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父母的小媒人
我出生在北方的一个小城。
关于我的出生,对妈妈而言曾是一个沉重的包袱,但现在看来,却是一个幸福的纽带。
那个年代里,城里流行“铁饭碗”之风,而妈妈正是当地一家地质队的会计。
依稀记得两岁多的时候,妈妈被单位派到县里工作。由于是在偏远的农村,生活条件差,很多刚刚分配到单位的大学生都不愿意去受那个苦,所以,在那几间破烂的平房构成的宿舍里,只有几个没有学历、没有技术、也没有资历的年轻职工也努力支撑着。
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个子挺高,身材偏瘦,长得也挺精神的叔叔,每次见到他,他总是乐呵呵地帮妈妈做这做那,但妈妈却经常冰冷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他喜欢让我骑在他的肩头,像马儿一样在房子前面巴掌大的院子里奔跑、跳跃。有的时候,他也会突然上身向前倒去,然后又快速挺直了腰干,坐在肩头的我,只感觉风在耳边呼呼直响,有种小鸟在天上飞一样的感觉。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每次都会开心地哈哈大笑,然后叫嚷着,让叔叔继续。
这样的情景有一天终于被正在做饭的妈妈发现了,她扔下手里的锅铲,焦急地从屋里跑出来,不停地责备叔叔,怕他一个不小心,我就从他的肩头摔落下来。后来,我被妈妈生气地领进了屋,而叔叔依旧站在原地,表情很复杂。
一天晚上,我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的,就听见妈妈很大声地说:“XXX,都九点多了,你赶紧回你房里去吧!”
XXX是叔叔的名字,但我只知道他的姓,所以平时都叫他X叔叔。我不知道妈妈在说谁,不过听她的声音,好像不太高兴。我偷偷从床上爬起来,抬头往外边看。只见那时,我家的房门大开,妈妈站在靠门的那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虽然背对着我,但一看他的身形,我就知道一定是X叔叔。
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我觉得X叔叔对妈妈很照顾,也很会逗我开心,陪我玩耍,但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那么讨厌X叔叔,为什么经常都对他冷言冷语,我也不敢上去问她,怕惹她生气。
后来,妈妈调回了城里,再后来,X叔叔紧跟着也调回了城里。
再到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妈妈有一天突然让我管X叔叔叫爸爸,我虽然不明白,但还是那样做了。
爸爸还是经常会给我当马骑,特别是看电影的时候,我在人群里显得尤为突出。
有时候,我问爸爸为什么大人都长那么高,我说我也要快点长高,这样看电影时,就不怕别人挡着我啦!爸爸笑了笑,双手捧住我的耳朵两侧,把我提了起来,嘴里念叨着:拔萝卜,拔萝卜……
一年后,妈妈的肚子经过一段高高隆起的时间,生下一个小妹妹,我看着这个全身红彤彤,头发稀少而且有很多脏东西,一直都闭着眼睛睡觉的小东西,心里开始有了敌意,因为妈妈和爸爸总是抱她而不抱我,而且她还可以吃妈妈的奶,我却没有。
我问妈妈,小妹妹是干什么的?妈妈回答说,等她长大了,就可以和我一起玩了。我看着这个长得很丑的妹妹,不高兴地说,我才不要和她玩,我要掐死她。
直到长大以后,见到电视上,还有同事刚刚生下的小孩我才知道,原来人刚出来的时候都是红红的挺难看。
那段日子,妈妈长长的头发剪成了短发,戴着白色的帽子,整天坐在床上抱妹妹。爸爸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跟她吵架,有时候却照顾得无微不至。有天,我看见妈妈的床头有一碗鸡汤,我不知道那是给产妇补身子和下奶用的,不停地吵着要喝,但爸爸不同意,反而狠狠地骂了我一顿,我觉得挺委屈,觉得爸爸有了小妹妹,不再喜欢我了。还是妈妈好,夹了块鸡肉准备喂我,不过却被爸爸挡住了,为此,他们还争吵了一番,不过最后听了爸爸几句话,妈妈便不再坚持。爸爸当时是这样说的:这是给你补身子的,不然落下月子病怎么办?她一个小孩子,以后吃这些的机会多的是。
上了小学后,这些弄不明白的事情渐渐被我淡忘。大概是八九岁的时候吧,我到同住家属院的一个女同学家去玩,她妈妈突然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你亲爸最近也没来找过你吗?
我听的稀里糊涂,不明白什么是亲爸,更不明白他来找我做什么,于是天真地回答她:我爸爸不是在家里吗?
