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凝感觉自己是要花银子找气受,从来就没有见过这种脸皮厚到有寸把深的人。她给她银子是出于歉意,可人家……似乎还认为是应该的!必须的!
胭脂红的小嘴唇微微动了动,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再说了。前眼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听闻是姬家时眼帘都没有动一下,似乎。完全没有把姬家放在眼里。也许……她还真有可能是某个修真大家族外出历练的,不知其底细还是谨慎一点为好。这么一想来,碧凝反倒不敢再多停留,只是不甘心再瞪眼没脸没皮的家伙,娟步微促离开。
扶摇上神倒是被瞪得莫名其妙。貌似她也没有说什么啊,这是哪门子的凶呢?掂掂手里估摸有三四两的碎银子,槽。出手还真大方!尼玛的!在村里三四两得要挣上年把!人比人气死人嗷!
碧凝一离开,本来就厌着扶摇占了个好位置的众人不禁幸灾乐祸起来,惹怒了姬家等于是死路一条呢。那看碧凝姑娘穿着不凡,相必在姫家是个有头有脸的丫鬟,穷酸到不男不女的家伙怕是惹祸上身了喽。
茶盏摔了,茶也喝完了,扶摇上神在一道道实质感颇强颇不怀好意的视线里脸色如常就坐在最好位置……不离开半步。她把目光睨到街角尽头,看见凡间最最最寻常的事情呢。久违了,真TMD是久违了!好久没有看过欺男霸女的事儿喽。
“哼,咱家少爷看上你家姐是你家十辈子修来的福气!”仗势欺人的恶仆面目凶煞,几脚将几个欲打抱不平的路人踹开后,再无人敢上前。
跪在地下的一对青年夫妻抖得跟筛子似的哆嗦得连话也说不全了,唯那被两恶仆捻住挣扎不已的少年大声叫嚷,“哥,你良心被狗吃了不成,竟将姐姐亲手往那狼窝里送,你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吗?”
离得远,依是清皙的听到掴耳光的声音。扶摇摸了摸脸……啧,这巴掌可真够重呢。不急不徐抬眼一看,见那倔强的少年被拧在地面,打人的是刚还跪在地上装孙子的哥哥。巴掌是掴在少年脸上。
周围的人几声叹惜,三三两两的散去。原是哥哥嫂子见那东临街的纨绔公子看上了自家的妹妹,大捧大捧的银子送来便是见财起了异心,埋着姐弟两人偷偷将水灵灵的姐姐许给了人家做小妾。姐弟发现后,由此引出了今天这场闹剧……
嗯,在她眼里确实是一场闹剧……
这样的事儿真真是见多了。没法理,也无从理,自身都顾不及呢!而在雾苍镇另一座茶楼里的雅阁里,受委屈嘤呜离开的黄莺正跟着她老子娘诉苦,旁边是传说中天下第一美人的……姬凤如。很久以后,扶摇想也许她与姬凤如的恩怨便是从黄莺开始就结起了,那样的美人为毛偏偏生了个蛇蝎心肠呢?
姬家并非想去就要去的,扶摇在雾苍镇溜达几天后,决定先去昆吾派碰碰运气;尼玛的……都说姬家门难进,她这一身被布衣裳去敲人家大门还不得家仆直接当成讹钱的的魂淡?
还有一个让扶摇头痛的问题,生她的那妇人你为毛没有告诉她……其实乃是姬家长房里与人私奔走的嫡次女嗷!这苦逼的身份,更让扶摇连姬家大门都不想进鸟!槽!聘为妻,私奔为妾,这点道理她这个向来不食凡间五谷的神都懂!
第二日,天微亮赶往苍吾山脚下,平时,凡人是进不来的,因今日禁制打开,故而能入。
一山之隔,便是修仙界与凡尘间。甫一入苍吾山下,便可见云雾缭绕之内不时有五彩极光烁烁生辉。地方是偏避了些,可是林木葱郁,繁花似景,脚下灵美花草数不胜数,还有几个应是跟着大部队混水摸鱼进来采撷药草的药农。
“嘿嘿,前面小兄弟等,前面小兄弟等等。”
还未曾开口,追上的来者就以非常熟稔的口吻聊道,“小兄弟可是去狱法台试练?在下秋名青,也是前去试练的,小兄弟,咱就一道同路,中间也好有个照应。”
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眉清目秀,目光澄清。明是商量,结果却是由不得你拒绝般。是个让人头痛且难缠的人物。扶摇眼睛嗖地亮了亮,哟哟哟哟……这男娃子生得有股灵气,模样儿也周正呢;做个伴是不?行啊。她正好说一人走路太无聊了泥。好在扶摇上神还知道神马叫做“矜持”!只是偶尔扯扯人家衣袖子啊之类的没有再做出格的事儿来。
一路行来,全部都秋名青一个在念叨,下至凡间何人为帝,上至苍吾极地几派几仙都皆为道清,倒是省了她问的功夫。
“小兄弟,你要入了昆吾派可忘记以后提携小哥一把。”自来熟的秋名青已经开始称哥,说了忒多,怎这位小瘦瘦弱弱小孩子不言半句?心中暗腹诽,真是个闷愣子呢。
非扶摇闷,实是他已将她欲所问欲所言的话儿全部说完鸟。彼时,狱法台紫云绕萦,清气四溢,正是昆仓派的修士入世间招纳子弟的时辰。为首的是宽袍长袖蛾带玉冠手执道拂的年长老者,他站在轻云之上,颔首虚目字正腔圆宣道着。
她与秋名青去得晚,前面乌压压挤着几百来号人,敢情这些人是早早筑守不成?瞧着有的人似是几日不曾沐浴更衣,喛,这等诚心,真是自愧不如!
“小兄弟,搀小哥一把,我有点脚软。”站在狱法台上的秋名青不由阵阵脚软,不等人去搀扶“扑通”一声结结实实双膝跪在长满茵茵青草的地面。
眉心微微拧一起,云顶上的修士威势虽无上古修士那般威摄,却也是有几分抑感。不过,倒也震撼不了她。让扶摇好生想吐几口血的是:为毛这群男修个个都喜欢留须?槽!她最不喜欢男修留起长长胡须了!一定就有种想扯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