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秋白:
爱,不问先来后到
爱不分先来后到,
终生难忘的,
永远不一定是先到的那一个。
她认识他的时候,是因为一段破碎的婚姻而逃避挣扎,来到校园;而他,刚刚失去了刻骨铭心的爱人。
他是老师,她是学生。他风度翩翩,才华盖世,她美丽聪明,热情积极。
他们明明都觉察出了对方的情意,却不敢有半点表白,因为,罗敷有夫,虽然,那个夫是个浪子,伤透了她的心。
他终究还是迈出了这一步。他去她的家乡,和她的夫,谈判了一个星期。她的夫,竟然非常钦佩他。后来,他们在报纸上接连登了三个启事:第一条,是她和她的夫离婚;第二条,是他和她结婚;第三条,是他和她的夫结为好朋友。一时间,震惊了上海滩。
为了纪念与她的结合,他在一个金别针上刻下:“赠我生命的伴侣”,送给她。他还刻了三枚印章,一枚秋白之华,一枚秋之白华,一枚白华之秋,因为他叫瞿秋白,她叫杨之华。这三枚印章,代表着他和她,水乳交融,永不分离。
他爱着她的女儿独伊。独伊爱吃牛奶渣,他每次去幼儿园接孩子的时候,都会买一些给她。冬天,他把独伊放在车里,拉着她跑,有时候假装摔倒、哭泣,逗得小姑娘哈哈大笑。小姑娘叫他“好爸爸”,并且一生都把他视为亲生父亲。他和她们分开的时候,会给她写信说:“我欢喜她,想着她的有趣齐整的笑容,这是你制造出来的啊!之华,我每天总是梦着你或独伊。”
如果不是因为爱着这个人,怎么会这样爱她的女儿!
后来,他牺牲了,只留下她。几十年里,她独自一人。别人热心地给她介绍对象,她都不要。她说:“再也没有谁,会像秋白那样对我好。”
在史无前例的那场浩劫中,她誓死捍卫他,不作任何妥协。有人暗示她,要是“能正确对待瞿秋白的问题,就可以再次当选中央委员”。中央委员又算什么呢?什么也没秋白重要。她放弃了一切。
后来,她含冤而死。死时,枕边仍放着他给她的三枚印章。
总是有一些爱,要经过曲曲折折,来到你跟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可是,爱不分先来后到,终生难忘的,永远不一定是先到的那一个。
瞿秋白(1899~1935年):江苏人,散文作家,文学评论家。他曾两度担任中国共产党最高领导人,中国革命文学事业的重要奠基者之一。1935年,他慷慨就义,时年36岁。
启功:
我的一生只有你
一个女人,
有一个男人一辈子对她忠贞不渝,该是多么幸福。
一个男人,
能一辈子对一个女人誓死痴情,该是多么伟大。
启功的父亲早早去世了,母亲和姑姑拉扯他长大。
启功20岁的时候,母亲和姑姑给他包办了22岁的姑娘章宝琛。宝琛是个苦孩子,是继母拉扯大的,没有上过一天学,长得也不漂亮。启功心里不是很满意,可为了母亲和姑姑,他什么也没说。
成亲后,宝琛操持起家里的一切。可是那时,启功凭着一个人教书养活全家,家境非常贫苦。一天,启功看见宝琛在补一只千疮百孔的破袜子,心里非常酸楚,他决心多赚点钱。于是,他回家后就一心一意地作画,想拿到街上去卖,来补贴家用。
宝琛说,还是我去卖吧,你只要专心在家画就好。
启功知道,宝琛是害怕自己拉不下来脸。
一天傍晚,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启功不放心宝琛,就去街上接她。在街边上,启功远远地看见宝琛,身上落满了雪花,在等待着买主,启功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那一刻,他决定要一辈子都对她好。
启功的母亲和姑姑都老了,病了,心情不好,整天向宝琛发脾气。温顺的宝琛从来不说一个不字,仍然默默地做着一切,终日侍奉在老人的床前。因为劳累,她消瘦不堪。
启功的母亲去世之后,他拉着宝琛的手,让她坐在椅子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她磕了个头,说,宝琛,你受委屈了。
