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要查什么。”
“多谢公子,我想问关于七皇子的事。”
一叶知秋转头对景漠道,“看吧,人家对你没兴趣,一心挂着皇子呢。亏你还傻不拉几的跟在她身后转,无趣。”
“说完了,你可以滚了。”景漠冷冷道。
他抬脚要走,景漠一把攥住他的衣摆将他拉回来,沉声道,“给你一月。”
一叶知秋轻笑一声道,“半月足矣。”说完,蓝影一个跃起便上了屋檐,如风般飘远而去。
院落内又只剩下子虞与景漠两人。他不看她,眉间的神色极不自然,子虞知道他是为刚才一叶知秋说的那些话尴尬,便转身走在前面,轻声道,“回去吧。”
“子虞。”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子虞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风鼓起他的黑衣,她身上这件黑衣材质特殊,很轻很暖和,他身上那件,一看便知是在普通不过的衣物,晨风里站着会冷吧?
“不走么?”
他不看她,轻描淡写的说了声,“多谢。”
“这剑你视如生命,我自然不能让别人夺去,没什么好谢的。”她笑笑,“你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我保管,是把我当朋友看,既然是朋友,那就不要说谢什么的。”
景漠的脸上微微泛起点红,刀刻般的脸越发绷得僵直,神色有些不自然。
“你……昨晚的事……”
“你做事有你的理由,不必觉得抱歉,我现在很好。”她抢在他前面说,但其实好不好,只有自己最清楚。
他沉默了片刻,避开她的目光,走在她前面,出了宅子去。子虞跟在他身后,刚迈出院门,便见宅子外停了一辆马车。景漠总是如此细心,每一件事都准备好,就算昨夜他没有出手帮她她有些埋怨,这种事要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但她不怪他。
景漠翻身上了马车,对她伸出手来,子虞正要伸手,身后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虞?你怎么在这里?”
这一声“虞”,让她的心微微一颤,这才知道无论平日里多么掩饰,逼自己不去想起他,其实这一年来没有一刻不牵挂,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好像什么事都可以处理好,什么都知道,但又总是大大咧咧,吃了亏也不会知道。
转过身去,还是那张布满了刀痕的脸,那双外翻的血眼,不知是不是习惯了,心里反倒对这张熟悉的面容生出几分亲切感。看着那身生白色,眼底越发的干痛起来。
“好久不见了。”她迟疑了片刻,却说不出“沈一”两个字,他此刻出现在这里,就好像最后一根稻草,将她所有伪装的坚强都撕裂开,在他面前她做不到掩饰。
沈一立在小宅门口,远远看了景漠一眼,景漠自别过头去,进了车中去。他看景漠的脸色便知是有事,再看子虞的神色,分明有些异样。
他上前几步,她便退后几步。他一个轻跃到了她身前,手握住她的手臂,低头轻声问低头不语的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在陈州的时候,你对我不是很冷淡么?现在与那时的我有什么分别,值得你区别对待?”她说完这话,自己也觉得有点无理,便拨开他的手要走。
沈一上前,从身后抱住她,她挣,他便将她抱得更紧。
“虞,你听我说……那时,我对你有些误会。”
“我本就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放手。”
他将手臂收得更紧,下颌贴在她的肩窝,宽大的坏将她瘦小的身子包容进去,轻声道,“我这辈子大概都放不下了。”怀中的小女子渐渐安静下来,身子却不住的发抖,他皱紧了眉心,在她的耳边气若吐兰,“虞,这一年,我很想你。”
见她没有动静,他轻轻的将她转过来,眸色温和的看着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在这里,身上穿的是景漠的衣服?”
子虞想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措辞很久,却只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再见,即便见了,也请装你作不认识我。”
她如今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守不住,若是有一天他知道了这些事,或许会看不起她吧?与其等着那一日,不如早些决断,长痛不如短痛。
沈一被她这一句刺痛,收回手去,沉声道,“我也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我,人原本就是要交往后,才能逐渐认清对方,不是么?”
“不是。”她倔强,他也不同她争,伸手勾起她耳后的乱发,暖笑道,“是你嫌弃我的样貌,不愿与我为伍?”
子虞抬头,“你明知道不是。”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无论你有多嫌弃我,多厌恶我,我还是会在你身边。”他说的那么真挚,眸中的认真和执着让她一时间不知所措,这世上最不忍伤害的便是他,却一次一次的,伤害了。
“虞,有些话我会找个时间同你说明,那时候你要怎么气我恼我,我都受着。只是现下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苏慕之的旧宅?”
“你知道这是先生的旧宅?”她惊异的看着他。
沈一点点头,“如果我说我是来查苏慕之的,你大概又会不理我很久吧?”
“为什么要查先生,你与他,与七皇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沈一默然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尖道,“好像是我先问的问题吧?”
子虞知道他不想说,也就不问了,转而答道,“这事说来话长,我有另一件更要紧的事要同你说。”她退后一步,看着他,问道,“你让我拿的那个盒子是空的,里面究竟装了什么,告诉我我才能想办法拿到。”
“一枚水晶宝石,蓝色。”
蓝色的水晶宝石,会不会是……
“你见过?”他见她的神色,便已经猜到了几分。
子虞点头,“该是见过……你放心,答应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沈一轻笑,眼角蓄满了疼惜,“不急,倒是你,又瘦了,这一年没有好好吃饭吧,夜里伤口还是会疼么?”
子虞垂下眼眸,转问道,“我拿到了东西,要怎么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