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间岛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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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抬举功臣

局子街开了锅,延吉震动了,延吉沸腾了,万众为之欢呼,天地为之动容。长白山不可能看不见,图们江不可能听不见,这是惊天动地的大喜事啊。

在众人簇拥下的吴禄贞居高临下,只看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只听见众人热烈的欢呼声,他从来没如此激动过,他从来没这样感动过,为国家的利益、为人民的利益,所有的辛苦都值得啊,他突然热泪涌了出来,也不擦去,只是任泪水顺着脸颊流淌。

打马游行走了一圈后,大家回到了公署,吴禄贞跳下马来,一口气跑上了二楼,站到走廊上,底下广场已经站满了人,他这才抹去眼泪,双手抱起,握成拳头,对大家一拱手,大声喊道:“延吉的军民们!父老兄弟们--”

他一声叫喊,底下人一起抬头望着他,顿时鸦雀无声,吴禄贞这才继续说下去:“在下感谢你们对我的厚爱--”

对他的又一拱手,下面人却回应道:“我们感谢您!”

“不,在下感谢你们!刚才抬我游行我都哭了,男人流血不流泪,是感动的。我吴禄贞不是惊天动地的伟人,我也是肉胎凡骨,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子?保卫国土,是军人的责任,维护国家利益,是每个百姓的责任,我们都只是做了应该的事情。无数铁的事实证明,延吉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真的说不假,假的说不真。但是,强盗就是强盗,他们最无耻的伎俩就是把真的说成假的,假的说成真的,如果任凭他们胡说八道,我们的国土就要丧失,我们的家园就要遭受蹂躏,我们的百姓就要受他们的欺压。只要我们每个人都勇敢地站出来,为保卫自己的家园出力,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们。民族是这样,国家是这样,家庭也是这样。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谁愿意让人欺负?有血性的中国人都不能服软!小日本只所以敢欺负我们,就在于我们自己不强大。这次胜利,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我们所有延吉人民的功劳,这也给朝廷官员们看看,只有发动起民众,我们的外交谈判才能取得胜利……”

吴禄贞激动了,要说得浅显,让老百姓都听得懂,又要把意思表达明白,语言颠三倒四的,下面听的人也不在乎,他说一句,大家叫一声好,叫得他不好意思了,不说了,看看自己胸前的红花,说:“大家把我打扮得像新郎官了,真不好意思……”

说着,他就要扯去身上的红花结,被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周维祯制止住了,他大声对下面说:“装扮成新郎正好啊,为赶来延吉,他没来得及与余秀完婚,新娘也打扮好了。乘这个机会,我们把他们的喜事办了好不好?”

“这干什么?公事私事混到一起,没这规矩吧?”

吴禄贞要后退,又被推到前面来。余秀已经打扮成佘老太君了,把演穆桂英的头盔戴上,又成为一个英俊少女。周维祯夫人把她推到走廊上来,与吴禄贞面对面站着。见她娇羞的面庞,吴禄贞心一动:是啊,不论是边关征战还是回内地革命,我都有生命危险,既然带她出来,不给她一个名份,怎么对得起这个纯情的女子?

想到这里,他大大方方地说:“好好好,这么好的日子,这么多的证婚人,我们就举行婚礼吧,但是,还要一条红绸子我们拉着吧。”

戏班主赶紧拿来一条:“我们这里有。”

周夫人将一方红手帕盖在余秀头上,红绸带一头塞在余秀的手里,一头塞在吴禄贞的手里。周维祯站在一边,大声喊起来:“一拜天地--”

两人朝着天上、楼下一拱手就算拜了。

“二拜高堂--”周维祯喊了一声才想起来,“你们父母都不在这里呀,这就免了吧。”

“不行,这不能免。”吴禄贞说了,就对着楼下喊,“延吉百姓就是我们的父母--”

他才说完,余秀就与他一同跪下,不约而同对楼下磕了三个头,楼上的地板发出砰砰的响声,广场上的百姓吓怀了,七嘴八舌地说使不得:

“哪里有当官的给老百姓磕头的?”

“父母官折煞我们了--”

大家一边说着,一边也跪下来了。吴禄贞起身一看,楼下人全跪着哩,他连忙对大家摇手:“快起来,快起来,当官的不是父母,吃的奉禄都是百姓的血汗,所以我们是百姓的儿子,应该给你们下跪才是……”

见他又要宣传民贵君轻那一套民主理论,周维祯拉了他一把:“夫妻对拜--”

吴禄贞这才回过神来,对着余秀鞠躬,余秀也对他弯腰致礼。司仪还没发话,吴禄贞就抢着说了:“本来,下面的程序是入洞房,但今天是我们延吉的大喜日子,我让贱内来给大家庆功,给大家演出《杨家将》一段,本来说在公署里演出的,但大家来了这么多人,干脆就在楼上演出了,大家说好不好?”

下面的人都站起来了,齐声叫好。吴禄贞却问:“这样大的好消息,我们要告诉韩练总才对,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不用你布置,我早叫人报喜去了。保卫延吉,他们功不可没!”周维祯叫他下去看戏,“你看楼下来了多少人,椅子给你摆好了。”

“端上来端上来!”底下人听他吩咐,以为督办要在楼上看,又给他把椅子端上来了。他才笑了,“这才对头,与民同乐就要与民同站。”

“那你也要下去,否则连站的地方也没有了。”听周维祯这一说,吴禄贞看去,大概局子街的人都来了,前面的人坐地上,当中人站着,再远处的人站在板凳上,还有的抬来了桌子,甚至还有人爬上大树、站到了房顶上。

周维祯说:“可能,许多人一辈子也没看过戏。”

“内地人除了达官显贵,又有几个百姓看过戏?”吴禄贞得意地晃着脑袋,“这才是:’旧时往榭堂前颜,飞入寻常百姓家‘啊。”

周维祯已经走到前面给大家介绍了:“吴太太是奉天着名的演员,现在我们欢迎她给大家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