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葵恍然大悟,“对啊,我怎没想到。”
“事不宜迟,我即刻着手去办。势必在婚礼之前戳穿这个女人的真面目。”阿大恨恨的说。
语罢,两人分头而去。
左不过纳一名侧妃,自无需惊动宫里。而宗葵,堂而皇之的入住「千秋阁」。那是成婚初期,轩辕素和与皇甫函治分房而居时,皇甫函治的卧房,如今……将是他们的婚房。
星辰浩瀚,夜凉如水。
独立门前,远远望着「千秋阁」的方向,轩辕素和忽然明白何为距离,何为擦肩而过。不知道此刻,他们在干什么?应是相拥而眠吧!
“娘娘,小心受凉。”锦葵仔细的为她着了披肩,脸上尽是怜惜的表情。
“锦葵,我想我的父亲了。”她黯然神伤,眼底含泪。抬头仰望漆黑的夜空,无月的世界只有星星闪烁,异常冷寂。
锦葵的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娘娘……”
扭头看她,轩辕素和仍是那个面容绝世的女子,“你想自己的父母吗?”
“自奴婢懂事开始,就未见过父母。”锦葵用力吸鼻子,不让眼泪掉下,生怕引起轩辕素和伤心难耐。
闻言,轩辕素和半低下头,许久未开口。
独眼底的思愁与哀伤,令人不忍触碰。
“若我未离冥界,多好。这里的一切不会因我的出现而改变,我还是那个刁蛮的二公主。任性享受父亲的宠溺,姐姐的疼爱。”轩辕素和心死如灰,澄澈的眼眸仿佛看穿天际,封尘自己的爱恨离愁。
“娘娘,您别说丧气话。奴婢……”话未完,锦葵竟低声呜咽,暗暗抽泣起来。
远远的,她看到皇甫函治与宗葵携手而来。情意绵绵的举动更显出她的落魄,处境的尴尬。仿佛横插在他们之间的,是她这个多余的人。
“王爷,我有些冷。”宗葵微微蹙眉,含笑拧头看他。
“是么?”皇甫函治焦急,“本王为你取件衣裳来。”
她颔首,轻笑着目送他快步离去的背影。
下一刻,视线狠狠落在灯火阑珊处的女子身上。
尤其是隆起的肚子,她恨之入骨。
轩辕素和眯起警戒的眸子,看宗葵一步步逼近,最后盛气凌人的伫立在她跟前。眉目间无限轻蔑,羽睫轻扬,带着一丝怨恨。
“放肆,这是九王妃。”锦葵怒斥。
“哼,很快就不是了。”宗葵不以为然冷嘲热讽,丝毫不将轩辕素和放在眼里。须知,此时此刻,她才是皇甫函治心尖上的人。
按住几欲上前的锦葵,轩辕素和清冷瞥她一眼,倾城姿色压倒一切,“至少现在你什么都不是。”
一番话犹如戳到宗葵痛处,登时美眸怒然,“你!”
“若非王爷中毒在身,你岂能趁隙而入。凡事皆在我心,你也无需讶异。宗葵,无论你贪图荣华也好,另有所图也罢,我都不与你计较。但有一点你需谨记,若敢持凶动这府中任何一人,我必与你誓不罢休。”轩辕素和始终是正妻,无论宗葵怎样傲慢,仅仅侧妃一枚。
闻言,宗葵整张脸接近绿色。
“你知道王爷……”她的唇颤抖,心咯噔一下。
她竟知晓内情。
“青碧这点伎俩,何时能瞒过我。”轩辕素和清冷注视她慌乱的眼眸,心中冷笑,果真是青碧一伙。她不过投石问路,谁料收获颇丰。
沉默不语,宗葵吞了吞口水,深深吸入一口气。
“青碧未是你的对手,但不见得我也不是。”宗葵恨意阑珊。
“放肆,这是你该对王妃娘娘说的话吗?”锦葵终于按捺不住,愤然上前大声呵斥。
宗葵冷然,眼角带着凄冷的笑意。电闪火石间,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刮在锦葵脸上。
轩辕素和猛然睁大眼眸。
岂料,宗葵的手再次高高举起。
锦葵惊恐的闭上眼眸。
然许久未见动静,待睁眼,轩辕素和的手正死死扣住宗葵的腕部。四目相对,两个女人的战争悄然爆发,硝烟弥漫。
“娘娘?”锦葵愣在那里。
稍稍用力,宗葵的脸即刻扭曲,霎时龇牙咧嘴异常难看。
“知道疼甚好。”轩辕素和幽然冷笑,韵色自成。毫不客气的甩开她的手,无温的看她不停搓揉通红的腕部,“这是我的婢女,何时轮到你在此颐指气使、大打出手?宗葵,我曾有言在先,不许动府中任何一人,你莫要忘记。”
“轩辕素和!”宗葵恨不能将这主仆二人生吞活剥。
长袖一挥,轩辕素和浅笑盈盈,好一副倾国姿容,好一派正妃贵气。
一步上前,宗葵预备推她肚子。没了这个东西,无论轩辕素和如何嚣张,都只能她的手下败将。
早已察觉她的心思,轩辕素和不动声色,脚下一扭三转轻巧避开。旋即扣住她胳膊,在宗葵目瞪口呆的视线里将她狠狠摔出,重重跌落在地。
大口喘着粗气,身子犹如散架一般,酸痛厉害。
勉力爬起,不待回神,轩辕素和已傲然立于跟前。
“冥顽不灵。”终于触到轩辕素和的底线,孩子!她已放弃一切,唯独不能碰她的孩子。手起落下,响起清脆的耳光声。
锦葵心底叫好。
解气!
“这是替锦葵还你的。”轩辕素和凛然,紧接着又是一记耳光,“这是替我未出世的孩子打的,以便你牢记今日之耻,此后三思而行!”
“轩辕素和!”一声怒吼,紧接着温热的气流从身旁擦过。
身子僵直,熟悉的声音带着愤怒的灼热,一直燃烧在左肩下方。她屏住呼吸,任凭泪水凝固在眼底。
抬眼的瞬间,她看到皇甫函治疼惜的眸子始终落在面容红肿的宗葵身上。
那一刻,她宁愿自己瞎了。
什么都不曾看见。
然而事实就在眼前,她避无可避,只能承受。
毅然横抱泪流满面的宗葵,皇甫函治横眉怒目,口吻冰冷如霜,“轩辕素和,自今日起,本王不想再看见你。若你再敢兴风作浪伤害宗葵,小心本王家法伺候。”言罢,恨然抱着宗葵走开。
眉,纠结到一处。
泪霎时恍如泉涌。
她终于相信,那个会信誓旦旦说着性命为她所有的男人,已经不复存在。
眼前的皇甫函治,不过是一个爱着别人的她的丈夫。
锦葵泣泪,“娘娘,您为何不解释?”
回眸间朱唇颤抖,泪如雨下,“心都不在了,还要解释做什么?”只有自己清楚,皇甫函治的爱是如何执着。眼前的一幕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她知道,无论怎样解释,都只能换来冰冷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