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菜叶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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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惊现小三

金小银回酒楼的路上,遇上了一件奇怪的事。她正在小道上走着,迎面优雅的过来一只小猫,黑色身子,皮毛光亮,一双金色的瞳孔正冷冷的瞧着她。她脱口就喊了出来,“妮妮!”

黑猫停下脚步,坐在离她一尺远的小道正中,舔了舔小嘴,“喵呜”一声叫。金色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目不转睛。

金小银蹲下身子,小手张开,跟它打了个招呼,眉眼弯弯的笑,“妮妮,你怎么会在这里?皇城到这里可有好远呢……”

黑猫“喵”的叫了一声,站了起来,转头跑进了侧边的小巷。金小银也站起来,跟着它跑进了巷子,一路绕过巷子,出了巷子口,金小银就觉得这条巷口这条街好熟悉!妮妮又是“喵呜”一声叫,跳上一边的高墙,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掉头跳进了围墙里面去。金小银绕着围墙跑了一段,终于绕到了正门,抬头一看——织锦的金粉香帷堆叠之下,一块古色古香的木匾,上面三个烫金的蝶体大字蜿蜒飘渺。金小银认了半天,才认出那是“添香楼”三个字。

呃,这么说,绕了一圈,又回到这里来了?

嘿嘿,既然来也来了,添香楼的赌坊又很有档次,没有老千,还有免费的茶水点心,她身上又碰巧有些金珠——忍了这么久的赌瘾,一下子爆发出来。

金小银转到对面的鑫源钱庄,将五颗金珠换了五张一万两的银票,又跟老板讨价还价,多要了三个一百两的银锭,乐颠颠的转回到添香楼,付了门票钱,直奔赌场。

话说,这一座添香楼还真的比皇城那个大多了,无论是从装修的档次还是占地的规模,都比皇城那个强。难怪那鸟屎要说她“老土”,这里确实是个“新潮”的地方。

出入的男倌们个个都是倾国倾城,色香味俱全,金小银裹在不同的香粉味中,大大的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小手揉了揉鼻尖,心想是不是小夜在暗地里偷偷骂她。呃,说起偷偷这个词,金小银忽然觉得头顶有一道偷偷落下来的目光,她仰头看上去,添香楼主楼的顶层,一道黑色身影正正从栏杆前飘过,移到了栏杆后去。

咦,是妮妮吗?它怎么跑到那么高的地方去了?

金小银退后几步,仰起头,往栏杆后面看,那道黑影又跳了出来,果然是妮妮!它的小身子立在高高的栏杆上,仍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妮妮,下去,你会摔下来的!”金小银大喊一声,周围的人都停下来,向她这边看……她也懒得管,一头扎进楼里面,憋着气冲上顶楼,累得差点休克。到顶楼的时候,她的身子瘫软得不行,双腿打颤,弯腰弓背,双手撑在膝盖上喘了好多口气,才终于说得出话来了,“妮妮,过来,听话……”

黑猫四脚站成一条直线,偏头看着她,金色瞳仁亮得像两颗明珠。

金小银试着接近一步,它便后退一步,她只好站住,不敢动了。看它一直在栏杆边缘徘回,她手心都急出了汗,脸侧的汗珠更是一颗一颗顺着脸颊往下滴。

她抬手擦了擦脸侧的汗,小手拍了拍,向妮妮伸了出去,“乖妮妮,到这里来,我带你去买桂花糕吃,好不好?”

