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顾不得多说，谢过那婆婆后，跟上前面的白衣，无言。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到了他带她看烟火的那个小楼前面，小楼叫什么名字她已经不记得了。苏慕之停在河岸边，白臂一展，将她拥入怀里，跃身在河面一点，便飞上了那个小楼。楼上正有人在喝酒吟诗，见河面飞来这一对神仙眷侣，都纷纷赞赏。
他带她落到了小楼的楼顶，栖身一坐，白衣如雪般轻盈的落在屋檐。她在他怀中，正要起来，他只让她坐起身子，不让他离开她的怀。
“危险，别动。”
“我们下去不好么？”
楼下的人都抬头往楼顶上看，但屋檐太高，他们看不到屋檐上的人，只能勉强入眼一点白色的衣角。
“这里很好。”他也不在意什么，拿出月酥来咬了一口。
她看他眉间舒展，唇齿还沾了些碎屑，忍不住一笑，“先生这样喜欢吃月酥么？”
他略略点头，又咬了一口。
子虞也拿出自己的那个，吃了起来，这个月酥是咸香味的，在屋顶上吹着风，吃着别有一番趣味。
苏慕之见她吃得很香，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半个月酥，眉间又微微一皱。
子虞淡淡一笑，说好不同他换了的，只顾自己吃自己的。
他见她将大半个月酥都吃掉了，眉间收得更紧，低头将她手上的那一小块月酥上咬了一大口，咽下后眉头才舒展开，舔了舔唇，“你的，好吃些。”
“你总跟我抢。”她说完，也低头往他手上的月酥咬去，他白袖一挥便绕过她去，她又去抢，他便又躲开，如此反复几次，他干脆将那半块月酥送入口中。子虞这才发现，他们隔得很近很近，她的唇几乎要凑到他的唇上去。
四目相对，他眼底的水雾消散开，清晰的映出她的剪影，那双如水晶般透亮的黑眸，好像一个巨大的深渊，她看不到底，只能一点一点往里跌落，却不知道出口在何处。
“玖久。”
子虞双眼一亮，是她听错了么？他刚才，分明是叫她——玖久。不是阿九，是玖久！
“你怎么会知道……”
柔软的双唇将她的话都堵了回去，他的舌很快撬开她的细齿，探入她的口中与她缠绕回环，不留一点余地的霸占她的全部。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大喊了一声景漠。
没有动静，她才想到他刚才用轻功带她来，定是为了甩掉景漠。他的轻功在景漠之上，景漠带她用轻功时，眼前的景物大概还能看个轮廓，可是他带着她，眼前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苏慕之眼底瞬间转凉，扣住她的后背，贴近她的眼，“我是慕之，玖久。你该叫的人，是我。”
“当初你什么都不留就走，如今你又一次一次将我往外推，一次一次欺骗我，我不认识这样的慕之。”她说着，眼泪不自觉的落下来，唇间煞白，轻轻颤抖。
他拂去她脸上的泪痕，抱紧她，额头抵上她的额头，“原谅我玖久，那一次离开，是不得已。”
“你要走，可以给我一个理由，我决不留你，可你什么都不说就离开，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我死了？”他轻笑，唇角有些僵。
她别开脸，冷冷道，“放开，让我走。”
“玖久，你没有猜错，我是死了。在那个世界我只能陪你这么久，那个魂魄消散得很快，等不到接你来的日子，对不起。”
“我听不懂你的话，也不想听。退一步说，就算是这样，为什么你一开始不与我相认？”
苏慕之双指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定定的看着她的眸子，轻声道，“我本不该与你相认，只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那就不要认好了，以后你还是先生，我还是子虞，我们一如既往的过不是很好？”
“玖久，别再跟我赌气了。我不与你相认，是怕你放不下过去。如今……我想你已经能淡忘很多旧事了，告诉你我的身份，就算是我自私一次，”他闭上双眼，眉心锁紧，双唇一开一合，声音轻如浮云，“我怕，你会真的忘了我。”
“我会忘记的。原本……原本是可以做大的，可是为什么每次我下定决心要忘记你的时候，你总是消解我的意志，让我没有办法，没有一点办法。”
“玖久……”
她倔强的看着他，冷冷道，“你爱的人，是我么？还是那个后背上印着罂粟花的女子？”
他看着她，许久不说话。
“如果你要说我是她的转世，我依然不是她，我是我，慕容玖久也好，子虞也好，我都不是她。”
“玖久，你……”
“住口，慕容玖久已经死了，先生还是叫我子虞好一些。”她猛地推开他，他不放手。她激动得浑身都在发烫，却还觉得冷，不住的战栗。
握拳在他背上散力的穴位一点，再用力一推，苏慕之一瞬间失了力道，没抓住她的手，眼睁睁看她身子后仰向屋檐下滑落。
他将手指狠狠插入手臂上的聚力穴道，飞身而下，白臂一展将落在半空的子虞收进怀中，再翻身在河面一点，飞上了河岸去。
白衣瞬间被染得血红。
子虞站稳身子，脑子清醒了许多，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多么不负责任的事。
她扯下一条裙边给他包扎，急得落出泪来。他看着她，不说话，眸间的水雾轻拢。
“我去雇一辆马车，送你去医馆。”
白袖一闪，紧紧拉住她的手，手腕一带便将她拉得很近很近。他略略垂眸，深深看入她的眼底，在她耳边柔声道，“没事。”
“可是……”
“回旧宅。”
子虞看了看周围，才意识到这里离他的旧宅真的很近，过了转角就是。
点过聚力穴后，瞬间可以激发体内最大的力度，但过后的一个时辰，浑身的力气会散掉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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