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稀能辨认出似玉和比古在唤我。
比古的声音反而听着有些意料之外的惊喜,我低头看,通体的洁白,扶摇而上,胸前挂着得那枚孟婆送我的血色石头丝丝做响,火热得要崩裂开来,眼前仿佛打开万千的幻境。
前尘往事纷至沓来。
我终于懂得,洛之为何那样的看我,又为何以十几万年的仙根换了白泽。
一滴泪落在托起我的九曲华莲之上,我盘坐在中间,定定的看着目瞪口呆的白泽。
“白泽,这十几万年的账咱们是不是要清算清算?”我冷冷的瞥着她,见她神色慌张,我竟觉得心情大好,“当日里,紫微界中,你如何以洛之威胁我?”
白泽步步后退,脸色苍白,胭脂水粉印在脸上,诡异异常:“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她?怎么可能?我本……”白泽掩住了口,我接了她的话茬:“你以你的心头血种了封印,轩辕剑又飞了我的魂魄,再无生还的余地是么?”
我冷冷的笑,恨意在我的心中反复的滋生,我无法不恨她。
忘川河中几万年蚀骨的痛,九曲华莲中万年魂魄修补,父君折损的十万年修为,每一桩都值得我剐她千次万次。
我看了一眼呆呆的站在原地的归元,又看了看白泽,不由得叹口气:“白泽,你贵为灵兽,未卜先知,明明知道归元的缘结因果,为何还生了执念?”
白泽突然大笑,笑声凄厉:“我为何生了执念?如今你问我为何生了执念?当日是谁嫁到魔界?是我白泽还是你紫萱?既然嫁了,你为何还要回来?为什么……”
我没有答话,我无法相信,情爱使人癫狂至此。
更无法相信,此时白泽会将破魂刀架在归元的脖子上,这一刀若是下去,归元便没了轮回。
“几万年十几万年的我白泽活过来,没了他还有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个个的眼中都只看得见你一个?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看看我?我白泽一族未卜先知的本领还不能助他等太子之位么?为什么他偏偏要一直傻等着你……”
我无法和癫狂到要一同灰飞烟灭的讲什么道理,我动了杀机,比古突然喊了我一声:“不可!”
我懂得比古的心意,却控制不住恨着白泽的心。
我早已不是当日没长头脑的紫萱,更不是一向菩萨心肠的忘川,拿不出一笑而过的气度,我摊开手,一朵莲花瓣直直的飞出去。
当日里,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要一分一分的还给她。
万丈华光,如万千利刃,一刀刀剐着白泽的毛皮,我缓缓的闭上眼睛,竟有一滴泪从我的眼中滑落,比古在莲座下低低喃着:“你这是何苦?!”
我这是何苦?!
白泽灵兽懂得种种控制神仙的法门,当日若不是她算计的心思在先我又怎能在南天门上痛不欲生,她的心头血寸寸折我心脉,轩辕剑断我魂魄,眼睁睁和父君两界分离,让我几万年来懵懂混迹九重天,我若抱着慈悲的心放过了她,又如何放过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