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皇甫倾轩饶有兴致的欣赏赫连凡苦逼的模样,眼珠子滴溜转动,“我爹的意思是,无论生死,都会把你带回来。不过不保证你会不会挨上个十七八刀,抽筋剥皮。”
一番话,把所有人怔在当场。
“本王……本王是、是这个意思吗?”皇甫函治不敢置信的扭头问轩辕素和。
轩辕素和一把捂住皇甫倾轩的嘴巴,忙冲呆若木鸡的赫连凡赔笑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手一挥,迅速让人将赫连凡拉入房中。
许久许久之后,门,大开。
轩辕素和窘迫的走出房门,“那个……我从不施粉黛,即便需要也是锦葵帮我,所以…。难看是难看了点,但好歹也像是个女人…。”
“何止难看了一点点!”一声暴喝,赫连凡发髻凌乱,珠钗摇晃。
只一眼他花里胡哨的面容,众人险些笑翻当场。就连不苟言笑的轩辕宗葵,都忍不住扑哧。
眉眼歪斜,刻意为之的柳眉貌似两道煤炭拖拉的痕迹,竟似史上最粗的柳枝。眼圈五彩斑斓,白色的粉底随着他脸部运动纷纷扬扬直往下掉。红色的唇线将原本精致的嘴巴描绘得犹如两根香肠,肥硕而滑稽。再加上脸颊两块红扑扑的胭脂,像极了戏台小丑。
如此面孔再加上衣衫不整,俨然市井疯妇,哪有半分少女姿容。
要是出去,狗都恨不能将他咬死。
“简直糟蹋了本少爷风流倜傥的姿色,这般模样,当真让本少爷情何以堪?情何以堪!”赫连凡咬牙切齿。
锦葵终于忍住,“王爷,奴婢伺候惯了娘娘,还是让奴婢去吧。”
皇甫函治笑得泪花满面,强忍纠结的喷笑,忙不迭点头。
“再糟蹋本少爷,本少爷定会与你们拼了!”赫连凡骂骂咧咧随锦葵进屋。
又是许久许久。
锦葵含笑走出,不语不言。
众人翘首以待,一想起方才的模样,忍不住各自暗笑。
只怕这是赫连凡此生最大的笑话,定会被人拿捏住,活活笑话一辈子。
“怎样?”轩辕素和有些急切。
锦葵微微摇头,笑着直指门口。
扭头瞬间,轩辕素和愣在那里,众人皆呆。
柳眉细画似弯月,眉目清灵似星辰。脸颊白皙粉嫩,不见丝毫粉饰之痕,宛若天成。精致的樱桃小口,带着饱满的光泽,透出诱人美色。衣衫轻盈服帖,整齐而带着一丝飘逸,发髻轻挽,散发留于双肩迎风飞舞。
这哪里是原先的赫连凡,整个一美人胚子,水灵至极。
即墨殇的折扇吧嗒掉在地上,嘴巴张成“O”型,愣是回不了神。见惯了原来不拘于世的赫连凡,陡然见到美女赫连凡,真有些反应不过来。
见到众人惊艳的目光,赫连凡倒洋洋得意起来,故作妩媚的伏在门上,媚眼乱抛。
众人顿觉一阵拔凉。
“还好知道你是男子,不然当真被你把魂勾去。”轩辕素和歪歪嘴,到底锦葵手艺好,将那样一个疯妇转眼变成花魁。
皇甫函治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小声道,“到时候记得把你那吓死人不偿命的大脚收起来,此刻起你便是女子。”
赫连凡不悦的用双手托了托胸部,使劲往上抬,冲皇甫函治嘟哝,“做女人当真麻烦,非得小步走才显得优雅。锦葵也是,一个劲往这塞东西,害的本公子总怕胸部会掉下来。”
“里面塞了什么?”皇甫函治偷问。
赫连凡自胸口取出一个苹果,“要不要?”
额…。
眉微蹙,皇甫函治嫌弃的撇嘴,“还是留与你自己罢,记得走路低下头,免得……”他刚想说免得踩到裙角,到时候摔跤可是相当难看!
结果…。话未出口,只听得身后哗的一声,伴着地上扬起的飞灰,众人面面相觑。当真名副其实的狗吃屎,摔得够水平。
轩辕素和有些头疼,这样的大马哈去引诱连环杀手,是否有些儿戏?没准未等到凶手,他已灰溜溜的暴露。然……即墨殇确实不是合适人选,文弱书生,定会脚软手软,小命不保。总不至于让尊贵的九王爷去……实在前半生太风流,以至于认识这张脸的人太多,凶手不易上钩,抑或打草惊蛇。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皇甫倾轩拉起轩辕宗葵的手,笑得欢悦,“姨娘,你好些吗?”
轩辕宗葵浅浅笑着,温柔的抚摸孩子稚嫩的脸庞,“无碍,已然好些。”
轩辕素和与皇甫函治同时微怔,须知轩辕宗葵从不轻易展露笑颜,今日见到皇甫倾轩竟荡开眉眼间的春风,令人诧异。
其实轩辕宗葵自己也不知为何,许是因为自身有疾的缘故。对于皇甫倾轩的笑容,丝毫没有抗拒。年幼的孩子,是希望,也是延续。这是皇甫函治的孩子,也是轩辕家的血脉。
眼眸突然湿润,泛着点点盈光。
泪眼回眸身后事,一分凄楚,两道泪痕,三分心碎。
道不尽,言不明,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落两袖清风。
有些事埋在心底,只能腐烂,不能揭开。一旦揭开,剩下的只有毁灭。
夜,死寂。虽说是入夏的夜,然而赫连凡觉得月凉如水,仿佛一股阴气嗖嗖往衣领里钻,透骨寒凉。
一个人走在荒郊野地,还要装成女子模样,小步小步慢慢走,真是折磨得够呛。蔓草丛生,夜路小径,除去头上的一轮明月,独影相随。不消片刻,他已紧张得浑身僵硬,再也迈不开步子。
鬼知道那个凶手何时出现,永不出现才妙,省去他的惊慌之虑,性命之忧。
扫一眼四周荒凄凄的空旷,心中暗骂。
好你个皇甫函治,竟然也不派人跟着,若当真遇见凶手,可怎得了?真当本少爷有三头六臂,忽男忽女,堪比半仙?
阿弥陀佛,平安之夜,夜平安,杀手杀手切莫现。
佛祖保佑。
可惜,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心不诚即不灵,佛也不屑一顾。
一只怪鸟忽然尖叫着从头顶掠过,赫连凡吓得脚下一软,登时踩到裙摆,立时向地面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陡然间一双冰冷的手扣住他的腰际,在他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之前将整个人悬空拎起。霎时挟在腋下,耳边夜风呼啸,已然驾轻功而去。
心头咯噔一下,赫连凡暗自用手猛掐大腿。彻骨的疼痛让他幡然明白,他被劫色了。或许,还会小命难保。思及此处,整个人倒吸一口冷气,小心翼翼抬眼看人。
月色当头,只能看到他硕健的身影,黑暗中遮住半张脸,依旧可见印堂饱满,想来是个老练辣手之人。
屁股忽然疼痛异常,赫连凡陡然回神,发现自己被狠狠丢掷在地。银辉从背后泄下,丝毫看不清他的长相,唯一让人触目惊心的,便是那人手中明晃晃的长剑。
“你是第十个。”他森冷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