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什么是化学作用。”杨砚卿说道:“我只知道什么叫机缘巧合。”
“得,现在你说吧,怎么办?”孔令铮说道:“好不容易查到这个份上,关键人却成了这幅样子。”
“治,想办法治好他。”杨砚卿说道:“你们孔家认识的名医不少吧?”
“这件事情交给我。”孔令铮说道。
正说话间,杨砚卿的肚子咕咕叫起来,他拍着自己的肚子说道:“老六,你也饿了吧,我出去买点吃的回来。”
“麻烦杨老板了。”
杨砚卿突然想到齐石还不知道自己的去处,已经是这个点,他一直是心急如焚,出去的时候就顺便打了一个电话,齐石已经是心急如焚,马上就赶过来,杨砚卿带着吃食回到医院,齐石已经站在病房里了,看到两人,不禁埋怨道:“大哥连孔少爷也通知了,就是不记得通知我一声,太偏心了。”
“遇上孔少爷是凑巧。”杨砚卿说道:“齐石,你在巡捕房不是有认识的人么,明天去打听一下刘贵的事。”
“知道了。”齐石突然一怔:“刘贵死了?”
“回去后再详细和你讲一遍。”杨砚卿说道。
“那这个箱子呢?”齐石指着地上的箱子说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老六兄弟,这个箱子里的东西我想带回去仔细研究,这些可能与陈老先生的过去有关。”杨砚卿说道:“无法征求他的意见,只有向你请求了。”
“只要对师父有帮助,尽管拿去。”
“多谢了。”
杨砚卿也不客气,带着行李箱回到家中,孔令铮送两人到家门口,并不打算离开,杨砚卿冷冷地说道:“方副官的婚事在即,你不回去张罗,还在这里干什么?”
“我也要看箱子里的东西。”孔令铮走下车,一下子就将车门关上:“进去吧。”
“这是你家,还是我家?”杨砚卿反问道。
“你进我孔家多少次,我这才第一次拜访。”孔令铮还较上劲了:“有本事你就把我关在门外试试。”
杨砚卿看着孔令铮,良久,才不耐烦地说道:“进来吧。”
夜已经深了,月亮悬挂在半空中,甚至开始西沉,杨砚卿费了一些时间才将当时的情景一一讲明,连同对这箱子里物品的置疑:“男人与女人用的东西,还有那顶六合帽,感觉陈阿七越来越复杂了,衣服上面的血迹也很可疑,这些古旧的东西,陈阿七一直精心保存,又是为什么?如果他是陈鹏飞,会不会与我爷爷当年被追杀有关系,其余二人又在何处?”
孔令铮打了一个呵欠:“反正只要治好陈阿七就好了,是吧?会马上安排十里洋场最好的医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准备方副官的婚事。”
“早就让你走了。”杨砚卿说道:“我们也要休息。”
“真是无情的杨老板。”孔令铮没好气地说道:“走了。”
听着汽车引擎远去的声音,齐石说道:“奇怪,孔少爷的心情好像很好,难道是和谢七小姐的好事近了?大哥?”
“睡吧。”杨砚卿说道:“天亮后再去医院看看。”
天亮以后,杨砚卿与齐石一分为二,齐石在巡捕房前拦截到了黑皮,一看到齐石,黑皮转身就走,齐石快步追过去,推攘着黑皮的身子,将他挤到墙角:“黑皮,看到我跑什么跑?”
“看到你准没有好事,上次问我打听曼丽的案子,这回来又是为什么?”黑皮没好气地说道:“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我可是一清二楚。”
“那个,有个叫刘贵的,被人开枪打死,尸体还在你们巡捕房。”齐石说道:“带我去看看尸体,知道些什么,也告诉我。”
齐石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叠钞票塞到黑皮手上:“反正这些消息迟早会到许丰年那里吧,与其向他买,不如便宜你,是不是?”
那叠钞票握在手里,份量十足,黑皮的脸马上纠结起来:“你这个家伙,我上头还有人,要是被发现,我可惨了。”
“我也是认识刘贵的人。”齐石又下一剂猛药:“我去认尸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你小子就安心吧,这钱活该你赚。”
黑皮左右张望了一下,将钞票塞进衣服的内侧口袋:“你小子,看尸体是假,还是想套当时的情况吧?是不是?”
“真聪明,不愧是在巡捕房干活的,这活儿没白干呀,长了些心眼嘛。”齐石拍着黑皮的胸口说道:“这案子你们要查吗?”
“查?怎么查?当时是在闹市,根本没有目击者。”黑皮说道:“十里洋场这地方,每天都有人死,死于枪的又不在少数,要是个个都去查,我们就没有活路了,现在是什么年头,不过,有一点可以告诉你,杀刘贵的绝对是个行家,我是说,枪法精准。”
黑皮指着自己的心脏:“一枪命中,还有子弹,我们也找到了。”
这一点听得齐石热血沸腾:“这样就能知道枪的型号了?”
“这是当然,那枪可不一般啊。”黑皮说道:“勃朗宁重机枪,而且是今年最新型的。”
“你小子对枪这么了解?”齐石说道:“还是头一回知道的,还勃朗宁呢,这可是国外货,黑皮,你小子以前是干嘛的?”
“就是对枪感兴趣,这才加入巡捕房,早知道只是个狗腿子,还不如跑去参加洪门青帮呢,真是悔不当初啊。”黑皮无奈地揉了一下鼻子:“咱说回枪的事吧,这勃朗宁重机枪本来是舶来品,一般人是捞不着的,还有,这枪就在今年进行了改造,比以前的老枪更有杀伤力,估计啊,十里洋场都没有多少,所以,你说这人有多大有能耐,得罪了这个了不起的人物,居然被勃朗宁给杀了,要我说,这死得也算了不起了。”
“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可是一条人命没有了。”齐石闷声闷气地说道:“你们真是死人见多了,已经没感情了。”
“死多少人都可以,我自己不要死,留着一条贱命就好。”黑皮没好气地说道:“怎么样,这个情报算有价值了吧,尸体还要不要看?”
“看,当然看了,钱可不能白花。”齐石说道:“进去吧。”
“你小子虽然就知道讹我,但给的钱不比许丰年的少。”黑皮的手探进口袋里,捏一下就知道多少了。
“你果然向许丰年卖情报。”齐石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听说许丰年在上头也有人,想不到连你们也不放过。”
“三教九流,哪有许丰年不接触的。”黑皮说道:“那家伙可是个厉害人物。”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
黑皮一路上都在与自己的同事打招呼,这家伙也是巡捕房里的老油条了,十分混得开,眼看巡捕房的太平间就要到了,黑皮挥了一下手:“真是晦气!”
太平间总是充斥着一股子霉味,还有灰尘的味道,好像到了这里就无限倍放大,门口看守的人正大口地喝着酒,虽然是白天,又是工作时间,没有人对此举提出异议,见到黑皮,那五十多岁的人哑着嗓子说道:“来认尸的?登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