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人口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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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在人口原理的作用下,人类经常处于贫困的压力之下,由此而使我们寄希望于来世——受苦受难的状态不符合我们先知先觉的上帝的观念——现世也许是唤醒物质,使其转换为精神的一个伟大过程——有关精神的形成的理论——肉体需要带来的刺激——一般法则带来的刺激——在人口原理的作用下生活困苦带来的刺激。

人类困苦不堪地生活着,经常处于贫困状态,且对在这个世界上达到尽善尽美的境界几乎不抱什么希望,人类生活的这样一幅图景,似乎会使人很自然地把希望寄托在来世。与此同时,由于我们前面考察的那些自然法则的作用,人类又必然会受到各种各样的诱惑,由此而使世界显得像通常人们所认为的那样,似乎是一所考验和磨练人的品格与意志的学校,以帮助人进入较高级的幸福状态。但我希望人们能谅解我,因为我要对人类在这世界上的处境提出一种与此不同的看法,我认为,我的这种看法更加符合我们所观察到的各种自然现象,更加与我们关于全面的、仁慈的、先知先觉的造物主的观念相一致。

如果我们对人的理解力表示适当的怀疑,并正当地感觉到我们不可能完全理解我们所看到的一切事物的原因;如果我们怀着感激之情为照射进我们心灵的每一道光线而欢呼,而当没有光线时认为黑暗是来自我们心灵的内部而不是外部;如果我们对造物主的最高智慧谦卑地表示敬意,认为他的“思想高于我们的思想”,“犹如天空高悬于大地之上”;那么我希望人们不要把这些视为是对人的智力的无谓滥用,说它试图“证明上帝为人作出的安排是正当的”。

不过,在我们试图凭自己的微薄之力“发现尽善尽美的上帝”时,我们的推理应该是由自然推论到上帝,而不是由上帝推论到自然,这一点似乎是绝对必需的。一旦我们不是尽力去说明事物为何会呈现现在的样子,而只是一味询问为什么某些事物不是另外一种样子,我们的推理就会变得无所适从,陷入极其荒谬、极其幼稚可笑的境地,我们在了解神意方面的全部进展就会止步不前,甚至为此而作出的探究也不再是对人脑的有益训练。我们总是单纯而幼稚地想象造物主具有无穷大的力量。这一观念太大,太叫人难以理解了,每当思考它时,人的头脑便被搅得混乱不堪。

由于存在着这种观念,我们往往想象上帝可以创造出无数生存物,其数目之多犹如整个无限的空间所能容纳的点,所有生存物都不会被痛苦折磨,都很完美,都具有出众的美德与智慧,都能享受到最高尚的快乐。但当我们的目光离开这种虚无缥缈的梦境,转向我们惟一能看清上帝面目的大自然这本书时,我们看到的则是连续不断的有感觉的生物,它们显然产生于大量的物质微粒,在这个世界上要经历长期的,有时是痛苦的历程,但其中许多在此过程结束之前,肯定会具有很高的才能,拥有强大的力量,从而能处于某种较高级的状态。既然如此,难道我们不应根据我们实际所见的存在物纠正我们对万能的上帝所抱的看法吗?除了根据由他创造出来的天地万物之外,我们又能凭借什么来品评造物主呢?倘若我们不想贬抑上帝的仁慈而吹捧上帝的力量,我们就应得出这样的结论,即使是伟大的造物主,尽管其威力无比,也仍需要一定的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至少是我们所认为的时间),才能创造出合乎其崇高目标,具有高尚精神品质的人。

如果认为人处于受磨难的境地,那似乎意味着,人在没到这个世界以前就已存在,而这是与婴儿期的人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不一致的,同时又会让人对上帝是否有先见之明产生怀疑,而这也与我们有关上帝的观念相矛盾。所以,正如我在前面一个注释中所暗示的,我宁愿将这个世界和在这个世界上的生活看作是上帝安排的一个伟大过程,其目的不是为了使人受难,而是为了创造和形成人的精神。若要唤醒死气沉沉、浑沌无序的物质,使其转变为精神,若要使地上的尘埃升华为灵魂,若要使泥土迸发出闪亮的火花,这一过程是必不可少的。如果能这样来看待这一问题,则可以把人在生活中得到种种印象和受到各种刺激,看作是造物主的手通过一般法则在起作用,怠惰的存在物通过与上帝接触而被唤醒,成为具有活力且较高级的事物。人类所犯的原罪,就是混沌物质的麻木与腐败,而人可以说正是生于混沌的物质之中。

考察精神究竟是与物质不同的实体,抑或只是物质较为精致的表现形态,是毫无意义的。这一问题最后很可能仅仅是名词之争。精神无论是由物质形成的还是由任何其它实体化成的,从本质上说仍是精神。经验告诉我们,灵魂与肉体是非常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所有迹象似乎都表明,它们自从婴儿期起便一同成长起来。几乎没有人会认为,每个婴儿都具有健全而完整的精神,只不过在人生的头二十年,身体的各个器官都比较软弱无力、缺少感觉,精神未能发挥太大作用。人们都乐意认为,上帝既是肉体的创造者又是精神的创造者,肉体和精神是同时形成,同时发展的,因而如果设想上帝在不断用物质创造精神,那么人在生活中能不断得到各种印象便是创造精神的过程,如果这种设想符合自然现象,那也就不会与理性、天启相悖。从事这样的工作肯定是与造物主的最高属性相称的。

这样来看待人类在地球上的处境,完全是有理由的,因为根据我们对精神性质的少许了解,细心观察一下就会发现,我们周围的现象以及人类生活的各种事件,似乎都是为了达到那一伟大目标而特定安排的,特别是因为,根据这一假设,我们甚至能够运用我们自身有限的理解力,对生活中那许多艰难困苦与坎坷不平作出解释,爱怨天尤人的人正是为此才经常抱怨自然之神的。

精神的最初重大觉醒,似乎产生于肉体方面的需要。正是肉体方面的需要,最先刺激了婴儿的大脑,促使其进行有感觉的活动,而最初物质由于具有非常大的惰性,以致如果不通过特定的刺激方式,引发出同样强有力的其它需要,那就似乎仍要有肉体需要的刺激来保持已唤起的活动不被中断。如果不是饥饿和寒冷把野蛮人从麻木状态中唤醒,他们也许会永远躺在树下打盹。他们不得不尽力获取食物、为自己建立栖身之所,以免受饥寒交迫之苦,为此而作出的努力,便造就了他们身体各种器官的机能,使其处于不断的运动状态;而如果不必再为此努力,他们就会陷入无精打采的懒散状态。

根据我们对人脑结构的认识,如果广大人民群众没有肉体需要,从而不被刺激去作出努力,则我们与其说可以考虑他们会拥有闲暇时间而跻身于哲学家的行列,还不如说有理由认为他们会因为缺乏刺激而沦为野蛮人。物产最丰富的国家,其居民的智力不见得最敏捷。需要是发明之母,这句俗语是很有道理的。人脑进行的一些最崇高的努力,就是为了满足肉体的需要。肉体需要常会给诗人的想象力插上翅膀,使历史学家的创作进入旺盛期,使哲学家的研究更为深刻。诚然,现在有许多优秀人物,其大脑已在各种知识和社会同情心的刺激下变得非常发达,即使不再有肉体的刺激,也不会重新陷于无精打采的状态,但是,几乎可以肯定地说,广大人民群众如果缺乏肉体刺激,则会陷于普遍而致命的麻木不仁状态,未来改善的萌芽将全部被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