了,必须大声对鬼说,你要乖,要听妈妈的话。这样鬼就不会来我们家里,就会去隔壁家。否则每当凌晨,鬼就会在你身后,偷偷地看你,偷偷地看你……
我不敢再往下想,颤抖着将被子蒙住头。我甚至感觉有棵如白骨般腐朽的枯树在拉我被子,枯树枝上挂着麻绳,绳下有具衣衫湿透的尸体微微摇晃。绳圈勒紧尸体的脖颈,脸部肌肉向下收缩,而喉咙里的舌根拼命伸出嘴巴,眼眶撑得很开,圆凸的眼球像要滑落……
“呯呯!”床下传来两声枪响,我听见晓明的床有声响,随即便是晓明下床的声音,我更加恐惧认为晓明是被某些东西带走了。
过了片刻,床下传来晓明近乎咆哮的声音:
“去你妈的大蕴,广播听完不知道关啊!”
2006年11月7日(二)
明天学校举办建校以来的第一届运动会。体育系禁止参加,统一当裁判。
下午班主任召集我们开会,具体内容是明天裁判的分配。我﹑柯达﹑阿江,还有两个姑娘被分到了奖品组,这个组负责的主要任务是给别人发奖品,我觉得看着各色各样躺在你身边的物品一件件被别人掠夺走,你还要强颜欢笑,是令人非常郁闷的事情。这种心理状态就像在银行数钱的员工恨不能砸了监视器抓一把人民币逃跑一样。
晚上露露打电话给我:“我又交了个男朋友。”
我说:“这次你爱上他什么了?”
露露说:“他是我邻居,昨天早上我和他一起做公交车去上学,我忘了带硬币,只有两张10元纸币,他说没关系,他去买东西换零钱。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个5元的甜筒。我吃着甜筒问他硬币呢?他恍然大悟,拿着我的另外10元钱去换了10个硬币,给了我5个。”
我说:“然后你就爱上他了?”
她说:“对呀,他又请我吃甜筒,又给我硬币,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不爱上他?”
我暗地里想,这姑娘以后早晚得出大事,这小伙以后早晚得成大事。
“我现在不想死啦,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关心我的。”露露幸福的说道。
2006年11月8日(三)
这天运动会隆重举行了,它毫无创新的按照运动会该有的模式枯燥的进行。发奖品是件很轻松的活,加上两个做事利落的姑娘,我们倒也自在。
这两个姑娘一个叫Lily,另外一个叫月新,长的都挺养眼,听两人说话的句子结构和语气助词判断,Lily是窈窕淑女,月新是大条泼妇。
下午比赛进行到三点时,有个漂亮姑娘代她室友来拿奖品,阿江递给她奖品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她像受了惊吓般向后退了一步,羞涩地跑开了。我和柯达同时用鄙夷的眼光看着阿江,阿江被这一情景也弄的有些不知所措,脸渐渐红润。
月新大笑着摸了摸阿江的头:“看把这孩子吓的,碰个手有啥害羞的。”说着还恶作剧般将柯达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做陶醉状:“你看人家柯达多淡定。”
柯达瞬间将阿江的表情复制粘贴了过来。晚上回宿舍,大家兴奋地谈论今天在运动会上发生的趣事,直到深夜。
2006年11月9日(四)
凌晨一点,我下床上厕所,见二号房三号房灯还亮着,出于好奇,我悄悄推门进了二号房。当时的场景着实让我无语:阿江竟坐在桌边看着自己的手傻笑。我缓缓退出二号房,走进三号房,柯达同样坐在桌边看着自己的手傻笑。
我回到自己房间,不禁仰天长叹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乎!”
下午拖着阿江,陈朴去网吧上网,依旧是打的,依旧是这个时间。我手里紧紧攥着手机,仔细将司机相貌记清楚,下车后不仅要了发票,还记了车牌号码。阿江说:“你刚把手机丢里面剧情就完整了。”
2006年11月10日(五)
早上在一本很怀旧的《青年文摘》上看到一篇散文,大概说的是有个小女孩在操场放风筝,因为没有风,风筝一直飞不起来。小女孩的父亲问小女孩怎么了?小女孩说没有风,风筝飞不起来。父亲笑笑说,你跑起来不就有风了吗?于是小女孩跑了起来,风筝象燕子般飞上了天空。
这篇散文我十分喜欢,于是花了整整一节课将其编成短信发给十一年,后面附加一句:“如果可以,我愿做你的风。”
没回。
2006年11月11日(六)
晓明和萧疏的感情趋于稳定,与我的隔阂也消失殆尽。
大蕴利用职务之便与音乐学院一姑娘打的火热,我问他眼镜妹怎么办?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三个字:“不要了。”
晚上,大蕴和晓明睡在同一张床上畅谈未来,大蕴依偎在晓明怀里说:“以后我们带着各自的老婆住在外面。”
晓明抱紧他说:“好,我们让陈朴给我们看门。”
大蕴摇摇头:“陈朴这个小色狼肯定会偷看,不行。”
晓明说:“那就让叉叉替我们看门。”
大蕴点点头说:“嗯!到时候,我的妻就是你的妻,你的妻就是我的妻,大家都是兄……”
此话还没说完,晓明一脚将大蕴踹下床去:“滚,你老婆太丑!”
2006年11月12日(日)
今早起床,忽然听见阿江大叫:“不好,要迟到了!看我喝瓶加速药水。”
我纳闷,跑过去问他怎么了?他盯着我突然双手一挥,大笑:“哈哈,你中了我的慢性死亡魔法,六七十年后将突然死去,哈哈哈哈……”
我纳闷二,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大喊:“不好,没想到你也会放魔法,我要喝瓶药水加血。”
我纳闷三,说:“你要是来不及加血怎么办?”
他得意道:“没关系,我死后30秒会在最近的宿舍复活。”
这就是经常去网吧玩网络游戏的坏处,混淆了虚拟与现实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