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银的心咚咚打着小鼓,生平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紧张过……轻轻揭开小夜的面具,屏住呼吸,仔细的看向面具之下那张脸。
一张完整的面容,白皮如雪,眉目若画,杏唇似水,毫无遮掩的显露在她眼前。这一笔一画的长眉,一分一寸的眸目,一沟一点的细唇,都那么的熟悉。脑海中的画面开始流转,一幕一幕定格在另一个男人的面目上,对比之后,与眼前这张脸,几乎没有区别。
金小银手中的面具“叮当”一声落地,黑色的瞳孔倏地放大,禁不住叫出声来,“姜公子!”
姬苏夜已经料到她的反应,不过现下他还有一件事要确定,无暇顾及其他。宽大的手掌从她的后腰收回,屈起修长的玉指,捻住她衣衫上的系带一端,轻轻拉开带子的结。解开衣衫的扣子,手探进衣衫之中。
金小银只觉得一只温热的手掌从衣衫间滑了进来,贴着她小腹上冰凉的肌肤,一时间腹间猛然收紧,隔着衣衫捉住那只手掌,死死攥着,深吸了一口气,惊道,“姜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忘了方才的提议?”姬苏夜轻笑,眸底却是一片深黑,瞳仁慢慢缩紧,语气依旧是淡若流云,“需我提醒你么?”
热气扑打在唇间,金小银下意识的舔了舔发干的上唇,翻卷着扇子般的长睫,无辜的望着他,小手紧紧握住衣衫下的手掌,“我不干了,你让我起来!”
姬苏夜不动声色,手掌从她的小手中挣脱,顺着小腹一点一点向下游走。方才被她握得发烫的手掌,滑过冰凉的肌肤,激得金小银一身冷战。她又要去捉他的手,却被他另一只手先一步扣住,他毫不费力就将她的两只小手都握在了掌中,唇角的笑意似乎在告诉她,干不干都轮不到她说话,她已经没有发言权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彻底的完淡了。但只是一瞬间而已,金小银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她就是死也不要跟这个一直将她玩弄在手心里的男人做什么奇怪的事。就算她喜欢他,喜欢到自己都不能控制,但他也没有权利这样对她,把她当傻子一样糊弄。
“姓姜的,你再不住手,我就……我就……我就告诉你的相好,那个真正的姬苏夜,告诉他你对我做了什么坏事,看他会不会原谅你。”一般来说,基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同伴背着自己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她这样威胁,应该有效吧……心里七上八下,喉间咽下一口口水,眼巴巴的盯着他,希望这个威胁有用。
衣衫中的手在她的腿侧停住,手指所到之处,光滑如玉,并没有任何疤痕。墨色深眸复又沉寂下来,空得甚至没有眼前这个女子的倒影。
金小银见他表情微顿,乘胜追击,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我跟小夜关系可好了,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他一定不会怀疑我说的话。”
“我倒不知,你我竟如此亲近。”姬苏夜翻身离了她的身子,坐回椅子上,黑袖中一双玉手紧紧握拳,指盖瞬间惨白。
金小银也急忙爬起来,扣上扣子,把腰带系了个死结,偏头看向他,一张脸苦得皱巴巴,表情迷惑,“你到底是谁?”
姬苏夜从车帘上收回视线,侧过脸,与她的眸子相遇,并不移开,“你可听过同胞双生子?”
“双胞胎!”金小银惊呼出来,两只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小手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小夜跟姜公子,竟然是,双胞胎!不可能吧……这比她忽然成了什么国的亡国公主还要惊悚有木有!
姬苏夜抬手,黑袖缓缓落下,覆在她另一只手上,手心暖着她冰凉的手背,墨眸中依旧是从前的风轻云淡,空洞无物,“既是夫妻,便再无私密……只是有些事,还不到时机,不能说与你知。”
金小银干咳一声,摆摆手,“你还是别告诉我的好,我还想多活几年。”这脆弱的心脏可承受不起这么惊悚的现实冲击。
将身子挪近小夜,像观察外星人一样把他的脸从上到下扫描,第N遍的时候,她嘿嘿一笑,总结道,“你比他白,皮肤比他好。眼角也要略长一点,唇色比他淡一些。”她凑近他耳边,悄悄道,“我喜欢你的样子多一些。”
姬苏夜失笑,侧目与她对视,从她好奇的大眼睛中,看出她的好奇心。
“小夜,你跟姜公子是兄弟,为什么你不在相国府里?我在那儿当差的时候可没听说相国府有个二公子。”
姬苏夜垂眸,长睫覆住墨瞳,别开脸,语气清淡,“自小长在府外,素无往来。”
这也不稀奇,大户人家,总有些说出来也不能被理解的秘密。比如柳府,莫名其妙来了个禽兽公子,外人不知道真相的,还真为老爷夫人高兴呢。谁能想到那人竟然是那副嘴脸?
“那姜公子他,知道有个兄弟吗?”金小银手肘撑脸,眨巴眨吧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夜。
他勾唇浅笑,“你可记得送去相国府那半方丝巾?”
金小银的脑子转了三百六十度,又绕了一百八十圈,脑袋微微发胀的时候,才恍然想起来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揭车的时候会那么眼熟。原来她早就见过揭车,在菜场,她跟兰花指吵完架之后,揭车就来搭话,接着说轿子里的人要她送一个盒子到相国府。那轿子里的人,原来就是小夜!
难怪她一路上那么顺利,到了侧门口,门里一个人也没有。迷路的时候有小石子指路,就连她打开盒子看了里面的东西,小夜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根本就是跟着她的好不好!估计是怕姜公子忽然见到一个长得一摸一样的人,会吓到吧,才让她去跑这趟差事。
“我还以为那帕子是定情信物,以为你和姜公子有一腿……呃,有染呢。”
“那丝帕确是信物。”姬苏夜地沉了声线,轻声道,“我与他同时诞下,母上将丝帕撕开,我与他各执一半。”
金小银咋舌,“原来是你娘亲和爹爹的定情信物……姜公子看到丝帕,一定会查这丝帕是谁送来的,他就会知道你的存在了。”
“然。”
金小银忽然觉得,小夜的身世好可怜。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一个在相国府里做公子,一个却沦落到添香楼做男倌。听小夜说他自己的身世,就好像是他在说别的什么人,与他无关似的。但金小银知道,他的心底一定很在意这些,要真的是一点不介意,除非是神仙。
难怪小夜个性这么清冷,要是她也遭遇到这样的事,指不定比小夜还自闭。俯身拾起地上的面具,交还到小夜手上,“在皇城你要带上这面具,出了皇城也没谁认识姜公子,就不必再戴了吧。其实……你不带面具,更好看。”
再过一个驿站,就是他的势力所及的范围,这面具带与不带无异。将面具收入衣袋,转头看向她,颔首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