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是我，红冥。”
苏墨微闭了双眼，长舒一口气，复又睁开眼眸，移开匕首，翻身躺回卧榻一侧，松开匕首，手枕回脑后，闭了眼睛，声音似乎已经极疲倦了，“这里是军营，你不该擅闯。”
红冥已然下了卧榻，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账本里近几年纳入的银票，是从西北方边境的无夜城贡入。除了银票，每逢宫中祭祀或婚嫁治丧，无夜城都会有大批贡品运至相国府。”
“无夜城……”苏墨仍旧闭着双眸，不过是与龟兹边境的一座小城，如何能有这么大的能耐，供养夏国的一座相国府。他深吸一口气，微皱了双眉，低声问，“还查到什么？”
“此次宫中办丧，无夜城也有财物入京。属下跟随龟兹商队返回无夜，查了地方吏治。那座城原名阿克塞，是座规模极小的荒城。七年前来了一位新城主，一年便让城池的规模扩大三倍。两年之后，无夜成了东西商道上最为富庶的城居，有传言说，龟兹的国库也不及无夜城主家府的一半。”
苏墨睁开眼睛，琥珀眸子在黑暗中凝得越发紧窄，寒光渐露，“这个城主什么身份？”
红冥低头，“城主的身份极为神秘，属下一筹莫展。”
“让卢秋去查。”苏墨翻身坐起，套上马靴，随手拉过一件外披随意搭在身后，单手系着外披的腰带，抬眸见红冥还单膝跪在卧榻旁，失笑道，“我说过，在我面前不必这么拘谨。”
红冥垂下眼眸，立起身来，看他单手艰难的系那根腰带，却总是不得力，暗叹一声，上前来将带子系好。他系腰带的方式与别人不同，她却记得一清二楚，系出的结与他的如出一辙。
苏墨举眸，单手轻拍了她的肩，“谢了。你先回去吧。”
“主子要出去？”红冥眼中的神色有些不安，语气也急促了些。
苏墨有些意外，从前她从不过问他的去留。抬眼看着她，低声答，“去看看伤了的将士和军马。你，还有事？”
红冥不开口，仍旧低头站在原地，不进也不退。
今夜自红冥出现，他就觉出她有些反常，但她不说，他也不会开口多问。红冥对他的心，他自然是清楚的，问多了或许会让她错想，“若无他事……”
“主子……”红冥还未抬头，已经是泪流满面，余下的话噎在喉间，一时无言。
苏墨知红冥是多么要强的女子，是什么样的事，竟然让她在他面前落了泪……或许是他让卢秋去查无夜城主的事……
“卢秋做事跟你不同，但也未必强过你，只是有些事他较为擅长而已，不必多想。”他淡淡的说完，便要抽身离开。红冥却先他一步挡在了前面，拉开黑衣的系带，退去身上的衣物，光洁的身子在黑夜中明亮如雪，泪眼微抬，凝视着眼前的男子。
苏墨侧过脸去，将落地的黑衣拾起，披上她的肩头，拉紧领口，垂眸道，“你这是做什么……”
红冥握紧的双手，渐渐抬起，在半空顿了片刻，还是覆上了苏墨的手，偏过头去，眼泪又漫过脸颊，“主子，今夜红冥年满十七……暗香阁的规矩，必须服侍主子……过夜。”
苏墨也听说过暗香阁有这样的规矩，近卫一旦择了主，至死才能与主子脱离关系。但暗香阁的女子，也有过因为动了芳心，与他人私逃的前例，因此阁里便立了规矩，阁里的女子年到十七则要与主子同房，身为女子，连身子都是对方的了，还能有什么属于自己……
“如此辱没女子的规矩，不守也罢。”苏墨稍稍低眉，琥珀双眸静落在红冥仰视的目光中，手背自她的双手中缓缓抽出，转过身，“穿好衣衫，回去。”
红冥皱眉，微微低头，眼中滚落一滴热泪。这样的结局，她早就料到，无论她的心如何向他，他依旧不可能与她有别的关系。她自十一岁时，便跟在他身边，生死的场面也经历过无数，心早就与他的合在一处了。这些年，她从未违逆过他一次，这一次，她已经决定要她想要的。
上前一步，从后面抱住他的背，脸贴在他的身后，“红冥一生所求，就是侍奉主子左右，保主子平安。我……不怕死，但却不想死。”
苏墨聚起的眉，越收越紧。单手拉开胸前的双手，转过身来捉住她的手腕，摸了脉相。琥珀眸子即刻深沉了几分，轻轻摇头，“她们竟然逼你服药！”
“主子，”红冥抬起泪光点点的双眸，仰视他，目光已经有些迟滞。她的身子些许抽搐，嘴角慢慢渗出一丝殷红。
苏墨仰头，低叹一声。垂下双眸，展臂将她抱起，放到了卧榻之上……
帐外，风住沙停，一勾冷月斜挂西天，长夜不休，直到天明。
千里之外的皇城，同一丝银月之下，半面粉色暖帐散垂床头。床案上，碧玉玲珑七巧香炉内的紫檀燃尽，一双酥手揭开炉盖，红唇就着手中的一段麝香低低吹了一口，香头暗红。垂手将香放入炉内，也不合上炉盖，任浓烈的麝香气味散漫了珍珠象牙雕床。
举手扯下另一面的粉帐，回身酥软的卧回床案，勾起唇角，笑吟吟的看向身侧的男子，低声道，“我该唤你姜公子，还是主子？”
姜明宇眸中含笑，抬指轻点臂弯中女子的绛唇，“杏儿又胡闹，叫我明予。”
“若是叫他人听见，又当如何？”银杏将柔软的身子颤巍巍的依进对方怀中，语气像是在撒娇，又分明听不出一点嗔怒。
姜明宇翻身将她压下，“你何时也同她们一般，争风吃醋起来。”
银杏偏头，避开他的唇，淡然道，“姜公子何必问，我是如何的人，公子总该清楚的。”
“叫我明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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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关于剧情，貌似是狗血了一点……
不过，无论怎样，我都会坚持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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