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说得霸道,语气却一点也没有恶毒的气势,倒有几分生涩和无奈。子虞猜想,他并不是个很坏的人。但无论是谁,休想把剑从她这里夺走。
“秋哥哥可是很少谈条件的,乘本公子还有些耐心,乖乖把剑给我。”
“我说过了,要剑,除非我死。即便是我死了你得了这剑又如何,好剑是通灵之物,只有剑认定的主人,才能发挥剑的实力,否则也只是糟践了一柄灵剑而已。”
“你……你你……好毒的一张嘴,我倒要看看是我的药毒,还是你的嘴毒。”
蓝影从眼前飞过,一片云袖落下,捏开她的下颌,送进来一粒药丸,颈上被一只手按了某个穴位,喉中一梗,便将那药咽了下去。
蓝影在眼前停下,低低的衫边上镶了一圈金线,衫摆下绣着一团龙凤好合图,也是金丝绣的,龙凤的眼珠都是宝石缀上,好不浮夸的一身装扮。
“要剑,还是要解药?”
“解药。”
这一声却不是子虞说的,她还来不及抬头,身子便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再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被景漠护在身后了。
蓝影掠上屋顶,子虞抬头,只见屋顶上站着一个衣摆翩翩的少年,湖蓝色的长衫,由上半身的浅色过渡到下半身的蓝紫,双袖却是反过来的由深到浅,这样的衣衫,她还是头一次见。
景漠已经换了一身黑衣,也不抬头看他,刀刻的脸上此刻却是种头疼的表情。
屋顶上的少年咧开嘴角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漠漠,好久不见,我可想你啦。”
景漠懒得理他,冷冷道,“要解药,还是要命?”
“嘿嘿,当然要命啦,不过呢解药我当真没有。”蓝衣少年衣摆一挥,身形如风,随意便落到了屋檐旁的一棵老榕树上,惬意的躺在树枝间,好像躺在自家的软卧椅上那样舒心自在。
景漠抽出子虞身前的剑,顺势一挥,少年身后的榕树树枝便噼啪断了好几根,他还来不及躲,又是一股剑气迎来,少年在树间滚来滚去,终于勉强躲过那一阵剑气,却失了重心,从树上跌落下地来。
背刚挨着地面,景漠的剑已经抵上了他的咽喉,虽然剑身还是用白布包裹着,但谁都看得出只这剑气,便足够拧断他的脖子。
蓝衣少年嘿嘿一笑,用手指挡开那把剑,爬起来揉了揉后背和屁股,抬头指着景漠的鼻子道,“漠漠你真是无趣,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就让我摔得这么疼。哎哟,我的背,肯定断了几根肋骨。”
“少废话,没有解药,你休想离开。”
“哎哎,我们多少年交情,就为一个女人,你至于冲我横眉毛瞪眼珠?”蓝衣少年弹去身上的灰尘,狠狠白了子虞一眼,啧啧的咂嘴。
景漠上前一步拉住他的领口,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蓝衣少年一边拍着景漠的手,一边叫道,“喂喂,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不是君子,你更不是。”
蓝衣少年喘不上气,憋得脸通红,勉强开口道,“我给她吃的是糖丸子,不信你问她甜不甜。”
景漠这才松了手,蓝衣少年又跌了个狗啃泥,爬起来冲子虞干瞪眼,咬牙切齿。
景漠将子虞的身子转过去,看了看背上的伤口,不长,也不深。
蓝衣少年白了景漠一眼,解释道,“是她惹本公子生气在先,我没有一气之下杀了她就算是好的了。你也知道本公子脾气不好,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忍了这口气的。”
景漠看了他一眼,他便识趣的闭了嘴,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景漠将子虞全身上下都看遍了,确定没有其他地方有伤口,才松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盒药膏,食指抠出一些来轻抹在她的伤口上。子虞的身子一颤,他也一惊,停了手,皱起眉轻声问,“疼?”
“不疼,凉凉的,很好。”
蓝衣少年慵懒的理着高束的发冠,戏谑道,“手指长那么一条浅浅的口子,真能把她疼死了?”
景漠仍是不转头,低声道,“滚。”
那蓝衣少年看了子虞两眼,仿佛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口气,不紧不慢的道,“是她要找我,不过既然你们这么不待见本公子,那也罢了。”
“等等,”子虞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你是,一叶知秋?”近了看他,似乎觉得有些面熟,她想了想,那日与沈一在温泉里,树上有一个人影闪过,同样戏谑的语气,同样出众的轻功,只怕不会是别人了。
蓝衣少年回头对景漠摊手,挤眉弄眼道,“你瞧瞧,是她不让我滚。”
景漠别开脸,懒得看他。
“秋公子,我有些事想请你去查。”子虞开门见山,他本也是直爽的个性,衣袖轻摆道,“你求本公子办事,也该知道我的条件。”
“公子请说。”
“让这块木头亲口说喜欢你,非你不娶。”他似乎很满意这个条件,忍着笑,转头去看景漠的脸色。见景漠脸色黑得像块生铁,他一边憋着笑一边问子虞,“就在这里,现在便说。”
子虞也知道景漠是个一诺千金的人,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算的,要他说这样的话,只怕……
她摇摇头,“让秋公子白跑一趟了。”
一叶知秋似乎没料到她这么容易就妥协,景漠也是一脸惊异的看着她。子虞让开路,对他欠身道,“公子请,恕不远送。”
“你……当真是个狠毒的女人。”一叶知秋拂了拂蓝袖,咂咂嘴道,“罢了罢了,看你舍命护漠漠的剑的份上,我可以换一个条件。”
景漠又别过脸去,子虞抬眼,等着他的下文。
他想了想,说,“你去亲景漠一口,这个有难度的话,就抱他一下,不过不能很随意,要有感情一点……唔,最好是先深情对望,你侬我侬,之后……哎哟!”
他正说得眉飞色舞,景漠很不客气的,在他脑后一拳挥去,叫他乖乖的住了口。吃了硬亏后,他也不再提什么条件不条件了,揉着后脑对子虞道,“你说吧,要查什么。”