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麦首都哥本哈根。凌晨2时15分。
当班的见习消防队员拉斯马森拿起突然铃声大作的电话,一阵微弱的喘息声传来:“我摔倒了,救命啊……”声音像一位老夫人,在确定电话不是恶作剧后,拉斯马森询问着:“请把您公寓的地址告诉我!”
“我……想不起来了!”
“那请把您的名字告诉我!”
“我记不得了!”
“请您不要把电话挂断,我们好通过电信局找到您的住处!”拉斯马森尝试着通过电信局来找到老人的住处,可电信局的值班人员却表示,要查清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需要进行一连串的技术操作,因为人员不齐,现在很难做到……无计可施的拉斯马森叫醒了中尉,中尉拿起电话:“夫人!……夫人!您还流血吗?疼不疼?”“不疼……只是身子瘫痪了,两条腿动不了……脸上全是血……”“您既然看得见,能告诉我床前地毯旁边是什么吗?是方砖还是镶木地板?”“是镶木地板,老式的打蜡地板。”“天花板高吗?”“高……我觉得很高……”“这么说,您住的是老式房子!百叶窗关着没有?”“没关。”中尉兴奋地对拉斯马森说道:“寻找一幢窗户狭长的老式房子,房子的窗口有灯光,大约在二三层……”中尉又对着话筒问道:“夫人,能告诉您住的那个区和街道的名称吗?”
然而,话筒里再没有人搭腔了。中尉知道,老太太大概昏过去了,没有把电话挂上。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每一秒钟,每一分钟都变得漫长起来。室内挂钟的滴答声越来越响,每一次的滴答声都像锤子般砸在几个人的心上。焦灼、惊恐、冷汗悄悄地爬上了几个人的面孔、心头……一个小时过去了,仍无反应。拉斯马森对中尉说道:“我有个主意……”半个小时后,消防队的上校被叫醒了,他采纳了拉斯马森的意见。
清晨5时30分,14辆轻便消防车同时出动,开往依然沉睡着的城市的各个街区,警笛的尖啸声撕碎了夜的宁静。指挥部里,拉斯马森把电话听筒紧紧地贴在一只耳朵上,把耳机扣在另一只耳朵上。整个哥本哈根城都被惊动了,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拉斯马森突然叫道:“中尉,我听见了!我听见警笛声了!消防车大概就在离老夫人不远的街上!”中尉用手中的对讲机命令道:“1号车,停止鸣笛!”拉斯马森对中尉说道:“我还听得见。”“2号车,停止鸣笛……13号车,停止鸣笛……6号车,停止鸣笛……”当第12号车停止鸣笛时,拉斯马森惊叫道:“就是这里!”“12号车,我是指挥部,就在你们那个地段,用扩音器说明一下理由,让这条街上所有的灯光都熄灭,最后亮着灯的一定是老夫人的家!”
分钟后,12号车所在街区的窗口都黑了下来,只剩下一扇窗口还亮着。稍后,拉斯马森在电话里听到了撞破房门的声响,继而是一位消防队员的声音:“喂!指挥部吗?我们已到现场,老夫人昏迷了,颅骨有伤,大概是床头磕的,脉搏有轻微跳动……”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消防队不断有打进询问老夫人的情况的电话。当人们获悉,这位72岁的老人因为救治及时,已经在医院苏醒过来时,纷纷表示,那个凌晨,响彻哥本哈根的消防车的尖啸声,是他们听过的所有声音中最动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