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下说到孔玉兰见身旁突然出现十来个大汉,心中不由得一颤。但毕竟是孔玉兰,定了定神,一声冷笑,说:“你敢过来,姑奶奶便从了你。”
一名大汉跳下马来,还未来至孔玉兰近前。但见孔玉兰自身拔出一只枪来,手腕一翻,一枪正中那名大汉顶梁,死尸栽倒于地。其余大汉一看,这还了得,举刀来吹孔玉兰,孔玉兰左躲右闪,乘隙发出一枪,打倒一个大汉,弹无虚发。孔玉兰枪法乃黑二虎亲手所教,百发百中,但习武不久,武艺不很精道,由于走得匆忙,子弹未备充足,还剩四个大汉时,已无子弹了。
孔玉兰一慌,路也走差了,绕进了佛子岭。孔玉兰自知体力不支,奋力支撑边喊“救命”,四个大汉紧追不舍,这才遇着张潜拔枪相助。
孔玉兰将以往经过述说一番,张潜深表同情。孔玉兰笑问:“本应称你恩公,可你我年纪相仿,若以兄妹相称,不知可否?”张潜回答:“如此甚好。”孔玉兰口称:“仁兄在上,受小妹一拜。”倒身便拜。张潜上前将孔玉兰扶起,说:“妹妹快快请起,愚兄实不敢受。”张潜抬头看看四周,说:“天色已晚,我护送妹妹回霍山吧。”孔玉兰嫣然一笑,说:“烦劳仁兄了。”
张潜与孔玉兰边走边谈,不多时已达霍山地界。孔玉兰将马带住,说:“仁兄与我同上霍山,多住些时日,以报仁兄救命之恩。”张潜推辞说:“我还家心切,一日不可耽搁,恕兄万难从命。”孔玉兰又说:“那上山小住一宿,明早再走。”张潜谢绝说:“不了,日后有暇再来拜会。”孔玉兰叹息说:“既如此,不强求仁兄了。只是莫忘小妹,日后必来看望。”张潜答应说:“一定。妹妹珍重,我去了。”“且慢。”孔玉兰伸手掏出一块佩玉递与张潜,说:“仁兄随身携带,见玉如见人。”张潜谢过,点头收下,拨转马头,扬长而去。孔玉兰欲言又止,驻于原地,望着张潜远去,心中一阵酸楚,泪水顺颊而下,久久不能释怀……
孔玉兰回去如何与孔增荣述说经过,权且略过。单表张潜,一路马不停蹄,不日赶回太原。张潜回至军中,众位兄弟大喜,齐说:“八弟回来了。”张潜笑着说:“让各位哥哥惦记了。”坐下之后,众人围住张潜,问张潜此次所行,张潜毫不隐瞒,如实说了。随后又问:“我走之后,这边形势如何?”何武一阵长叹,说:“别提了。自你走后,太原一片混乱。中原一战,我军惨败,张学良、蒋介石派军进入山西,阎锡山长官被逼出来,不准再回山西。许多日来,山西由徐永昌司令代为接管。”张潜将头一低,说:“我阎伯父欲东山再起,难之甚难。却不知蒋介石为人如何?”
程飞说:“我看蒋介石不怎么地道,此人太过霸道了。”
华英说:“五弟所言差矣。当从大局考虑,蒋介石力主统一,而惟有统一之一径方能为百姓谋幸福。我看蒋君雄心壮志,可为万民造福。”
白乘山说:“我以为蒋介石反复无常,无仁义可言。”
张潜表态说:“我赞成四哥意见,我等应登高望远,从长远考虑,个人德行且不评论,但为国家统一与国民幸福而努力,我必拥护。”
张保将头一晃,说:“八弟所言为时尚早,蒋介石是否真为万民着想,还当看将来才是。”
张潜已生困意,听不进张保话语,说:“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先睡一觉吧!”八人各自睡去,再不争论。
次日一早,有人敲门,八人同时惊醒。何文说:“不会是集合吧?”何武笑着说:“哥哥糊涂了,集合令哨声,而此时有人敲门,怎么说也不是集合呀!”
钱永照下地开门,门一开,钱永照吓了一跳。门外非是旁人,正是杨凤莲。杨凤莲微微一笑,问:“怎么,钱大哥不欢迎我吗?”
钱永照忙说:“不敢,只是杨大小姐突然光临,令永照倍感惊诧。”又问:“小姐是找八弟张潜的吧?”
杨凤莲一听此问,脸一红,不知如何回答。屋中众人捂口偷笑,何武差些乐出声来。
杨凤莲半分钟无话,定了定神,说:“多日不见,心甚好奇,故来看看。”
何武将目光移向张潜,说:“八弟,杨小姐找你想有公事询问,你且出去看看。”
张潜心想:这杨凤莲可不好惹,若拨了她回去,日后永无安宁了。说:“好,我就来。”话罢,整理整理军装,迈步出了屋子。
张潜随杨凤莲走到树荫下,杨凤莲说:“张进峰你这些日子哪里去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还当我是朋友吗?”杨凤莲一问,张潜干个嘴巴说不出话来。恰在此时,一名军兵跑来与张潜说:“报告旅长,徐将军与杨司令要你立即赶往议事厅议事。”张潜说:“好,我这就来。”将头转向杨凤莲,似有些得意说:“杨小姐,你瞧,事还真不少,我先去了。”杨凤莲看一眼张潜,说:“好,张旅长,你事多,别回来了。本小姐看你碍眼。”心想:叔父与徐叔叔真是的,早没事晚没事,偏偏这个时候有事。瞧他得意样儿,本欲难他一难,又不成了。张潜也不争辩,大摇大摆走向议事厅。
张潜进入议事厅,见杨爱源与徐永昌正自闲聊,忙说:“张潜来迟,两位司令长官久等了。”徐永昌先说:“进峰,坐下说话。今天将你找来,有事相商。”张潜问:“有何要事?张潜愿闻其详。”徐永昌看看杨爱源,说:“进峰,山西今日之局势,想你也知道。阎长官出亡海外,山西军政暂由我全权代管。前些时中央又开了个编遣会议,要裁减我山西军队,而且让我推荐优秀干才,尤其中下层将士,赴南京任职,我所荐名额中有你一份,没意见吧?”不及张潜答话,杨爱源说:“凭你这身本事,到中央去,将来必定飞黄腾达。”
张潜说:“我实无意去南京任职,况且人生地不熟的……”徐永昌打断他的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我早看进峰志气不小,实应把握此机会。当然我已同意何武、程飞、张保与你同行,你看如何?”张潜又问:“那白乘山、何文、钱永照、华英呢?”杨爱源回答:“山西这边也需人,尤其像华英这等干才。我知道你们几人交情莫逆,待山西局势稳定后,派他们再到南京,这总行吧?”张潜口称:“是。明日我便出发。”徐永昌说:“好,我给中央写封信,你拿着信去,万无一失。我再拍一份电报给中央,可减少不少麻烦。”张潜退出议事厅,正要返回住处。
“站住,你可出来了。”杨凤莲拦住张潜去路,“说吧,又有何事?”张潜自知无法隐瞒,如实说了。杨凤莲一听,大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