黑猫冷冷看着她,“喵呜”叫了一声,俯身跳下栏杆,走到她脚边,柔软的小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她的手指。金小银被它挠得痒痒的,“咯咯”的笑,蹲下身子将这可爱的小东西翻过来,手指在它毛茸茸的腹上轻轻的抓了抓,黑猫“喵喵”叫了两声,似乎很享受,眯起了眼睛。

金小银将它抱起来,护在手臂里,摸了摸它光滑的皮毛,“真听话,带你去吃桂花糕去,嘿嘿。”

路过顶楼唯一一间房间的大门时,仿佛听到里面有人弹琴,那琴声好好听哦,连她这样不懂音乐的人,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悄悄偏头,从半开着的窗户里看进去,一个美女正坐在案几前,弹一个好长好长的古筝,上面的弦好多根,金小银数了数,总是看花眼,数不清楚。她还真跟那琴弦较上劲了,就站在窗外整整熟了十分钟,才终于数出来,十七根弦。

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乐器。金小银撇撇嘴,偏过头来,正要下楼。眼角却瞟见一袭净黑掠过。她愣了一秒,慢慢的转过头去,熟悉的背影正站在窗前,精致的黑色长衫,垂墨一般的长发,连发后勾起的一束,都是她熟悉的风格。

是小夜,是她的夫君。

在这青楼里遇见夫君,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场景。他说去见老朋友,原来是青楼的妓子!他把她一个人扔在酒楼,自己跑来找妓子娱乐?!还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的妻子,他的心里,是真的把她当妻子了吗?

金小银站在那里,竟然连眼泪都落不出来,哽咽着,傻傻看向窗子里面。

一双白皙的凝脂玉手从黑衫的腰间环过,温柔的解开腰上的束带,垂手让长带落在地面,白手上移到肩上,褪下黑色外衫,豆蔻色的长指甲一点一点划过古铜色的后背,顺着背脊一点一点滑下,停在精瘦的腰间,娇软如蜜的女声轻轻飘出,“关上窗好吗?”

金小银赶紧闪身贴了墙,蹲下身子,连妮妮的嘴也捂住,心跳得紧紧发痛。

听到窗户关上的声音,她抱紧妮妮,一口气跑下楼来,冲出添香楼,沿着街道跑远了。

房中,姬苏夜听见下楼的急促脚步声,眉心微微收紧。他知道是她,知道她都看到了什么。

女子的指尖,几根银针现出,一根一根没入姬苏夜的后腰。她在他身前,抬眼看他墨眸中的空冷,轻声道,“窗外那女子,是谁?”

“……”他不言,目光平视前方,似乎在看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女子熟练的拔出银针,换了几个穴位扎下,仍旧仰视着他,“看到我的木梳,你可有一刻的喜悦?”

墨眸淡淡落下,看着她的眼睛,却仿佛不愿意看进入,只是浅浅浮过,便轻快移开,杏色的唇轻动,冷冷吐出一个字,“无。”

“你总是这样冷淡。”女子抽出他后腰上的银针,没入指间,“你我自小在一处学针,你同我说的话,也不过十句。”

“……”姬苏夜仍旧不答,退开一步,掌心吸起地上的黑衫,环过身子,转身开窗时,腰带已经扣好。

女子低低轻叹一声,“婆婆总说你心里是有我的,我却从来不信。”她退到琴前,抱起长琴,“你也不必恼我,婚事是婆婆定下的,我拒绝过,她不许。”女子忧郁的双眸,在他的后背上停留片刻,惨淡移开,将琴抱在身前,柔声道,“你的身子再经不得大病大伤,否则就算是师父还在,也没有办法。”

姬苏夜微微侧脸,“如梦。”

这是第一次,他叫她的名字,女子抱着琴的双手,轻轻颤抖,眼中泪光点点,却不敢回头让他看见。忍了片刻,才回眸,柔如月色的眸中含了深笑,“嗯?”

“我已有妻。”

女子慌忙转过惨白的脸,两行清泪夺眶而出,烫过冰冷的面颊,“如梦自知配不上师兄,从来也未有过那样的妄想。婚事是婆婆的意思,我并无此心,师兄不必困扰……告辞。”

“……”姬苏夜不说话,也不留她,女子抱紧了琴,纤弱的身子轻轻战栗着,快步出了门去。

姬苏夜仍旧立在窗前,强忍住心上的阵痛,抬眼看天。已经是巳时,该回酒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