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闵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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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我的班长我的班

最近好像有部电视剧《我的团长我的团》,这个名很好,容易成为流行语,而且套用“我的××我的×”的公式,可以衍生许多话题。我这里所说的班是我初中所在的班。

我上学期间从没当过班长,在部队也没当过班长。我们一帮初中同学,如今在银川混迹的不少。班长当年小学升初中是全乡第一,大概出于学而优则仕的考虑,班主任按考分分官,我是生活劳动委员。也就是说,当年我和班长是搭过班子的。有时我就纳闷,你说上学时人家是一把手,现在还是一把手。班长上的是西北轻工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到我们县皮毛厂,用我们的话说,狗日的当了几年皮匠,熟皮高手。后来厂子好像不景气。穷则思变,他转到银行系统,而且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行长。班长长得很帅,以至于今天“年老漂亮”的女同学“桃花流水忆往事”时,披露当年小女生的小秘密时,心仪班长的女生按军事编制算大概也有一个战斗班了。那次那个漂亮的女同学把埋在心里二十几年的困惑当面向班长吐露。她问:“我直到现在想不通,为什么有一天你走到我面前无缘无故地给了我一个嘴巴?”班长说:“因为你长得漂亮。班里个子最大的那龟贼喜欢你,他不直说,反说,你给人说你喜欢我。那时我傻尸求的,我给了你一个耳光无非是反证自己高尚呗。这就是小男生的虚伪。”然后不无遗憾地说,搁现在,巴不得听这样的话呢。语罢哈哈大笑。真可谓“相逢一笑泯恩仇”。但在那个封闭保守的年代,发生这样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在班里,当年我们一个个十五六了,还弹酒瓶盖子。我赢了一大堆,全放在宿舍大通铺的床板下。大冬天课间太冷,我就骑乏驴。所以,现在我理解我儿子砸王牌。有时他在家一个人砸,他妈不理解,说你一天啪叽啪叽有啥劲?大冬天我们下课没事干就骑乏驴,男生骑,女生看。一个个嘴咧得像个鞋口子,牙龇得像脚趾甲。那真是穷开心。就当时我们那个样儿,用阿Q的话说,相当于未庄的鸟男女,谁能想到今天都人模狗样混迹于江湖,而且还不时出现在灯红酒绿处。若干年前我们班在银川豪聚了一次,初中同学能聚三十五人,想来不易。此后,我们在银川的虽是小众,也有十几人,我们常常小聚,人叫齐了没准得两桌。而且每次喝高了都自动转段,卡拉OK的时候谁都敢把自己的叫驴嗓子亮出来。吼吧,我想总能吼出去什么东西,豪情、烦恼、苦闷,甚至包括唾沫星子。班里有个女生笑着说,班里的男生没一个唱歌唱得好。我说,都是放羊的嗓子喊驴的声,能吼就不错了。

班长在酒桌上也有班长风度,他能喝酒,同学聚会那次,两天多时间,他和老狼两人场场又敬又划又喝,喝完了回到房间再喝。两个人啥事没有。当时我就纳闷:“这两个狗日的是不是肛“漏”,那么多酒灌下去都渗哪了?”班长能酒场常胜,关键是他甩砣一绝,只要他抓住碗子,基本上是裤裆里夹辣子——能把全场子甩红。没办法,狗日的脑子转速高。人家玩这个,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如果你喊到他没的点子,他心说,再给你一次机会,重喊。但有时虚虚实实,你就上套。另外,他善于逗你,你有时有好点子想装,或点子差想掩饰,根据你的性格和你的反应,他从表情上就已经把情报获取了。此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有时想,让这小子当个老干探,绝对是高手。

那天酒喝多了,老狼提议说,到歌厅吼几嗓子。我觉得也不是啥事,关键老狼是拄着双拐来的。他前阵子开车飞到沟里了,小子命大,全身几处骨折,一条腿粉碎性骨折,但几无大碍。我们到医院看他时,床底下放着酒瓶子。最近,老狼在家养病,但闲不住,只要能挪动,该喝的酒绝不少喝。昨天订餐时,老狼说拄着拐呢,最好订一楼。见面后,我说,你这个残疾青年不在家好好待着,来干啥?他大嘴咧着笑着说,我还准备参加残奥会呢。

酒喝多了,在歌厅有的接着喝啤酒,老狼拐着双拐拿着麦克风不放,他边唱边蹦,还唱的是郑智化的《水手》。

狗日的老狼是块骨头。

2009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