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慕容玖久也好，轩辕子虞也好，还没有几人能让她有这样发自内心的恐惧，怕的不是受伤，而是那个熟悉的人不再熟悉，变成另一个陌生人，那种失落。
“虞，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猛地回过神来，发现刚才他说了什么，一概不知。
沈默含又是浅浅一笑，拨开她额上的留海，食指在她的额心轻轻一点，“你呀，还是老样子……从前的阿九，也是这样心不在焉，难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对你有一种似曾相似的心动。”
“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子虞别过头，这种陌生的暧昧虽然温暖，但不是她乐于尝试的，她退开几步，走向门边，回头道，“你从这里出去很容易被发现，还是用轻功从房顶走比较好。”
沈默含冷冷一笑，“这里是我的宅子，我说我一直在房里躺着昏迷不醒，也不会有人说一个不是。”
子虞拉开门，不想答他的话，只想回房安静的躺下，理清这些混乱的思绪。
一双手冷冷的把打开的门关上，扣上了门栓。
一个冷淡的声音从耳侧响起，“你在躲我？阿九，我以为……”
“我不是阿九，我是子虞。”子虞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他将她的身子反转过来，两手按在她的身侧，将她禁锢在怀中，双眼紧紧的看着她，那双深而远的黑色眸子如墨般浓，仿佛还闻得到一股墨香，眸底还是从前那般溢满了温柔，还有一点无奈。一时之间，眼前这个人又仿佛还是那个沈默含，从没有改变过。
“这一世，上一世，哪一世，都没有分别，你还是你。”他的眉头微微收紧，带出深深的伤感，一不经意间就摄住了子虞的心跳，柔软了她的感情。
这世上能让她的感情如此防不胜防的溃败，除了苏慕之，不得不承认，还有这么一个叫沈默含的男人。
“虞，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是不是？”
“不是。”她决然否定，且不说现下局势尚不明朗，她的暮月堂主身份一旦败露，不想他站出来袒护，再者眼前这个人实在是个看不清底细的人，不能交心。
她从来就不想他喜欢她，若是能让他彻底死心，那她宁愿选择让他伤心。
“你看着我，再说一次。”
子虞抬起头，决绝的看着他，冷冷道，“无论你是这一世的沈默含，还是上一世的那个人，无论我是子虞还是阿九，我心里从来就只有一个人，可惜那个人不是你。”
他垂下眸子，并没有再说什么，松了手，淡然道，“你走吧。”
子虞松开握紧的拳头，手指还在发抖，转过身去时，赫然看见身后的门已经裂开了两道大口，她不敢回
转身去看他的手是不是受了伤，只是硬着头皮出了门，僵着脚步往自己的小园去。
到了房中，第一件事就是去点灯，坐在窗前想了很多，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外面还是大亮的天色，姐姐怎么就点了灯？”
子虞闻声回转视线，只见门口站了披着裘皮大毛领的袄子，站在门口握着暖炉的素玄，身后跟着两个丫头，一个手里端着锦盒，就是上次见过装酸梅子的那个。
子虞起身来，迎她进来坐下，笑道，“屋里有些暗，就点着了。”
素玄握住她的手，拉她坐下，“姐姐的手怎么这么冷，也不多穿件衣服，这几天阴着天，也没人来送个暖炉么？”
“送来过，我不喜欢那东西，索性暖床用了。”子虞答过，收回手来，倒了一杯茶给她。
素玄拿起茶杯来，笑道，“姐姐爱饮冷茶，妹妹的身子却不能碰冷物，就不陪姐姐饮了。”她将那茶杯放回卓上，推开，笑意淡了几分。
子虞没去细想她这么说的目的，不用想也知道，她来是来挑衅的，回到园子的这一段路，虽然不长，但也听丫头小厮们谈论起七皇子一醒来，见素玄娘娘守在身侧很是感动，当场赐了玉如意一对，还答应她日后多往她的小园留夜。有了这份恩宠，素玄自然是要借机来炫耀一番，她也还真是个大胆的人，只凭着这么一句空话就敢来与她针锋相对。
两个丫头见素玄推开了茶，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便上前一步道，“园子里有殿下吩咐人送来的雪国春芽，琴韵去替娘娘泡一壶拿过来。”
“不必了，我在这里坐一坐就走。”
另一个又上前道，“殿下派人来通报过今夜去咱们园子留宿，半个时辰后就要到了，娘娘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素玄笑道，“我陪姐姐说会儿话，夫君不会怪罪的。”
叫琴韵的丫头又搭话道，“棋香说得对，殿下最喜欢娘娘煮的茶，这准备茶具就得多少时候，娘娘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而且……而且……”
棋香接着她的话说完，“而且皇妃娘娘的园子本就很偏，人气儿不旺的地方寒气就重，娘娘怀有殿下的龙种，若是娘娘身子有什么不适，殿下一定会责罚棋香琴韵的。”
“你们两个丫头好大的胆子，在皇妃娘娘面前也敢这么放肆！还不向娘娘赔罪。”
子虞心想，主仆合演的这一出戏，还真是精彩，若真的有心争宠，怕是真会被这么一出伤得很深。她也不做声，就看着她们。
素玄见她不说话，心里也大概知道她看出什么了，但子虞的淡定却是她没有料到的，不免对眼前这个女子又多了两分看重。这戏再演下去也是自讨没趣，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她也该回去备茶了。
丫头们扶着素玄起身来，子虞也站起身来，轻笑道，“妹妹要回去了？”
“看姐姐脸色也不佳，怕打扰姐姐休息，就不多留了。”
“那我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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