于是阿姨又说:你家里的那个不是你亲爸,你妈和你亲爸离了婚,你这个爸是后爸。前几年,你亲爸买了东西来看你,但都被你妈挡住了,还把你藏了起来……
这下我听懂了,原来我有两个爸爸啊!我回到家,悄悄把阿姨的话告诉了妈妈,妈妈见我既然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便不再隐瞒:妈妈25岁经人介绍认识了生父,并且很快结了婚,并在一年后生下我。她们的夫妻生活只持续了两年,由于生父不务正业,有工作也不认真去做,母亲在感叹择偶不慎之余,顶着全单位人的唾骂和白眼,顶着家人的不理解和训斥,和这个从未照顾过我的生父离了婚,并争取到了我的独自抚养权,她的唯一要求就是我的生父从此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注:八十年代的离异,女人和孩子往往都会被人看不起的)
我的爸爸,也就是从前的X叔叔,那个小我妈妈六岁的男人,出生在农村那个高产的地方,身为家中七个孩子老幺的他,从小备受家人的呵护,高中毕业后考取了高中专,唯一在城里工作的城里人。
而我的妈妈,家中的长女,从小便肩负起帮父母解决家庭困难的重任,高中毕业后为了能让妹妹读大学而放弃高考,在下乡的锻炼中,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工作岗位。
如此大的生活差异和年龄,这就是妈妈开始一直拒绝爸爸的原因。那段日子,如果不是爸爸一如既往、死皮赖脸的追求妈妈,如果不是把我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照顾,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一切了。
如今,我和妹妹都已经长大成人,儿时的戏言有时讲来,也都是一笑置之。
有时妈妈会情不自禁的对我说,如果当时没有和那个人离婚,也没有和你爸结婚,我们的家庭也不会这么幸福和睦。其实啊,你爸当年不是看上了我,而是看上了胖嘟嘟的你,那么可爱,要不然,也不会整天把你背在肩上给你当马骑。你当时说要掐死你妹妹,你爸还信以为真,真的想摔死她,说怕我疼她不疼你。说起来,你还真是我和你爸的小媒人呢……
忧伤木棉花
一
路边的木棉花开了,一抹一抹的嫣红,照亮两个孩子纯洁的心灵……
火红的木棉树下,男孩问女孩:“你知道木棉花的花语吗?”
女孩茫然地摇了摇头。
男孩说是珍惜眼前的幸福,传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宛如仙境的国度-木棉国度。在木棉国度里住首一位木棉仙子,她聪明,美丽,并且执著的相信凡间有爱情的存在,于是,她便来到凡间去寻找爱情。
凡间有个善良的男子,他有个好听的名字-哑儿。哑儿在遇见木棉仙子的一瞬间,便爱上了她。可是哑儿无法对木棉仙子说出自己的感情,因为他是哑巴,他只能默默地守护着木棉仙子。
曰复一日,年复一年,多少个春夏秋冬已过去,可木棉仙子的爱情却迟迟没到,心碎了,散了,她决定回到木棉国度去。
“哑儿,凡间根本就没有爱情,我累了,我要走了。“木棉仙子无比失落的说。
哑儿黯淡的脸上满是忧伤,突然,他可以说话了:“木棉仙子,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什么?”木棉仙子不敢相信的睁大了那双美瞳,只见,哑儿的身影越来越淡,他的嘴角残留着不舍的微笑,化作一缕轻烟,随风而逝……
泪水瞬间奔涌而出,往曰如昔……
哑儿,是我太傻了,我苦苦寻找着爱情,却不曾想到它就在我身边……
木棉仙子身上突然散发出无数条银线,互相交措着,一束耀眼的白光自上而下,最终化作一棵木棉树,木棉花开得那样艳红,就好像木棉仙子对哑儿的眷恋……
女孩听完动人的传说,微微啜泣,说:“林帆哥哥,我们的结局会像木棉仙子和哑儿的结局一样悲惨吗?”
男孩俏皮的刮了一下女孩粉嫩的鼻头,说:“傻丫头,怎么会呢?”
“可是我明天就要和爸爸离开这个城市了。”女孩急道。
“小小,我一定会去找你的!”男孩的眼神是那么明亮,那么坚定。
“那我们要每年来看木棉花开,”女孩伸出白净的小手,“这是我们的约定哦,我们来打勾勾,谁也不许耍赖!”
男孩的手勾着女孩的手,许下一个唯美的约定:
小印章盖一盖,木棉花的约定,谁也不许忘……
二
时光匆匆,林帆和若惜已经分别十二年了,可是木棉花的约定并没有随风而逝。若惜坚信,终有一天他们会像童里的王子和公主那样辛福地相遇,直到开学那天乌云布满了天空……
刚过完一个没有作业的暑假的若惜,独自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学校的小树林,向前走五十米,上三楼,左转,便是若惜所在的教室。与外面的喧闹相比,教室里显得格外安静,或许是因为刚上高中,大家彼此都不熟悉的缘故吧。
突然,若惜的目光被一个思念已久的身影吸引住了,是林帆!是林帆!是她梦中频频出现的林帆啊!他来找她了吗?若惜的泪在那一刻潸然落下,是激动的泪,幸福的泪……
天边的乌云越来越暗沉了,压得人忘记了心痛,甚至忘记了呼吸,仿佛沉溺在茫茫大海里,静静等待死神的来临……
林帆身边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孩,她是那么美那么美,白净的脸上一双妩媚的大眼睛眨呀眨的,长发及肩,穿粉色的高贵花蕾丝边裙,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美丽的公主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宛如。
三
傍晚。
“丁丁,嘀答,冬冬……”音乐盒里流出简单动人的音乐,两个玻璃娃娃在里前不停的跳着。
若惜抬头看着漆黑的街道,喃喃道:“林帆,你真的忘记我了吗?忘记木棉花的约定了吗?”
一滴晶莹的水珠悄悄落下,怀念着过去……
清晨。
校道上,同学们嬉笑交谈着,纷纷往学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