一年后,启功莫名其妙地成了“右派”,被下放到农场劳改,每天都要被批斗、挨打。启功受不了没有尊严的生活,无数次想到了死。他对宝琛说,宝琛,如果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平时温顺又乖巧的宝琛,却忽然发了火,她拉着启功,来到胡同口一个修鞋的盲人那里,说,你看,人家眼睛看不到,腿没有了,妻子儿子都在车祸中丧生了,人家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启功看到宝琛大发雷霆,他流泪了,从此再没有轻言轻生。他专心做自己的学问,每天把心里想的都写在纸片上。夜里,启功写文章,宝琛就不停地给他摇着扇子,自己却汗流浃背。
1975年,宝琛病了。启功日夜守在她身边,心如刀绞。宝琛说,我死了以后,你一定要找个人照顾你。启功说,没有人会要我。宝琛说,咱们打个赌吧,你一定找得到。
宝琛告诉启功,你的字画和文稿,我都藏起来了。启功照宝琛说的,在院子里挖到一个大缸,里面,工工整整地放着启功所有的字画和文稿,用牛皮纸一层一层地包裹着,一件也没有少。启功禁不住失声痛哭。
看到宝琛忍受疾病的折磨,启功写了一首诗:只有肉心一颗,每日尖刀碎割。难逢司命天神,恳求我死她活。启功愿意用自己的死,去换取宝琛的活。
可是,不管启功有多么留恋,宝琛还是走了。
启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围绕着宝琛的遗体,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往生咒,泪流满面。两个月后,学校分配给启功一套房子。启功来到了宝琛的坟头,告诉她,宝琛,以后,我们都不用住在亲戚家了。现在,我来接你回我们的家。启功做了宝琛最喜欢的菜,摆了满满一桌子。他不停地给宝琛的碗里夹菜,菜多得掉到了桌子上。启功忍不住放声大哭,他的宝琛,再也不能和他一起,享用人间这美好的一切了。从此,无论生活有多好,启功都过着清苦的日子,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对得起宝琛。
宝琛走了之后,有很多人来给启功做媒。有个女画家甚至住进了启功家里,要嫁给他。可是,启功再也不爱任何一个女人了,宝琛的温柔、宽容、贤惠,宝琛对启功毫无保留的爱,都深深地镌刻在启功的心里。他说,宝琛,是我一生中唯一的女人,爱人。
后来,组织上给启功平反。启功淡淡地说,无所谓了。那时候,我被打成右派,有两个人最揪心,那就是我的老师和我的老伴,可他们现在都不在了。
1989年,启功突发心脏病,住进了医院。好不容易抢救过来,他却笑眯眯的。他对旁边忧心忡忡的人们说,这下好了,我可以去陪宝琛了。
他想起了宝琛和他打的那个赌,他说,宝琛,你输了。
一个女人,有一个男人一辈子对她忠贞不渝,该是多么幸福。
一个男人,能一辈子对一个女人誓死痴情,该是多么伟大。
这一点,启功做到了。可是,他不是为了感动别人,他只是忠于了自己。
爱新觉罗·启功(1912~2005年):字元白,也作元伯,中国当代著名教育家、古典文献学家、书画家、文物鉴定家、红学家、诗人、国学大师。满族,爱新觉罗氏,是清世宗(雍正皇帝)的第五子和亲王弘昼的第八代孙。
钱学森:
爱是三生三世的注定
爱,
就是不问牺牲,不问付出,
爱,
就是追随着对方,
三生三世都永远在一起。
钱学森的父亲和蒋英的父亲从18岁开始就是很好的朋友。
蒋英是家中五朵金花中的第三朵,钱学森的母亲很喜欢她,在她5岁的时候,忍不住喜欢,把她要来当自己的养女。可不久,蒋英的父母舍不得了,又把她要了回去。钱学森的妈妈说,要回去可以,但这个女儿,以后得做我们家儿媳妇。
这以后,蒋英成了钱学森父母的干女儿,钱学森的干妹妹。
23岁的时候,钱学森去了美国留学,蒋英跟着爸爸来到德国。
这中间,经过了漫长的12年。再相逢的时候,钱学森已经35岁了,而蒋英也已经27岁。
钱学森找到蒋英,对她说,跟我走吧。
她说,为什么?咱们先通信吧。
他说,不行,现在就走。
第二年,他们举行了婚礼,来到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